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姨娘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闹什么小产的把戏吧。”万氏对于柳姨娘完全没有信任感,昨夜来请老爷没有得逞,想着该不会是在玩什么手段吧。
香草急急的道:“应该不会,听柳姨娘的丫鬟来报,说柳姨娘昨日便身体不适,今日忽的见红了,而且留了很多血,定然是保不住了。”
万氏闻听不敢怠慢,虽然柳姨娘仅仅是个妾,但着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周家的血脉,不管庶出还是嫡出,都是周家的主人,而老夫人现在赶过去,可见失态严重,万氏自然不敢怠慢。
周玉凤听闻这件事,总觉得有些蹊跷,柳姨娘又不是第一次生产了,怎会如此不小心呢?她怎么可能不爱惜着自个儿的腹中骨肉,如今竟然好端端的没了?其中定然有些端倪。
见万氏匆忙的起身欲行,便凑到万氏的耳边低声道:“母亲,若有任何不妥,你让佳音回来通报一声便是,无论发生何事,万不可太过激动。”
周玉凤自然知道万氏的脾气,只是不想让母亲中了柳姨娘的奸计罢了。
万氏轻轻点头以示知晓,然后匆匆离开静苑朝香苑而去。
万氏忐忑不安的走进香苑,还没有进门便闻到一股血腥的气息,心中骤然有些恶心,像这种血腥的场面,她实在没有心思多想。
丫鬟佳音扶着她有些僵硬的身体,缓步迈进次间,里间传来柳姨娘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老夫人的质疑声。
“你莫要多想,夫人赏你血燕自然是心中体恤你,怎会做了手脚……”老夫人语气虽然和缓,但听到万氏的耳朵里却如雷贯耳,惊诧不已。
什么?血燕?难道柳姨娘怀疑血燕有问题?怎么可能?
万氏脸色骤然煞白,心中恼怒柳姨娘竟然在老夫人处污蔑了自己,怒火中烧,迈步走进了里间。
床榻之上,柳姨娘蓬头露面,衣衫凌乱,面容憔悴不堪,眼里噙着泪水,人见犹怜摸样,怪不得连老夫人此刻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柳姨娘,你说什么?我赏给你的血燕怎么会有问题,你莫要血口喷人。”万氏一进门,便直言不讳,尽管眼前柳姨娘小产是事实,但这跟她怎么会有关系,不由冷厉的盯着柳姨娘,目光如炬。
“贱妾不敢污蔑了夫人,只是今日我什么也没吃,只是喝了夫人送来的血燕,便腹疼无比,没想到一会的功夫,便……”柳姨娘见万氏怒气冲冲的进来,自知有老夫人在眼前,表现的格外无辜和委屈。
“不知姨娘今日喝的燕窝粥是否还有,让在下一看便知?”侍立在旁边的白大夫见两人互不相让,朝着老夫人行礼,谨慎的道。
“还有剩余,奴婢这就端来。”柳姨娘的丫鬟秋菊转身离开,老夫人眯着眼,一脸的暗淡无波,事情的发展简直出乎她的预料,柳姨娘突然小产,让周家痛失子嗣,老夫人心中本来还在怪柳姨娘不小心,没想道竟然牵扯出万氏。
侯门里的争斗她是见得多了,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而万氏站在原地见老夫人并未给自己做主,心中自然是在怀疑她,心中更加气恼了几分,没想到自己一时大发慈悲,竟然惹火烧身,心中甚是冤枉。
此刻秋菊已经端着半碗剩余的血燕粥,走到大夫的面前,将粥轻轻放在桌上。白大夫端起燕窝粥端详了一阵,脸色猛然间变得格外的肃穆,如临大敌般的惊骇道:“夫人,方才我为柳姨娘把脉时便知事情有蹊跷,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这血燕中的确有人做过手脚,里面竟然真的有红花……”
红花?
众人不由的惊愕,都是女人,自然知道红花是孕妇的大忌,它活血化瘀,通畅脉络,但是有孕的人若误食了红花,纵然是五六个月的身子也会滑血坠胎的。
柳姨娘一脸委屈的看着老夫人,抽噎的更加厉害了……
老夫人的双眸登时冒出一丝冷光,转头直直的看着万氏,脸色阴冷道:“大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万氏听到红花二字,已是心惊,此刻见老夫人如此冷冽的目光,心中凄然,惊悚道:“母亲,媳妇断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作为世子爷的正妻,我有何必要做如此下作之事。”
老夫人听闻自然也有道理,万氏平时是跋扈了些,但最近表现的让她颇为满意,今日之事虽然是红花所致,难道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老夫人转眸看着屋子里的众人道:“今日的血燕都是经了谁的手,莫不是下人们在里面做了手脚?”
丫鬟秋菊闻听赶紧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回禀老夫人,今日的血燕是奴婢亲自为夫人熬制的,并没有假他人之手,奴婢断然不敢加害自己的主子,请老夫人明断。”
柳姨娘见老夫人将矛头指向了自己房里的人,自是不甘,娇柔道:“母亲,秋菊跟了贱妾十几年,断然不会谋害贱妾,一定是夫人容不得贱妾,才在送来的血燕上做了手脚……”
“胡说八道!柳姨娘你休要血口喷人,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产,膝下已经有青哥儿和珊姐儿,若我容不得你,他们又何以能长大成人,而如今是你自己不小心弄掉了自己的孩子,却偏偏怀疑到我的头上,你是何居心?”
万氏憋着一肚子的委屈,此刻在老夫人面前,柳姨娘竟然直言不讳的将矛头指向自己,简直让她忍无可忍,若不是玉凤方才的提醒,她真有打人的冲动。
老夫人冷眼看着两人的一来一往,自知两人平时便有罅隙,这件事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两人所言似乎都有理,一时不好分辨真伪。
迟疑间,周逸轩迈步走了进来,看着榻上的柳姨娘,脸色暗淡的沉声道:“怎么回事,竟然没有保住孩子么?”
柳姨娘见周逸轩进来,脸色的委屈更加浓厚了几分,拉住周逸轩的衣袖,泪水已经扑簌簌的落下来,哽咽道:“老爷,你可要为贱妾做主,我们的孩子,竟然被人谋害了……”
“谋害?”周逸轩一惊,伸手握住柳姨娘的皓腕,诧异道:“竟有这种事,是谁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