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瑾此刻才抬头感激的看了一眼玉凤,心中自是感谢他这个机敏睿智的妹妹,眸光一转,看着祖父略有好转的脸色,凝声道:“祖父,今日在太学里,是秦从安公然侮辱妹妹玉凤是恶女,言玉凤不但不懂礼仪,还公然挑衅大皇子,并且还曾经烧伤了他的家丁,像这样的恶女……”
周玉瑾顿了一下,显然是下面的话更加不堪入耳,所以朝着玉凤看来一眼,压低了声音说:“这样的恶女就该被卖到春花楼任人****才好……玉瑾一时气愤,所以才失手……”
“什么?”玉凤闻听,顿时脸色发白,没想到哥哥被打竟然跟自己有关系,而且那厮口出污言秽语,竟然如此不堪入耳,猛然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上前一步坦言道:“祖父明鉴,玉凤的确曾烧伤他的家丁,是因为那日随母亲去明招寺祈福,路遇一帮秦家家丁欺凌一个弱女子,玉凤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相救,烧伤了秦家的家丁,玉凤所言句句属实,玉凤后来才得知,那名女子便是大学士易步惊的徒弟名叫陆晓婷,祖父若不相信,可唤此人来问问详情。”
周玉凤义正词严,情真意切的叙述事实。
“哦?”竟有这等事情?”老太爷闻听不觉皱紧了眉头,秦侯爷的儿子竟然口出不逊,如此侮辱玉凤,不但有辱读书人的斯文,而且分明没有将周家放在眼里,若玉凤所言属实,这秦侯爷的儿子怕也是个不学无术之徒。
如此说来,便是自己冤枉了玉瑾不成,刚才周玉青分明告诉自己是周玉瑾故意找茬,打了秦侯爷的儿子,而他出面调解不成,也被周玉瑾打伤。
但是现在看来,难道是玉青在说谎?
不觉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周玉青的身上,“青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许胡言乱语,冤枉了瑾哥儿!”
老太爷洪钟般的声音有着不容置辩的威严,想在他面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周玉青闻声慌乱道:“玉青……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所以并没有反驳秦从安,所以瑾哥便出手……”周玉青明显的吞吞吐吐,好似分不清是非曲直般的胡乱说着。
“哦?”周玉瑾听闻周玉青的言词,不禁凛然,方才他知道祖父在气头上,他不便多言,此刻周玉青竟然睁着眼说瞎话,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玉青,今日如果不是你挑起事端,说玉凤是恶女,秦从安更是随声附和你的的言论,他又怎么会被打?如果说我出手打秦从安不对,那么玉青最起码是否应该保持中立,而你却帮着秦从安一伙攻击我,否则我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而大皇子来的时候,也段不会将你一并打了,玉青,当时在场的人可不是只有我们两人,在祖父和父亲面前你还敢撒谎吗?”
周玉瑾言辞恳切,句句击中周玉青的要害,今日的事情,都是因为他和秦从安的挑衅才闹起来的,但是没想到后果这样严重,而且还惊动了大皇子,周玉青自然知道事情不会隐瞒太久。
所以当祖父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是他故意冤枉了周玉瑾,反正万氏和柳姨娘水火不相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借此打击一下静苑的嚣张气焰也不为过。
此刻当周玉瑾言辞凿凿的要找证人时,他便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本来还以为周玉凤纵火烧伤秦家人定然有失庄重,有损周家的门楣,祖父怎么也不会轻饶了他们兄妹,却没想到,事情竟然……
“玉青,玉瑾所言是否属实,你的伤是大皇子的手下打的?”祖父冷声置疑。
“是……玉青……错了……”周玉青脸色涨红,手心冒汗,刚才听到祖父训斥周玉瑾他还暗自得意,没想到分分钟就被周玉凤扳回局面。
周玉凤大概也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提到大皇子,她还是拧了拧眉,竟然是他帮哥哥解了围,如若不然,哥哥恐怕还是伤的更重了,但是对于大皇子为什么要帮哥哥,她却是有些疑惑。
“哼,你一个庶子,祖父念你勤学上进,才让你和瑾哥一起去太学院学习,将来也好求得一官半职,没想到,你不但不安于本分,还故意挑拨是非,在太学院不好好学习,枉顾祖父对你的眷顾,从今日起,你不必去太学院学习了,去跟着其他的庶子一并去私塾就学吧。”
老太爷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足以蚀骨穿心,周玉青不觉扑通跪倒,朝着祖父以头触地哀求道:“玉青错了,求祖父原谅,玉青发誓再也不敢了……”
眼睛祈求的的看着周逸轩,此刻他希望父亲能为他说句话,如果自己真的被罚去了私塾馆,不但将面临苛刻的私塾先生还有严格的惩罚,最重要的是自己学业将和在太学里有着天壤之别,太学里的学生,即使将来考不上功名,也会被皇上重用,而这瞬间的天壤之别,周玉青的命运将会前后截然不同。
周逸轩并不是没有看到周玉青祈求的目光,但是此刻他却故意抬头不看周玉青,刚刚他是怀着怎样大的怒火将周玉瑾“请”到了父亲的书房,本以为是玉瑾做了天大的错事,才惹得老太爷怒发冲冠,而且刚刚甚至还对万氏横加指责,没想到一切都是周玉青的伎俩。
这让他不禁有些自责的看着周玉瑾,对周玉青的祈求视而不见。
既然父亲已经罚了周玉青,周逸轩在这个关头也不想让父亲迁怒自己,毕竟不管是谁犯了错,都是他的儿子。
老太爷一脸赭色,抬手又喝了一口玉凤送上来的莲子羹,声音无比气愤冷厉到:“你是觉得祖父现在说话不管用了么?逸轩,看你教的好儿子……没出息……”
“玉青不敢,请祖父收回成命……”周玉青跪在地上,继续哀求着,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周逸轩打断:“你这个不肖子,还不快走……免得再惹祖父生气。”
周玉青一愣,没想到父亲不但不帮自己,还帮助祖父训斥自己,心中一凉,看来一切都完了,要怪就怪柳姨娘昨天晚上对自己述说的哪些委屈,让他才一时气愤想着整治一下周玉瑾,没想到自己却……
周玉青战战兢兢的起身,绝望的向后退了两步,目光里充满的茫然,此后他将面临的是众人的冷眼和不屑,而这一切都怪谁呢。
心中似有千万把钢刀插入心胸,让人痛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