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一听,忙抬头道,“何松要回去了?在姨母这用完晚膳在走不迟,姨母……”
张何松微笑,如冬阳般温暖人心,“姨母,下次等外侄儿亲自给姨母露两手厨艺,来赔今日的不是。今日便原谅外侄儿的无理,先行拜别!”
二夫人所有心思都在自己手中两封信上,心乱如麻,听张何松这般说辞,也就不在勉强,但是再三强调要记得来府上。
张何松温温润润的答应着,二夫人本想自己送他们出府的,但小腿直打颤,便只能作罢,唤来了去端清茶的秦嬷嬷,将人小心的送出府。
张何松也没拒绝,三人才走出大堂门,便听到几声凄厉的惨叫。
兴和兴匆匆的拉着张何松的衣袖,朝他努了努嘴,语气颇有股幸灾乐祸,“少爷,你听,有人在叫。”
秦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瞧张少爷微笑着看着她,眼中却隐着一股锐利,直看破人心,不免心中谨慎起来。
“张表少爷,走吧!”
刚刚的叫声是从东院传来的,想来是大夫人甄氏又在拿下人发脾气了。
她脸上的黄蜂毒包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大夫给调配的解药不仅没有好的迹象,过了一夜反而更严重了。
午间便听葫芦那丫头讲得绘声绘色,说着大夫人整张脸都成紫红色,一块一块的,可恐怖了!
而大夫人这下是真的没脸出来见人了,一大早就起来发了好几次的疯,到午间忍不住了让人去请方大夫前来,可方大夫却突然被皇宫里的公公招到城外按扎的军营去了,上面的意思是说,军医不够,得让方大夫去帮忙着两个月之久!
回禀的丫鬟,当下被大夫人给杖责五十,打得屁股开花不够,又找黄嬷嬷的气撒了。
张何松轻声嗯了声,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嬷嬷,那个院子中所住之人是刘振南?”
秦嬷嬷愣了下,老眼闪过惊异,“张公子,三老爷的院子在南边,那头是大老爷的院子。”
“喔!”张何松点点头,深深的看了眼扔传出惨叫声的东院,转身便跟着秦嬷嬷往外走。兴和还想多嘴,被张何松一瞪眼,果断的做了个缝嘴巴的动作,如斗败的公鸡,焉不拉基的跟着。
秦嬷嬷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头皮也渐渐舒展开了。将张少爷送到镇国公府大门口,便回去了。
兴和回头瞧着秦嬷嬷的身影,嘟嘴道,“少爷,老太爷不是让我们来打探消息的吗?刚刚那么好的机会,少爷为何不从这嬷嬷口中套点话出来?”
张何松这才皱眉,“事情只怕是比我们想的要糟糕得多,我们跟姨母说了半柱香时辰的话,却没见姨母提及镇国公,姨父。且,整个镇国公府都怪怪的,兴和,你看哪个府中在临近年关,不是张灯结彩的?何故镇国公府却是看不到一点喜色,全是黑漆黑布?”
兴和双眼一亮,为自己的暗自猜想而兴奋,“少爷,莫非府上出大事了?一定是的,瞧着夫人伤心欲绝却勉强的笑容,就知道指定是出大事了。”
张何松在他脑袋上咚的敲了下,“闭嘴,你这么大声囔囔,深怕别人不知道要出事是吗?走了!回去再仔细打听打听!”
兴和委屈的摸摸被敲疼的脑袋,看着他家少爷精瘦的后背,嘟着小包子脸,神色哀怨,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呜呜!
正要跟上,余光瞟到镇国公府大门出来的人,随即瞪圆双眼,飞快的朝少爷跑去。
“少爷,少爷,刘,刘振南。”
张何松本在深思,听到他的话,也转头看向镇国公府,守门的护院低头讨好的叫着三老爷走好。刘振南手中抓了一把瓜子,一粒粒的扔进嘴里,在没个形象的吐了出来,乐颠颠的下了门口的阶梯,朝左边的街道走去。
他身后跟着的下人点头哈腰,还得接住刘振南抛在空中接不住的瓜果。
跟女子扑蝶似的,动作滑稽搞笑。
兴和啧啧两声,“这刘振南还真是风流成性,纨绔子弟啊,二夫人摊上这么一个弟弟,还不得被气得肝疼?”
张何松眯着眼冷哼,脸上在没有温润如旭阳的笑容,眼中的寒意让身边的兴和打了个寒颤,“迟早给他个教训!”
兴和耸耸肩,朝刘振东和他那小厮吐了口唾沫,转身乐颠颠的跟上少爷。
“兴和,你快马加鞭回去支会外祖父,这里的天——只怕是要变了!”
兴和一改之前玩乐的心态,严肃的点头。“知道了,少爷!”
刘雨歆去大堂时,张何松已经离开了,送人出去的秦嬷嬷回头在收拾大堂里的茶杯。
刘雨歆左右看了眼,没瞧见她娘,“秦嬷嬷,我娘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稍有风吹草动,自己整颗心都得提着。
秦嬷嬷将手中的茶杯给一旁的丫鬟拿下去,眼眶有些湿润,粗哑着声音道,“小姐,夫人回房了。”
刘雨歆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出事了就好,“哦,不是来客人了吗?”
“张表公子已经先行离开了。”秦嬷嬷勉强笑道,“下次表公子前来,小姐定能看到。”
“表公子?”刘雨歆眨眨眼,“我表哥?”
“是的,小姐,表公子是夫人堂姐的孩子,当年夫人嫁给二老爷时,表公子还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如今却是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了。”
刘雨歆嘴角一抽,她如今对这个表哥一点兴趣都没有,听到东院偶尔传来的凄厉惨痛的叫声,凑到大堂门前,身子斜靠着门框目光落到东院方向。
脸色收敛,也不知在想写什么。
秦嬷嬷看着小姐这模样,也叹息一声,暗自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
自太老爷和二老爷去世后,整个镇国公府就全变了天了。
夫人和小姐更是举步艰难,处处得提防着被毒害。
如今表公子前来,夫人和小姐是不是便有了些倚仗了?
外头一个下人急跑着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粗布的下人,手中提着好几个系着红色绸带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