“你觉得，你晚秋姐怎么样？”
高山有种不好的预感，带着一丝连自己也没发现的颤音，问道：“挺好的呀……”
石韫頔嗯了一声，又沉默下来，上下地打量着他，似乎在琢磨如何开口。
高山莫名有点瘆的慌：“您还有事儿？我中午还要赶火车呢。”
“别急。”石韫頔摆摆手，示意他安静，然后说道：“小山呐，说实话吧，我你是不用想了，没戏！但晚秋……”拉了个很长的音，使了个眼色：“懂吗？”
我懂个鸟啊！！！
高山那心里就想放了颗原子弹一样，妈蛋，哪有这样的？人家刚给你写完情书好不好？结果你拿你闺女顶缸？我要是答应了显得我花心是人渣，要是不答应……
“您什么意思？我没懂。”高山试探性地追问，免得俩人弄得不是一个意思，那乐子就大了去了。
“就是……”石韫頔脸色微红，忽然觉得有些羞耻，毕竟小山刚才还对自己表白来着，现在自己要劝他喜欢闺女，实在是有点太不人道了，一点也没顾忌高山的想法。
她寻思了半晌，想起自己闺女那面无表情，却脸蛋微红、眼神闪躲的情形，又想起昨天晚上卧室内那个躺在床上孤寂的背影，最后还想起了王玫说出要和自己男朋友结婚时的甜蜜神情。
石韫頔暗自咬牙，心道，为了晚秋的幸福，就豁出我这张老脸吧！上半辈子妈没能给你一个正常健康的家庭，这下半辈子妈肯定得给你找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小山的想法？他有个屁想法，不过是小男孩到了青春期，荷尔蒙过剩，看到身边的美女就产生好感了！而且像他这种在母亲强势父亲弱势的家庭里成长出来的小孩，那就喜欢岁数大的，喜欢比自己强势的、有主见的女人。要是对方跟他是一样年龄的小女生，甭管多漂亮他还不喜欢呢！
至于为什么不是晚秋而是自己？估摸是自己最先认识他的，所以小山对自己产生依赖了，要是晚秋最先认识他，情况肯定反过来了。毕竟晚秋年龄只大了他六岁，姐弟恋正好。而自己都能当小山的妈了，有什么好喜欢的？还是闺女漂亮……
想着想着，石韫頔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就是什么呀？”高山看得纳闷，说道：“您怎么不说话了？我这上火车之前还得买点东西，再呆一会儿就不赶趟了，要不您等我回来再说？”
“坐下！”石韫頔皱眉道：“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想谈恋爱吗？找晚秋去……”
“我是想跟您谈！！不是别人！！”高山听她这么说，顿时吓得站了起来，都语无伦次了：“您说什么呢？啊？晚秋姐？我找她谈恋爱？您是不是看完我的情书看傻了？诶呀我的妈呀，没您这么办事的！不同意就不同意，拿自个儿闺女顶缸干什么？爱情这东西能换人来吗？”
“都一样！”石韫頔认真点头：“便宜你小子去了，去搞我闺女吧！”
“我只想搞你！”高山脱口而出，话都没过脑子。
“噗～”所以，这句话换来了石韫頔的第二杯茶水，高山上半身的衣服算是彻底湿透了。
“闭嘴！听我说！”石韫頔表情羞恼地骂了一句：“小王八蛋！”
“您别说了，不可能！”高山又擦了擦脸上的茶叶，语气十分坚定：“这不是想跟谁谈就跟谁谈的事儿！爱情也不是这么廉价，你这是在侮辱我！我不会同意的！”
高山的态度从未有过的坚决，但看到石韫頔眼神黯淡，又不忍心补救似的说道：“再说了，就算我同意，晚秋姐能同意吗？您怎么想的？这东西是说搞就搞的吗？”
说晚秋对你有意思？
石韫頔暗自摇头，不能说！此话一说，高山立刻就得意的跟什么似的，那能长出条尾巴翘到天上去！
那该怎么说呢？石韫頔冥思苦想，心里也很气闷，高山这小子什么臭毛病，有年轻漂亮的不要，非得要年老色衰的？
她也不想想，现在的她跟石晚秋站一起，看着就跟姐妹似得——石韫頔还是妹妹，年老色衰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唉～”石韫頔看了一眼望着自己，深情而坚定的高山，伤心地呢喃道：“我那命苦的傻闺女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天呀，你是在惩罚我的吗？”
她越想越伤心，最后还嘤嘤地小声哭上了：“我一个拉拉，你小子这么喜欢我干什么？烦不烦人…嘶…呜…放着更漂亮的晚秋你不追，嘶，非得缠我？这一定是老天爷在惩罚同性恋…呜…贼老天！还我瑾瑜！还我乐观开朗的晚秋！呜呜呜……”
石韫頔越哭声音越大，越哭越伤心，那眼泪擦都擦不完，扑簌扑簌往下掉，真可谓是我见犹怜。
高山心里一急，连忙起身坐到了石韫頔的身旁，想拍拍她后背安慰一下，可还是没敢伸手，只得无力地劝道：“师父，别哭了，别哭了，这种事儿勉强不得啊，而且你何必非要让我和晚秋姐谈呢？她严格来说不也是我师父吗？您觉得合适？”
“合适。”石韫頔抽低头吸着鼻子：“没什么不合适的，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您不能这样啊。”高山也很伤心，语气低落：“您把我当什么了？送来送去的。”
“呜呜呜……”石韫頔哭声加大，身子附在茶桌上就开始哭，一抖一抖的，哽咽道：“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追晚秋，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高山只觉累感不爱，鼻子一酸，他甚至也有点想哭，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去：“您得把事情说清楚了，究竟为什么让我追晚秋姐？这总要有个理由吧？”
“嘶～哈～”过了一分钟，石韫頔擦擦眼泪，拿起桌上的纸巾抹了抹，脸上还带着泪痕，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说实话吧，你晚秋姐对你有那么一丝好感。”
“不可能！”高山吓得差点没飞起来。
“你先别说话！”石韫頔打断了他，皱眉道：“可能晚秋现在自己也不知道，但我看得清楚！”
“拉倒吧！”高山咋咋呼呼：“您净瞎点鸳鸯谱！人家晚秋姐都没说啥呢，您就看出来了？火眼金睛啊？”
“你个小白痴！”石韫頔恨其情商之低，怒道：“这辈子我只见过晚秋主动牵过一个男人的手！那就是你！这还不够？！”
“牵手而已！这能说明什么？我毕竟是她徒弟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痴！白痴！白痴！”石韫頔眼神鄙视，嘴跟机关枪似的：“你们俩是一对儿白痴！正好凑合到一起！”
“怎么说话呢？！”高山瞪着眼睛，你才白痴呢！有我这么个完美的男人追你，你还把我往外送？第一次遇见你这么蠢的……
后半句话他当然没敢说，他怕再挨泼。
“说你白痴就白痴！”石韫頔哼了一声，说道：“举个例子吧，你身上这套西服谁给你买的？”
高山上下瞅瞅自己，不确定地说：“晚…晚秋姐？”
“她一共带你上街买了几次衣服？”
“一共…不太记得了，今年能有五、六次吧。”
“衣服样式是她给你挑的吧？”石韫頔继续追问。
“…嗯。”
“都是些显得比较成熟稳重的？”
“…嗯。”
“这不就得了？！”石韫頔声调提高：“这你还不明白？”
高山还是摇头：“这能说明什么？买衣服而已……”
“师父给徒弟买衣服能半年买五次？你傻呀？”石韫頔简直要被他的蠢气疯了，手指着高山颤颤巍巍的：“买就买了，连买什么衣服都是她给你挑！这你还不明白？晚秋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打扮你！为什么给你买正装这种成熟压众的衣服？因为你年龄小。她虽然虽然对你有好感，但就是因为这点加上师徒关系，让晚秋隐隐有种罪恶感，所以她下意识地想把你打扮得成熟点，借此减轻这种感觉！”
这一大串的话说完，石韫頔歇了口气，高山听完也琢磨过来了。他又不是真蠢，只是乍一听不敢相信罢了。这么一琢磨，石晚秋对他还真有好感也说不一定，而且在醉生梦死里，石晚秋就有那个意思呢。
“可我又不喜欢她。”
“你确定？”石韫頔眯起眼睛，缓声质问：“你确定你一点想法也没有？”
高山理直气壮：“当然！！我心里只喜欢你一个！”
说这话的时候，高山不能否认的是，狄安娜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中闪过，所以他脸上有点不自然，暗骂一句妖女去死，脸色又恢复如常……
“那你平常总偷看我闺女是怎么回事儿？”
“我哪里有偷看……”高山嘀咕，随后又看到她的脸色，耸耸肩吧：“好吧，我那是在欣赏美而已！但这又不能说明我喜欢她啊！”
“欣赏美？”石韫頔似乎在冷笑：“那你卧室里的一堆画又是怎么回事儿？想把美留住？不过你不是只喜欢我么？把我的留住也就算了，留我闺女的干吗？对了！还有狄安娜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