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推门,庙中央的匾引起了我的注意,相较于地面,我却觉得这两座庙的匾材质漆黑的有些不寻常,于是想了想道:“那您看看,这匾额似乎有些不同凡响。”
因为走近了许多,我才发现原来远处看见的庙顶的圆形雕刻物原来都是木质的,用减地雕刻法雕刻了一只金乌和一只银蟾,造型栩栩如生,雕琢十分细腻,庙四周没有任何字迹说明这两座建筑物的名称和用途,我们暂且称它们为金乌庙和银蟾庙吧。金乌古时代表太阳,蟾蜍则象征了月亮,看来这里的人思想文化和传统的中原文化差异也不大。但是虽说是木质,却漆黑如碳,只有上面的图案是镀了金和银。
果然,罗教授细细观察了一会儿,惊讶地说:“这是及其稀有的碳化阴沉木,极为难得,据考证,这种树木早在秦汉以前就灭绝了,而且这里的两个圆盘还是用整片的木材雕琢而成,就更加难以估量其价值了。这种树是冰山乌楠木,只生长在雪山上,因为常年阳光养分的不足,树干生长极为缓慢,这样粗细至少是在一到二万年以上,但是还形成了碳化阴沉木,这就意味着树木死后,遭到了火山岩浆覆盖,剧烈高温使其碳化,然后落入水中浸泡,难就难在木质长时间浸泡会导致木质松软,只有浸泡后经过几万年的沉淀,环境也相对稳定,趋于静止,才有可能形成阴沉木,也就是说,保守一点估计,这两个雕刻物的原料,至少是经过五万年左右的时间才形成的,太珍贵了。”
两座庙都是木制建筑,但风格却十分独特,呈现一种类似于倒梯形的结构,庙门的门框竟然与西方国家的洛可可风格很相近,庙门是木制的,门上还绘有彩绘的图案,金乌庙的庙门上左右各有一个赤身露体的男性,手捧着一个镜子一样的物体,银蟾庙的门上则是两个女子,呈对称式,左右两个女子的手中都各拿着一朵花,形状很像血寄生和冰芙蓉,看来穆勒说的不错,这两种花果然是有联系的。人物图案刻画十分细致,甚至表情也及其逼真,身体的表现虽然线条粗犷,但是人体性别特征的表现十分突出。彩绘不知用了什么颜料,竟然有一阵淡淡的幽香,丝毫没有现代绘画颜料的气味刺鼻,看起来应该是一些有色植物液体以特殊工艺制成的。
一路走来,这个保存完好的古城市里,竟然就已经包含了如此之多的价值,无论是水晶路两侧冰池壁上镶嵌的各色宝石、还是这两座庙宇上用于装饰的阴沉木雕刻,每一件,都足以成为稀世珍宝,虽然找到《昆仑古纪》的希望很渺茫,但是此行能够发现这个遗址,不得不说我们不虚此行。
我们没有考虑,径直推开了左边金乌庙,庙里光线十分黑暗,由于并不熟悉这里,担心会触发机关或是其他的变化,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推开了一道门,借着外面的光线,也只能看到庙内三四米左右的距离,依稀看得出地面是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砖,看材质和庙外蓝水晶中轴线很相似,但是内里根本看不清有些什么布置。
依靠着不亮的光和感觉摸黑走进去,可是恰恰等我们刚好全部走进庙里,庙门突然间“嗵”地一声就关闭了,门转动的声音和关门的响声,在庙里显得十分突兀和空灵,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呆在原地,张伟好像距离庙门最近,反应也奇快,他立刻反手拉了一下庙门的门环,却没有动静。
黑暗中,他说了一句:“打不开,大家快想想其他的办法。”我看不见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但是我感觉得到周围紧张压抑的气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可能暂时我们没有危险,但是至少我们无法原路返回了。
罗教授问了句:“都没事吧?”我们各自回应了一声,他安慰我们道:“大家都别慌,这庙和主建筑是连在一起的,应该有办法进主城,张伟,你先点上蜡烛,咱们先原地休息下。”张伟“嗯”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看见一支蜡烛亮了起来。
借着烛光,我们勉强朝前挪动了几步,突然,地面“咔”的一声,应该是谁不小心碰到了地面上的隐藏机关,瞬间,右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漩涡,冰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张伟吹灭了蜡烛,节省资源。
借着墙壁上的蓝光,我发现这个庙宇和外面主体建筑的结构一样,中间是一条由不同颜色的水晶平成的一条通道,左侧有三把木质的椅子,椅面上的图案和庙宇的顶部装饰一样,从庙门到内部,依次刻着月亮、太阳和左边墙壁上的漩涡图案,可是一眼看去,最里面的墙壁却依然是漆黑一片,应该是墙体的本身颜色。
但是那个蓝色的漩涡前,却没有椅子,按照古代左右地位的划分,背对墙体右边的蓝色漩涡在地位上高于右边的椅子,也就是说,漩涡在当时人们心目中的崇拜,竟然超过了对日月的崇拜,这一点,刚才的椅子排列已经充分反映了,那么蓝色的漩涡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陈辉的精神好了很多,他帮着张伟照顾着瑜文,穆勒、我和罗教授想办法找其他出口,罗教授和穆勒去黑色墙壁前找,我则觉得这个漩涡似乎暗示了什么,刚走到漩涡前,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扯进墙壁,我只听见陈辉叫了我一声,就看不见了。
眨眼的功夫,我就被推出去,周围的环境和刚才的庙宇很相似,依旧对称分为两侧,只是漩涡在左,右边没有椅子,地上的地面和外面的蓝色路面一样,是一整块水晶,右边的墙壁上绘制着一只巨大的蓝色鸟,像极了传说中的凤凰,昂首振翅,身体长长的尾羽铺满了整个庙宇的地面,像是一个巨大的浮雕。凤鸟的腹部在墙体的中间,呈一个眼睛的形状,内里被凿空,外层用一块金黄色的水晶覆盖,依稀可以看出一个阴影,但是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庙里的内部不再是漆黑,而是一道门,还有门环,我走过去,拉动了门环,一股气流扑面吹来,看来这道门不是封闭的,我们可以通过漩涡从这座庙出去。两座庙里一左一右的这两个蓝色漩涡,或许就是连接两座庙宇的通道,但是如何做到的,我猜测,或许就是宇宙中天然存在的两个转换通道。
我担心陈辉他们寻找,又走到漩涡前,果然和刚才一样,眨眼的功夫,我就回到刚才所在的庙,陈辉一把接住我,大声说道:“小曦!你这样太危险了,谁知道这漩涡通往哪里,你就这么过去,太冒险了!”我安慰他道:“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罗教授见我没什么事,便说道:“这座庙出不去,墙壁两侧都是死角。”穆勒突然说道:“你们看,墙壁!”
原本里面的那面黑色的墙壁已经露出了本来面目,蓝色水晶的墙壁上雕刻着一只大鹏鸟,眼神炯炯,十分慑人,但是墙上黑色的东西不知是什么,缓缓地融进了大鹏鸟的眼睛里,不一会儿就完全显现出了大鹏鸟的样子,鸟头直直面对着庙门,双爪锐利地抬起作捕食状,张开的双翅十分巨大,将整面墙壁都覆盖了。就在一瞬间,被大鹏鸟吸入双目的黑色物质突然喷涌而出,陈辉大吼了一声:“趴下!”
黑色的物质直直喷到庙门,庙门被生生挤出一个向外凸的凹处,却还是依旧封闭的死死的,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张伟看着庙门上的凹处惊恐道:“不好!这东西会把人撕裂的!千万不要碰到它们!”黑色的物质慢慢向我们聚拢,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漩涡,大声道:“快到漩涡那边,穿过漩涡就能离开这里了!张伟你背着瑜文先过去!快点!不然这东西聚集在一起我们都得死!”
不敢多耽搁,我们顺着漩涡到了另一边的庙,我转头看了一眼,那些东西没有跟来,这才放心,逐渐从劫后余生的感觉中恢复过来。罗教授仔细地看着墙壁上的漩涡和巨大蓝色凤凰说道:“这两个漩涡连接的应当是是一个“超短通道”,可以将连接的两处空间距离缩短,如果这样的情况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那么交通工具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人们可以瞬间从这一个点移动到另一个点,如同一个端口。再看看这个雕刻的凤凰,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当真不容小觑,在这样的墙壁上竟然运用了阴刻和阳刻的手法,利用反光面的不同,显现出凤凰神鸟的天姿,实在是聪明。”
陈辉端详着刚才我没有打开的凤凰腹,只不过抬手轻轻碰了一下,便缓缓打开,只见掏空的凹槽被制作成一个天然的盆景,墙壁内凿了一个深约20厘米的小框,内里注满了一种蓝色的水,上方,赫然盛开着一朵蓝白相间的芙蓉花,娇艳无比,陈辉惊喜之下,轻轻伸手托起花枝,谁料,花枝才一脱离蓝色的水,立时就有些发蔫,只得又轻轻放进水中,花朵又恢复了娇艳之态。
穆勒看了一眼花,告诉罗教授:“这就是冰芙蓉,赶快让瑜文姐姐把花瓣吃下去,然后舀一小勺芙蓉花下面的蓝色水,一起吃下去,就能很快恢复了。”张伟忙背着瑜文来到凤凰腹旁边,轻轻摘下几片芙蓉花的花瓣,又拧开一个矿泉水瓶,用盖子舀了一小盖子水,不到一分钟,瑜文慢慢恢复了先前年轻的容貌,休息了一小会儿,便又有了些气力。墙内的冰芙蓉被摘掉的花瓣瞬间又长出来,看不出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罗教授见状也放下心来,问穆勒道:“你知不知道那浸泡着芙蓉花的液体是什么?”穆勒思考了一会儿,有些不解的问:“液体?”罗教授笑着解释道:“我忘了,就是这里头蓝色的水是什么?”穆勒这才点点头慢慢说道:“我听我爷爷说过,昆仑山是神的府邸,仙人有时会摆下宴席,如果有凡人机缘巧合,就可以参加宴席,仙人的宴席上,酒是玉石做的,名为琼浆,以前村里人也听说有人就见过这种酒,还带了一点下去,可没想到到了下面就变成了一块蓝颜色的石头,看着可漂亮了,这个,我觉得是琼浆。”
大伙不由得笑笑,终究因为穆勒的说法,不过是昆仑山下的村子太过封闭,人们的智慧还相信神的存在,但经历了血寄生和冰芙蓉的事情,张伟和瑜文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不屑,反倒是有些半认可了这些言辞。虽然我们是大学生,从小到大,学校和家庭教育我们的都是科学,可是,我却认为,华夏文化绵延千载,甚至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那些传承至今的风俗也好,习惯也好,尽管有些可以算作我们的祖先认知有限,但有些东西,谁又能说的清楚?有时候,反而古人的东西,胜过我们现在千百倍。
陈辉尝试去拉开庙门,还是纹丝不动,看来我们只能通过里面的那道门了,过了一会儿,墙上的蓝色漩涡也渐渐消失了,墙壁又恢复到先前光秃秃的样子,庙里也变黑了,张伟又把蜡烛点亮,穆勒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告诉罗教授:“已经接近晚上9点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出发?”累了一天,大家都有些吃不消,一同抬头看着罗教授,征求他的意见。罗教授点头:“好,大家就好好休整一晚上,但是毕竟这里咱们都不熟悉,也不能一起睡,分成几个班,轮流守着,以防万一。”
陈辉看了看张伟,自告奋勇地说:“教授,就我和张伟俩人守吧,没有要您和她们两个女孩子守的道理,穆勒小弟也去休息,明天还要他带路,我们身体好没什么的。”张伟也点头:“没错,你们去休息,我们守着就行。”罗教授微微点头:“好吧,实在撑不住就叫我。”两人点点头。
累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疲乏,收拾了一下就打开了各自的睡袋休息了,躺下不久,我想了想,还是起来,从背包里找手电,无意中又翻到了那块包好的补天石,黑暗中透着金色的光,看了一会儿,我轻轻放好,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掏出笔记本写日记:
2010年7月10日晴昆仑山上
今天是我们正式开始对昆仑山探险的第一天,但是没想到此次上山竟然一开始就很惊险,但是收获颇丰,我们见到了稀少的冰螈,也无意间得到了女娲补天石,见到了传说中的星辰图,惊险之余,我们甚至还发现了一处保存十分完好的遗迹,或许,这就是我们注定要遇到的考验吧。
穆勒救了瑜文,送了我几颗我们眼中的宝石而他们所认为的‘石头’。也许,我们的认知被高科技的社会埋没了太久,穆勒虽然不懂我们的世界观,但是我佩服他的见识,他见过的、经历过的,也许是我们永远也无法感受的。
我们休息的小庙,看似不大,却似乎掩盖了太多秘密,比如那个蓝色的漩涡,我觉得恐怕和教授所说的,是古人人为或是无意间发现的一处连接两个空间的通道,尽管我们现在不明白这两个庙宇的作用,但是我们后续的发现,或许可以慢慢明白。
我缩进睡袋里,看了看陈辉和张伟,微微笑了笑,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恍惚间,我看到了自己站在昆仑山之巅,远远看去,昆仑山宛如一条游曳在腾云中的青色神龙,龙脉!难道,这就是守护了华夏千载的龙脉之源吗?耳畔,忽然回想起了森林中那婉转的女声“玄黄天地,龙吟千载,福佑江山,福佑四海,华夏炎黄,子孙代代……”曾经的传说,难道都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