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见姨娘,不知奴婢需要的东西可准备好。”青青走进房间,直视着柳姨娘,目光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和胆怯,而柳姨娘却看到她眼中丝丝蔑视和不屑,心中甚是不悦。
柳姨娘心虚的缓了缓眼眸中的戾气,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容道:“当然,青青为我做了事,我怎么会亏待了你呢。”伸手拉住青青的手径直走至桌前,拿起已经准备好的银票,放在青青的手上道:“这可是姨娘的全部家当,你拿去好好的过你的后半生吧。”
柳姨娘语重心长,仿似眼前之人不是来跟她要银子的,而是她要送一位至亲远行般的伤感。
青青的眼波一转,莫非七小姐猜错了,看着手中整整一千两的银票,青青有些诧异,柳姨娘俨然有情有义之人,怎么会……
青青的脸上竟然浮起一丝愧色,恭敬施礼道:“多谢姨娘赏赐,青青……便不打扰姨娘休息了……”
青青将银票揣进怀里,转身欲行,迎面正碰上白菊端着一只托盘进来,看到青青,便亲切的招呼着:“青青,这是姨娘吩咐为你煮的银耳莲子羹……”
“是啊,青青,你这一走,便见面无期,怎么说都是你帮了姨娘,就让姨娘略表心意,你可莫要推辞才好。”说这话,端起小婉,将银耳莲子羹亲手端至青青面前,表情甚是温和无害。
青青伸手接过银耳莲子羹,瞬间表情变幻莫测,然后终是露出一丝自嘲的浅笑,方才的那一丝愧疚已然荡然无存,对周玉凤顷刻间佩服的五体投地,看来一切都在周玉凤的掌控之中,柳姨娘终究是不会放过她,这碗汤羹便是她的绝命汤吧。
“柳姨娘,恕奴婢无礼了……”青青冰冷的说完,将手中的碗高高的举起,就在柳姨娘的眼前,莲子羹缓缓的倾泻而下……
“你,你敢……”柳姨娘见势不妙,惊呼出声,但是下一秒,青青已经手一松,瓷碗应声而落,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柳姨娘还没有反应过来,房门已经猛然被人打开,一只黑色的狼犬已经狂奔过来,低头****着地上的汁液,对于一只一天都没有进食的狗来说,这显然是它的美餐。
“怎么进来一只狗,快来人,将它弄走。”柳姨娘惊呼着声音陡然变得尖细而震颤。
“柳姨娘,一只狗至于将你吓成这样么?”声音婉转,却是透着彻骨的寒意,柳姨娘抬眸间,不由的吓得目瞪口呆。
人是来了,但是竟然是……周玉凤,万氏和老夫人。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柳姨娘凝声质问,而下一刻她好像已经意识到什么,低头朝着狗看去,顷刻间,狗已经口吐白沫,翻身倒下,挣扎了几下,竟然没有了气息。
“汤中果然有毒?”青青断言,转身看向玉凤,事情果然如此。
“大胆,柳姨娘,竟然如此心黑手辣,不但诬陷了正室,竟敢如此歹毒的毒害丫鬟,你还不从实招来。”老夫人声如洪钟,绝然看口,语气冰冷如霜。
柳姨娘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便听到老夫人的狠绝的话语,扑通跪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已,声音哽咽道:“贱妾什么都没做,请老夫人明鉴……”说完将目光投向老夫人,希冀老夫人能相信她的话,为她开拓,可是老夫人此刻脸色如铁,泛着冷光,凌厉的目光似有杀人鞭尸的狠戾。
柳姨娘胆怯的收了目光,垂下头,看着一地狼藉,却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嘴硬,你为何要毒害青青?”老夫人冷声再起,此刻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榻上,万氏和周玉凤站在她的身边,眼里闪着丝丝清冷的眸光。
“我并没有要毒害青青,是……”柳姨娘支支吾吾,没想到自己的精心设计的伎俩被当场识破,此刻若是认了,当然后果不堪设想。
“若汤汁无毒,狗为什么会死,兔死狗烹,卸磨杀驴,姨娘你也忒狠心了些吧。”青青清越的声音响起,虽并不似老夫人那般阴冷,却让柳姨娘心头一颤,寒意彻骨,看来青青是早已经和万氏合谋,而自己竟然愚蠢的上了万氏的圈套,如今看来,铁证如山。
柳姨娘抬头看到白菊,眸光一闪继续道:“方才是白菊端进来的莲子羹,婢妾并不知情。”
什么?白菊闻听顿时跪倒在地,朝着老夫人以头触地道:“老夫人明鉴,若没有柳姨娘的吩咐,借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白菊自认为对柳姨娘十分衷心,没想到关键的时候柳姨娘为了自保,竟然出卖自己,白菊只好说明真相。
“老夫人,这是柳姨娘给青青的一千两银票,血燕里红花一事确实是柳姨娘让奴婢做的,奴婢该死,请老夫人责罚……”
青青跪倒在地,丫鬟秋波将银票接过来交给老夫人。
柳姨娘见状,心下陡凉,但是若此刻承认血燕一事,更是雪上加霜,急切辩解道:“母亲,莫听青青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婢妾怎会让她做如此下作的事情,若真是如此,婢妾断不会误食了红花而小产,一定是……一定是夫人她买通了青青来诬陷俾妾……”
万氏在旁边一直都一言未发,她终是要看看柳姨娘在证据面前还如何狡辩,以一种十分惬意的心情看着柳姨娘演戏,没想到此刻柳姨娘还能将矛头指向自己,心中不由的恼怒,愤然的启唇道:“母亲,昨日大学士易步惊的徒弟陆晓婷姑娘来为儿媳诊脉,儿媳念着柳姨娘方才流产身子虚落,便请陆姑娘为柳姨娘把脉开方,陆姑娘替柳姨娘诊脉后告诉儿媳,柳姨娘小产,并非由于服用红花,而是身体内热加上怒气攻心才没了腹中骨肉。”
跪在地上的柳姨娘身子一僵,没想到那个陆姑娘竟然如此神通,只是把脉便能窥得真相,眸光骇然,却矢口否认道:“你胡说,这分明是你为开拓罪责编造的谎言,谁知道那个所谓的陆姑娘是不是被你收买,请母亲为婢妾做主……”
“是不是收买,一问便知。”万氏淡然道,然后将目光转向老夫人:“儿媳已请来当日为柳姨娘把脉的白大夫,只需细问,便知其中的底细了。”
柳姨娘心中微惊,难道夫人已知她收买了白大夫一事?
老夫人对于周家子嗣的事情向来谨慎,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嫡庶间的残害周家后代的龌龊事,当日之所以没有发落了万氏,便是担心其中另有隐情,今日见万氏请她来香苑,便知事情应该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