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万氏和众人一起去了和苑跟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见万氏隆起的肚子,心情顿时大好,眉开眼笑道:“大媳妇快坐下,最近身子可还好,身子不便,便不必来请安了。”
万氏被玉凤搀扶着坐下,笑着道:“劳母亲挂心,媳妇一切都好。”
老夫人赞赏的点头,有朝着旁边服侍的丫鬟凝声道:“你们须得仔细服侍夫人,可不能有丝毫差错,知道么?”
佳音恭谨的施礼道:“奴婢谨遵老夫人教诲,丝毫不敢懈怠了。”
周府的子嗣本就不多,男丁尤其少,如今万氏坏了孩子,老夫人自然像宝贝般在意着。
待万氏坐定,和苑的丫鬟很快给万氏递上热茶,万氏轻啜了一口,便听到老夫人开口道:“听说柳姨娘病重,昨日轩儿去了香苑?”
周玉珊听到柳姨娘三个字,不由的心中一紧,什么,姨娘病重?
她一直都被老夫人留在和苑,而且因为柳姨娘禁足自己不能跟姨娘见面,没想姨娘竟然病重,她竟丝毫不知,也不能去探望,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便是竖起了耳朵听着下文。
万氏心中惊叹,府里头的一举一动果然都瞒不过老夫人,想着老夫人既然如此问,便是知道万氏今日来请安的目的,便也浅浅一笑道:“母亲,柳姨娘的身子却是病了,大概是在院子里闷久了,心情也是极差,如今人也消瘦了许多,昨晚老爷去探视了柳姨娘,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周玉珊在在一旁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瞧母亲这般惺惺作态,不过是假意关心姨娘罢了,若不是母亲,姨娘今日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老夫人沉了沉脸色,冷哼了一声道:“她的身子娇贵的很,时常生病呢……”
万氏知道老夫人素来不喜柳姨娘,此刻这般说,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之前柳姨娘的确耍了不少手段,老夫人可是心知肚明。
“母亲,柳姨娘这次仿似病的不轻,这些日子寝食难安,老爷也不曾去探望过他,连青哥儿和珊姐儿都不许去看望,柳姨娘怕是抑郁而疾。”万氏和颜悦色的解释着,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若被老夫人一口拒绝了,便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老夫人听闻万氏所言,脸色果然有些和缓,顿了顿道:“这能怪谁,还不是自己造的孽,若不是当初看在青哥儿和珊姐儿的份上,怕是周府也容不下她了。”
老夫人脸色虽然微冷,说话的语气并非真正的恼怒,当初看在青哥儿和珊姐儿的份上免了柳姨娘的重责,如今当然也可以,柳姨娘再恶毒,好在还有一双儿女,算是她的福气了。
万氏闪了闪眸色,恳切道:“母亲向来是宽宏大量之人,不会跟她计较,如今柳姨娘被禁足也有一段时间了,一个人闷在房里,难免胡思乱想,身子骨也变差了,算是得的惩罚,而且她也早有悔过之意,母亲若是看在青哥儿和珊姐儿的份上,解了她的禁足,想必她更加感念母亲的恩典,日后便再不敢任意妄为才是。”
老夫人听闻,眸光有些诧异的盯着万氏,当初柳姨娘那般诬陷她,如今便忘记了么?
不过诧异之余,老夫人还是赞赏的点点头,大媳妇不但越发的会说话,而且更加有正室的风范了,如此大度贤惠的儿媳,老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周玉珊却是又惊又喜,不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万氏,心中却在担心万氏不过说说而已,不过是想在老夫人面前表现的大方得体,并非真正的想饶了姨娘。
周玉珊樱唇紧抿,手中的帕子不由自己的皱在手心里,她紧张的看着老夫人的表情,果不其然,老夫人眉头忽而一蹙,沉声问道:“莫非是轩儿去了香苑,被柳姨娘说动了心,今日便差你来说情的?”
昨日香苑派人去静苑请了周逸轩,老夫人便知道,以柳姨娘的手段,一定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得周逸轩的原谅,周逸轩也定然会被说动,她这个儿子定然知道此事如果有他来说,只会惹她更为反感,定然不会同意,他倒是聪明,让怀着孕的儿媳来说,原来受害的便是儿媳,如今她如此大度,原谅了柳姨娘,按照道理说,她不可能不给万氏这个面子。
既然受害者都不计较,她怎的还好插手,不过这真的是万氏的意思么?
万氏见老夫人眸光明暗闪烁,微笑着道:“母亲,老爷昨日的确去了香苑,不过免了柳姨娘的禁足却是儿媳的意思,儿媳想着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了,总是让青哥儿和珊姐儿如此骨肉分离,总是于情于理不合,况且如今儿媳已经坏了身孕,便是为自己的孩子积福吧,总归是家和万事兴,儿媳便是希望周家永远兴旺昌盛,和和美美。”
老夫人闻言,从心底暗暗赞赏万氏,识大体,顾大局,尤其是一句家和万事兴,点中了老夫人的要害,老夫人当然期盼着周家兴旺发达,而作为内宅里的事情,更不能成为男人的牵绊,如此才能和和顺顺,一切安泰。
“大媳妇所言极是,如此便可免了柳姨娘的禁足,不过日后若再有什么差错,便绝不姑息。”老夫人沉声吩咐。
周玉珊心中一喜,她万万没有向东,向来脾气火爆的母亲竟然开口为姨娘求情,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看来父亲心里还是有姨娘的,为了姨娘,竟然让怀有身孕的万氏想祖母求情,而且父亲一定给了母亲不小的压力,万氏的言辞才这般恳切。
周玉珊眼底掠过一丝轻蔑和鄙夷,如今万氏怀了孕父亲仍让她来求情,母亲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还是比不过姨娘,父亲心中永远都有姨娘,两人定会重归于好。
父亲如今忌惮万氏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多了几分关心罢了,姨娘才是父亲心中的最爱,周玉珊如是想,笑意更深了几分。
老夫人察觉到周玉珊脸上一览无遗的笑容,不由的沉了沉脸道:“珊姐儿仍不能回香苑,在和苑继续跟着高嚒嚒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才可以回去。”
周玉珊不由的脸色一暗,赶紧收敛了方才的得意的笑容,战战兢兢道:“玉珊遵命!”
周玉珊跟着高嚒嚒已经学了一段时间规矩,倒也比之前乖顺了许多,可是在老夫人看来,仍未达到端庄贤淑的品性,为了周家的声誉,还需严加管教才行。
老夫人收回目光,又看着万氏,略有所思道:“瑾哥儿的婚事也该着手准备了,别到了跟前手忙脚乱的。”
提到周玉瑾的亲事,万氏的脸上满是笑容:“儿媳已经拟好了聘礼的单子,正想着让母亲过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