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灯是华夏的圣物?!”我有些不敢相信。罗教授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走马灯啊!虽然它和走马灯几乎相同,但可比走马灯神奇多了!张伟,去把殿门关上。”张伟倒是没有犹豫,立刻就把殿门关上了,说也奇怪,正在大殿门合上的一刹那,殿内顶部的那些光孔竟然也关闭了,一时间殿内立刻暗了下来,但此时,黑色的砖石地面越发显得如同黑夜的天幕,那些被镶嵌成星辰的淡黄色夜明珠便幽幽的发出微弱的光亮,看上去,就是夏夜天幕中的满天星斗,那正是古人所追求的,向往遥远的天际,便用一切可以运用的手段塑造最理想的境界,如此轻易的将天地奇秀壮丽融为一体,这样的创造力,没有任何文明能超越。
罗教授见状又说道:“陈辉,点一根红色短蜡烛放到灯里面的支架上。”陈辉依言点燃了一根蜡烛放进去,一会儿,灯就开始转动起来,也在这一瞬间,光透过淡黄色的灯罩,殿内四周的墙壁上开始出现灯罩上的图案,流光溢彩中,顿时让我想起了《清明上河图》,对!就是那样的效果,带着古画笔墨微微泛黄的沧桑感,但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图案随着灯的旋转,上面的人物、风景,竟如同放电影一样的动起来,而且完全没有重复的图案出现,尽管已经十分奇特,但我依然不相信,拥有如此神奇文明的华夏,这样的一盏灯怎么称得上是圣物呢?见我们都不吭声,罗教授似乎也明白我们的意思,让陈辉先把蜡烛熄灭,张伟也打开殿门,阳光又透进来,这亦真亦幻中,我甚至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静了一会儿,罗教授这才缓缓道:“你们刚才看到它的神奇之处了吧?这灯可不是寻常走马灯能比的。”或许是一路走来见过神奇的东西太多,大家似乎都对这盏灯的价值有所怀疑,果然瑜文道:“教授,虽然这灯转起来图案不重复是很奇特,但总会是循环的,至多算得上是古人的电影播放器而已,这东西怎么能称得上圣物呢?”我们暗暗赞同。
罗教授摇头道:“这灯是《述异志》中记载过的最神奇的一件物品——华夏之眼,为什么说神奇,这第一奇怪之处在于,这东西完全无法确定是什么年代的产物,只知道在华夏诞生前,就已经存在了,因此就更不清楚制作者是谁,制作年代和制作者是奇怪之一;第二奇怪之处在于,这东西上面各部件的材质来源和制作工艺十分神奇,灯架的的确确是霞木,灯罩却是一种非纸非帛非锦非丝的物质,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材料可以制作这个灯罩,而且这个灯的工艺在华夏诞生之前就出现,但研究表明,那个年代没有任何手工艺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
“不仅如此,你们没发现这灯的奇特之处,除了图案会动,还有刚刚瑜文说它的图案虽不重复,但是肯定是会循环的,这就错了,它的图案永远不会重复,只要它旋转下去,图案永远都是不同的,而且你们没有注意,不仅图案不重复,而且上面的图案都是一些有关帝王的大事件,历史上出现过的重大事件都会再现,知道为什么叫华夏之眼了吗?这盏灯可以重现历史,而且我甚至可以这么说,它可以预知未来。这就是它被称为华夏圣物的原因!”
天呐!我们当场便愣在原地,而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的心情了,预知未来?这是什么概念,《烧饼歌》《推~背图》等等,或许还只能说是文字的推测,但华夏之眼,却是可以用走马灯一样的画面真实再现历史,就像眼睛一样,让后人清清楚楚地看到历史,那是否,很多不可思议的未解之谜都能得到解答,我恨不得立刻上去再把灯点亮,好好看一看那些未解之谜。
陈辉好像也有这个意思,准备再把灯点亮,罗教授却立刻制止我们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万事都讲究一个缘分,一个偶字,这样的圣物,之所以能称为圣物,必然有它神圣的东西,尤其是这种被一个民族、国家奉为圣物的东西,更不是寻常之物,我刚刚不告诉你们这些让你们看,你们只会注意灯的图案效果,而并非图案内容,因此并不会看到多少东西,但一旦你们知道了真~相而刻意去看,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就像之前我们看见的那一条蓝龙,连守护神的一点点私心,都会造成那样大的恶果,要承担那么惨重的代价,更何况凡人。所以,还是别动了,一切顺其自然。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情。”
虽然遗憾,我们也还是打消了再次使用华夏之眼的念头,我却不得不思考,罗教授本是一个对事业极其狂热的人,为了一个考古真~相,连续工作几天几夜不休息都可以,那些困扰了现代人们多少年的谜团,正是学者们趋之若鹜,渴望得到真~相的动力吗?如今华夏之眼既然有这样的神奇作用,他却放弃了,而且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放弃了,或许他说的对,知道的太多不一定是好事,但我们的职责,就是展示古人的智慧和文化,罗教授恐怕心里也有所犹豫了吧。但是为了那本《昆仑古纪》不也要承担相应的代价吗?我们的坚持,到底是追求什么样的结果呢?我一时却迷茫了。
大家静静的坐在地上略作休整,但却是默契的谁也不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压抑,罗教授可能也为了缓和气氛,便笑道:“你们知不知道这华夏之眼下面的流苏丝线和御玺上的那五色丝线是什么?”瑜文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接口道:“咦?难道不是蚕丝吗?我和张伟都检测过了啊。”陈辉也插了一句道:“刚刚点亮蜡烛的时候碰到了,凉凉的,我觉得也是蚕丝,不过那颜色真的是很美!”罗教授却摇头道:“说的不完全对,虽然是蚕丝,可是你们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我细细回想了御玺上的那个如意扣,还有刚刚拓印印文时候近距离观察和触碰那五色彩线时候的感觉,的确,如果罗教授不提醒,我几乎都要忘了,那是五种颜色的蚕丝线,分别是红、绿、黑、黄、蓝,我当时觉得颜色是染上去的,古代的工艺并没有现代的先进牢固,往往都是取用植物的枝叶浸染,那样或多或少都会在手上留下一些痕迹,我还特意抹了一下丝线,并没有任何颜色脱落,可见如果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浸染,那就是丝线本身的颜色。不过华夏之眼下面的淡蓝色流苏却是没有碰到,倒真是不太好确定。一时,大家的注意力又不约而同地集中到罗教授身上,默默等待着他揭晓答案。
罗教授倒也没有继续吊我们的胃口,缓缓说道:“咱们先说说御玺上的那种五色线吧,瑜文倒是没说错,那的确是蚕丝,只不过是古代几种不同性质的蚕吐出的丝,你们知道嫘祖养蚕缫丝的故事吧?”见我们默默点头,他便继续说道:“咱们华夏之所以被称为礼仪之邦,农本之国,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咱们是男耕女织的社会,耕种、养蚕是社会赖以发展的两大基础。耕种得食,人类不必茹毛饮血,粮食成为衡量国家是否富庶,人民是否安乐的标准;而缫丝织锦,人类得以衣被天下,衣冠服饰成为社会等级、礼制的象征,历代皇后亦有祭祀桑蚕的大典,正是因为桑蚕业造就了华夏的服制礼仪,是礼仪之邦的代名词。
“这五色蚕丝是当时嫘祖亲手培育的五种蚕虫结茧而成的丝,《蚕经》记载说,当时黄帝得天下后,命嫘祖养蚕缫丝,仓颉造字,大挠造天干地支。嫘祖开创了养蚕缫丝织锦技术后,开始钻研培育一些更为优异的蚕虫,其中最珍贵的莫过于‘五色蚕’,每一批五色蚕的蚕子一共只有五颗,颜色不同,培育时分别不同颜色的蚕子放在不同的环境中培育,最后长成的成虫吐出的丝,便是五种不同的颜色,红色的蚕是在一种超高温的火山溶洞中培育,绿色的蚕在一种大树的树梢培育,黑色的蚕埋在土层中培育,黄色的蚕在一种含重金属矿物质的溶洞中培育,蓝色的蚕则是在冰层或冰雪环境中培育,至于为什么蚕虫能得以存活,就不知道嫘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了,不过,这种五色蚕吐的丝十分坚韧,千万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因为这五种都是构成自然界金木水火土五种极致属性的环境中养成的,所以与其说嫘祖是操劳过度去世,倒不如说是这些极其特殊环境导致诸如重度风湿关节炎、寒气侵体、哮喘肺炎等等的疾病发作而去世的。
“嫘祖当时也只是倾尽全力用五色蚕丝为黄帝制作了一件九龙帝袍,后来黄帝乘龙仙去后正是穿着这件五色蚕丝制成的帝袍,但嫘祖去世后,因为五色蚕培育方法和缫丝方法都没有流传下来,只有少部分的蚕丝遗留于世,因此这五色蚕丝更是极为珍贵,这个御玺别说整个的价值,单单是这上面的五色蚕丝结成的如意扣都是极其稀罕的东西。再说说华夏之眼下面的流苏,这个你们应该就容易明白了,记得咱们在玉凰台见到的那个圆球里面的那种天蚕玉蝶吧?这蓝色的丝线,就是天蚕吐出的蚕丝。”
罗教授说完,我们却仍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我却想到,虢国御玺竟然和华夏的圣物放在一起,想来定是别有用意的,我不禁想象,这个传说中女性君主掌权的虢国,究竟是个怎样的国家,这块御玺证明,它的确存在过,但它瑰丽的城池在何处?拥有这样至宝的虢国缘何会消失?一切看似露出真~相,却又仿佛更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