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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不怀好意的玩笑

他的心早就已经被掏空,

空洞茫然的胸腔,

鲜血淋漓,

麻木的噬骨刺痛,

如藤蔓滋长缠绵,

蔓延他的周身。

月色撩人,清风拂动,带来白玉兰的淡雅清香,暗香流动在清冷的空气中,树下站着一个焦急等待的身影,月光在他的身上撒下一层淡冷的清辉,拉长的影子静静地投射在青苔石板路上。

他不时地搓着手臂,嘴里逸出微颤的嗫嚅,“这少爷到底去什么地方了?每次总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都不让人跟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大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啦!”

虽然他是很相信少爷的身手,可是他凡是总不能每次都剥夺他身为保镖的权利呀!哼,每次在他出手之前,少爷都把所有的事情摆平,这样让他感觉自己很菜鸟耶!可是,他还是很以他的少爷为荣呀,流川组里特别有面子哦。谁都知道他小重七郎是少爷的保镖。

想到这,小重不禁呵呵痴痴傻笑起来,少爷可是他心目中的头号偶像。他们这次回来是为了紫伊小姐,美好如天使的紫伊小姐——

紫伊小姐,美好纯洁如天使的女孩,微笑清亮像秋日里的暖阳,照亮周围的一切。清甜笑靥如柔柔飘落的樱花,落入的心田,丝丝若甘泉滋润渗入你的心灵的每一处。清幽如湖的乌黑瞳眸,泛着点点深情。

她是少爷最爱的女孩,比他的生命还重要的女孩。然而这样一个纯净如水的女孩,病魔却夺走她的生命,她微笑地离开,淡雅如樱花的浅浅笑意始终伴随着她,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曾经以为少爷会崩溃,因为自从紫伊小姐离开以后,整整的一个月,少爷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静冷幽的紫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和温度,他一个人关在紫伊小姐的房间里,感受着令他眷恋不已的幽浅清香——

直到一个星期前他默然开口像大人要求,要去紫辰市——紫伊小姐的故乡。

可是,紫伊小姐已经……

唉,少爷他还是无法忘情呀!小重的心闷闷抽痛着,为少爷,也为紫伊小姐,纯然如水晶的女孩——

“小重,叫吴伯过来,马上!”

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把他从绵延的思绪中拉回,恍地回过神。

“啊!少爷你回来了!咦?她……她是谁?”小重看着柔弱纤细的娇躯静静的蜷缩在少爷的怀里,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凌乱地倾泻而下,没有生命力的轻舞摇曳着。

几缕发丝覆盖在额头上,透出暗红的点点血迹,在苍白飘忽的小脸上,显得触目惊心。白色的裙摆上印着朵朵血花,如淡雅樱花妖冶地开放着。呼吸轻微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瞬间碎裂,消殆于无形——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叫吴伯过来!”流川星野不耐的低吼,紫眸危险地眯起。看着怀中的脆弱如琉璃的女孩,眉头轻锁,大步往房间走去。

“哦……哦!”惨了,少爷好象生气了呢!赶紧去请吴伯!转身拔腿就跑。

至于那个神秘的女孩,待会儿再说。好象很久没有人能够这样牵动少爷的情绪了,出了紫伊小姐。而这个纤弱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居然能挑动少爷早已死寂的心湖——

小重满脑子的好奇和疑问,真可惜刚才没看清她的脸呀!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蠢脑袋。

她是否又是一个纯净美好如清雅樱花的女孩呢?

“紫……紫……紫伊小姐!?天哪,真的是紫伊小姐!”看到熟悉的娇柔美颜,小重心中的疑惑得到解答,可是也令他震惊不已,嘴巴张得老大,原本小小的眼睛夸张的瞪大,猛吞口水。

天哪!要不是他亲眼看见紫伊小姐在他的眼前香消玉陨,他还以为他活见鬼了呢!那温婉似水的眉韵,可爱挺翘的俏鼻,如樱花柔软粉润的盈唇。

尽管白皙的小脸红肿一片,唇角泛着血丝,光洁柔美的额头绑着纱带,白色的纱布上透着点点殷红,却丝毫没有损害她清净柔弱的气质,反而为她平添楚楚堪怜的气息……

像……真的太像了!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难道就是紫伊小姐冥冥中的安排,她不愿看少爷因为她的死陷入死寂黯然的冰冷深渊,而做的安排?无论如何,感谢上苍啊!呜呜——太好了!

小重偷偷抬眸,觑视着他的少爷——

冰冷如北极的俊颜,渐渐的消融化水,冷峻的脸部线条逐渐缓和,冰冻僵凝的紫眸,流露出一种叫作温柔的情感。

良久,站起身,银色的发丝拂过小艾不安的小脸,晚风般淡淡的,柔柔的……

小艾恍惚间感到了,轻盈如羽毛般的抚触,微颦的细眉松开,鼻息间是淡淡如樱花,陌生的清柔香气,不是泽的柔柔青草香,却同样有一股让人安定和蛊惑人心的魔力——

“吴伯,她怎么样了?”流川星野转眸看向身后的男人,五十岁上下,正满脸兴味地看着他。

“没什么大碍,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休息几日便可恢复了!不过伤口要及时换药,不要让它感染就行了!”

“谢谢吴伯,小重送吴伯!”轻锁的眉头终于松开。

“不,不用了!”摆摆手,便向门口走去。

在门口处顿住脚步,没有回头,“星野,你要知道即使她们再怎么像,可是她毕竟不是她呀!我希望你记住这点!”

他和紫伊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知道他们的感情有多深,可是天意弄人呀!

“我明白,我自有分寸……”低声轻语,眼眸低垂,没有人看见他眼底的矛盾与挣扎。他又何尝不知道她不是他的紫伊,他的紫伊早就离他而去。在紫伊死去的那一刻,他的心早就已经被掏空,空洞茫然的胸腔,鲜血淋漓,麻木的噬骨刺痛,如藤蔓滋长缠绵,蔓延他的周身。

痛——

痛地他无法呼吸——

仿若陷入泥沼的人,无力挣扎,疲惫不堪,只能人泥沙没入耳鼻,听不见周围的一切。在这时他有怎能放开这唯一能让他走出绝望泥沼的人,尽管这一切只是自欺欺人的骗局。可是,这又如何呢?他只是在……只是在寻找那个让他爱怜入骨的纤美身影啊!

尽管这只是一个与她有着相同容颜的陌生的女孩,可是也有可能是他满腔刺骨辛酸思念的寄托,不是吗?

抬起微微颤抖,如秋天落叶的手,修长透明的指尖,轻触床上略显苍白冰凉的美颜,从他最爱的清澈灵动,此刻却紧闭的盈盈秋眸,挺翘可爱的俏碧,粉嫩晶莹如雪的樱唇。他的心底的某一处在轻轻的抽痛着,深埋的痛楚静静地涌动着,似乎要将他淹没……

紫伊……紫伊……她真的会是你吗?上天跟我开的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呢?

阳光透过茂密的竹叶,如跳跃顽皮的精灵,在地上落下班驳的树影,而幽静安详的翠绿竹林,更显得绿意盎然,平静无波。凉风在树梢轻轻滑动,带来沙沙的摩挲声,鸟儿婉转啼鸣,轻声附和,为这宁静的清晨平添几分悠然……

竹林深处隐隐约约传来,男人低沉饱含怒意的吼叫声——

“你这样的身手怎么成为流川组的当家,走出这道门你首先就已经被敌人击垮了,还谈什么把流川组发扬光大!你给我好好练,练不好今晚不要进膳,听到没有?”男人严厉地训斥着,手上的竹剑毫不留情的挥打在跪在地上的小男孩身上,划破轻薄的黑色和服,渗出点点血丝,在白皙如雪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男孩俊美的小脸面无表情,紫眸凝起,冷如冰霜,薄唇紧紧抿起,仿佛感受不到那刺骨的痛。银发在微风中轻盈摇曳,闪着眩目的光芒——

“是的,父亲大人!”轻启薄唇,坚决如磐石地回答。

“很好!这样不愧是我流川介一的儿子!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珍爱的东西,否则,永远都是弱者,注定永远被人踩在脚底下!没有尊严,苟且偷活如蝼蚁!”男人冰冷漠然的紫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心疼,随后转身快步离开,没有留恋不舍。

突然,旁边的树丛中悉悉簌簌传来轻微的响动,以及低声压抑的抽噎。

“谁?出来!”男孩警觉地拿起地上的竹剑,沉声喝道,戒备地扫视四周。

只见,一个粉红的身影从树丛的中钻出,女孩穿着粉红的小公主式泡泡裙,乌黑柔亮的天然卷发披泻,在阳光下折射出眩人的光泽。粉嫩晶莹如玉的小脸上满是泪痕,透明珠泪在眼眶中楚楚闪动,红红的小鼻子习惯性的皱起,柔嫩盈润的唇可怜兮兮的撅起。

“是……是我啦!星野哥哥……”女孩低声咕哝,浓重的鼻音可见已经哭得好凄惨了!

“紫伊?你在这干什么?”男孩一见是她,紧皱的好看的眉头,慢慢松开,眼底的冰霜消融,缓缓流出温柔暖意,“你怎么哭了?是谁惹你伤心了?星野哥哥帮你教训他!”

“我……我,就是流川伯伯啦!他……他打星野哥哥,所以他是大坏蛋,紫伊决定以后要讨厌他了!”女孩倔强撇唇地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在软嫩的苹果脸上肆意地流淌,“我讨厌……讨厌流川伯伯……”

“紫伊,不能怪流川伯伯,因为是星野哥哥不听话,因为流川伯伯是为了星野哥哥好,他希望星野哥哥变得好厉害,以后就可以保护小紫伊了!所以紫伊不可以生流川伯伯的气了哦!”男孩扯开唇温柔浅笑,目光悠远如远山,清澈如泉,阳光下闪烁动人的星芒。

女孩看痴了,“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流川哥哥要保护紫伊哦!太好了!星野哥哥要保护我耶!”女孩呵呵地傻笑着,清甜笑靥比阳光更温暖,化做丝丝暖意,悄悄渗入他冷然黯淡的心。

“好,我们拉勾勾哦!这样星野哥哥就不准黄牛了哦!”女孩伸出细柔晶莹的小拇指。

“好!”男孩淡然浅笑,紫眸中温暖流动,盈盈若灿然星河,伸出修长的指,与她许下一生的承诺,永恒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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