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若不是你们,姨娘也不会死,都是因为你们,让姨娘禁足,才让她没有了活下去的念想,都怪你们……”周玉珊抬眸看着万氏走进来,猛然站起身来,凌厉的声音在冷寂的空中直面而来,格外刺耳。
水儿见状,不由挡在万氏的前面,若周玉珊横冲过来,担心万氏受到伤害,尤其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可不能出一点纰漏。
周玉凤也眸光幽寒的望着周玉珊,此刻的周玉珊双眼红肿如桃子一般,发髻凌乱,一身素白的衣衫垂到地上,裙摆处也因为跪在地上,显得有些狼藉。
“珊妹妹,柳姨娘是因何而死,你比谁都清楚,若你还不知改悔,再闹出什么事端,被祖母发落了,怎能让柳姨娘瞑目,如今柳姨娘尸骨未寒,你还要惹是生非不成?”周玉凤迈步上前,语气温和却透着凌厉,虽然对周玉珊失去姨娘也很同情,但周玉珊此刻这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珊姐儿,不得无礼!”周逸轩见双方剑拔弩张,登时迈步上前,怒斥周玉珊,高大的身形挡在了万氏身前。
“好,你们都看我不顺眼是吧,我现在没了姨娘,你们都来欺负我,父亲,您是最疼姨娘的,姨娘刚走,你就不管玉珊了吗?”周玉珊双眼如荼,极度的恼怒让面容早已扭曲变形,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狠狠的教训一顿,方解心头之恨。
“珊姐儿,虽然你没了姨娘,但大家都是你的亲人,方才明明是你无力在先,看在你姨娘尸骨未寒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也就算了,倒是你,以后要懂得收敛些才是。”周逸轩声音不高,温和中却有着几分震慑力。
周玉珊抬头看看父亲阴沉的脸色,心中知道自己以后要在这府上继续生活下去,当然还需要父亲的庇护和疼爱,若是没有了父亲的关心,她怕是没有好日子过,只是眼下姨娘刚死,想必父亲该是怜惜姨娘而关照自己才是。
“父亲,我知道你最疼姨娘了,不过姨娘生前有未了的心愿,父亲可要答应玉珊,帮姨娘完成心愿。”
周玉珊抬眸看着周逸轩,目光里充满了期待,她心中的那个情结一直都在,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也要努力试一试。如今没有了姨娘,她也只能靠父亲周逸轩。
“哦,是何心愿?”周逸轩眸光猛然一暗,柳姨娘在最后的这段日子,自己的确没有去看过她,当初老夫人免了她的禁足,他本来想着有时间去安慰一番柳姨娘,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她,便发生了七公主的事情,柳姨娘后来被关进祠堂,周逸轩便再也没有见到她,周逸轩本就心怀愧疚,此刻听说柳姨娘有未了的心愿,便急切问道。
“姨娘生前便答应玉珊,将来为玉珊寻一门好亲事,便是……梁王妃的梁世子,那****与他也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此事还望父亲成全。”周玉珊根本不分场合,竟然在柳姨娘的灵堂前,毫不顾忌的谈论自己的亲事,周玉凤不由撇撇嘴,还故弄玄虚的弄出什么肌肤之亲,你故意倒在人家怀里也叫肌肤之亲么?周玉凤冷笑,不过看来这周玉珊是铁了心的要嫁给梁明宇了。
周逸轩默然沉吟,虽然此时不宜谈婚论嫁,但既然是柳姨娘生前遗愿,他也不能不顾及,但这些乃是内宅之事,他一个但男人,又如何开得了口。
抬眸看了看周玉珊,此前发生周玉珊和梁明宇偶遇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究竟是不是柳姨娘的遗愿,却是不得而知,不过既然是周玉珊的意愿,在柳姨娘的灵前,周逸轩还是不好拒绝。
转身抬眸看着万氏,周逸轩面色和缓道:“既然是柳姨娘生前的愿望,玉珊也属意梁世子,左不过是做个妾室,想着梁王妃也该给我们周家这个面子,此事就劳烦夫人多多斡旋吧。”
周逸轩的语气虽然温和,但万氏分明听出了不容置疑的意味,想着周逸轩也是在怜惜周玉珊,便答应了她的请求,万氏此刻自然不能拒绝,便躬身道:“老爷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力做好,也算给柳姨娘一个交代。”
周逸轩满意的点点头,旁边的周玉珊自然是心花怒放,似乎早已经将柳姨娘的死抛到了九霄云外。
周玉凤则不以为然的浅笑,以周玉珊这般脾气,即便真的嫁给梁明宇,梁明宇会宠爱她?更何况,梁王妃会顺顺利利的答应此事么?
这些只能走一步说一步,此刻父亲母亲也不过想着安抚一下周玉珊罢了。
周玉青走过来的时候,神情甚是沮丧,众人免不了一番劝慰,周逸轩将大掌放在周玉青的肩头,语重心长道:“青哥儿,今后你要更加发奋的在太学读书,来年也像瑾哥儿那般考取个功名,你姨娘泉下有知也该欣慰。”
“是,父亲,玉青谨记!”周玉青抬眸,悲戚双眸里,滑过一丝希冀,周玉凤知道,周玉青虽然是周家的庶子,却是个勤学上进的男子,加上父亲的栽培,将来出人头地该是不成问题。
“青哥哥,今后你只管好好读书,内宅里的事情,玉凤会帮你打理。”周玉凤望着周玉青有些消瘦的身形,稚嫩的双肩,想起之前周玉青曾经给过自己的帮助,不禁有些心酸,虽然是亲兄妹,玉凤却觉得自己因为柳姨娘的原因对他关心不够。
“好了,青哥儿,珊姐儿,不要过于悲伤,让柳姨娘安心上路吧,日后,母亲会帮你们打理好一切。”万氏作为母亲,照拂她们兄妹,自然责无旁贷,不管周玉珊之前多么不懂规矩,此刻万氏也还是多了一份怜惜。
众人点头,在一片悲声中送走了柳姨娘……
因为柳姨娘新殁,苏嬷嬷回宫将此事禀告了皇后娘娘,当初便是七公主执意要杖毙柳姨娘,如今柳姨娘真的去了,此事也算有个交代了,皇后娘娘便将苏嬷嬷唤回宫中,周府又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