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祁老六伸冤未成,灵雀教献礼前来
这话让众人纷纷安静下来,毕竟碧血阁以义为先,取名有碧血丹心之意,若非怀大义,存仁善之人,岂能胜任这碧血阁阁主之大任?一心想要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们等着看这接下来的一处好戏,对阁主之位仍心存他想的人企图借机再夺阁主之位,一时间竟是众人心中都有各自的想法,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皆自熟与心。纷座于两侧的各派掌门、长老有的斜倚于座,有的托腮凝视,有的暗自握紧手中的武器,少林与灵山寺的和尚们纷纷高呼着佛号,金宗祺则稳稳坐着不发生,双眼目光低沉而尖锐。
只见有一男子从不远处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弟子。待那人走近,方才看清,原来是神丐教的人。金宗祺看的分明,打头的正是祁老六。祁老六看见教主高坐于前,便上前,对着米青行了一礼,继而对金宗祺一拱手。金宗祺并不言语,只是看着祁老六,示意他解释。
祁老六便将那日在乌龙镇曲鸣与赵琼如何打伤店主,毁人店铺,又如何将自己打伤险些不治身亡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祁老六曾入朝为官,精通诗词典赋,说的时候不免对之多加润色,又处处评论一番,祁老六讲的绘声绘色,众人听得也津津有味;待得祁老六讲完,竟有不少人暗自鼓掌起来。
米青听了祁老六这栩栩如生的故事,虽之这其中定然有些是经祁老六夸张,“添彩”而成的,但深知祁老六为人,定然不会在天下英雄面前捏造事实,扭曲真相;又想到自己这个儿子自幼没有严父教导,云音为人软弱,做出这样的事也并非不可能,但还是小声询问曲鸣。
曲鸣支支吾吾。米青见曲鸣这等反映便已知一二。但还未等米青开口,便听金宗祺说道:
“曲弟的为人,我也清楚,若真是做出了这等事,也必是事出有因,好在店家并无大碍;到时老六你,如何能被他打得重伤不治,若果真如此,又岂能现在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曲阁主宅心仁厚,千辛万苦求了阴阳医仙程举老人,才救的他。”这声音清脆动耳,众人寻声看去,是一妙龄少女,婷婷立于人前,风姿绰约,站在这群叫花之后,虽未着锦衣罗缎,但荣华富贵之气显现无疑。众人凝声屏气,看着那位少女,正是赵琼无疑。
曲鸣见赵琼来到,心中十分欢喜,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赵琼见他这等模样,也笑了出来。
祁老六此刻见是赵琼,便道:
“你胡说,哪里来的程举老人?是他的师弟救了我。你这小姑娘,和这小子一起,做净了坏事,此刻还有脸来?这小子何曾有一点宅心仁厚?”
赵琼听祁老六这样说,倒没有马上反驳,反而笑着,道:
“看来祁老六也同意他做阁主了,您这么识大体,顾大局,能够放下自己的私仇,我在这里替天下英雄谢过了!”
“你!”祁老六被气的双目瞪圆,鼻孔大张,说不出话来。若是一五一十、板板正正的理论,赵琼自然比不过祁老六,但这小聪明,绕弯子,歪论扭曲自是赵琼更胜一筹。赵琼见祁老六说不出话来,十分得意,接着道:
“程举老人是医仙,自然是不能亲自出马的,但是他的师弟又岂能是寻常之人?任凭你一个叫花也能劳烦皇宫中御医大驾?自然是程举老人一封书信救了你。”
此刻众人听得赵琼伶牙俐齿地解说一番,皆认为这小姑娘所说有几分道理,而祁老六之言,必然是他因为与自己的私仇,前来报复。金宗祺见这般在众人面前争论不休颇不成体统,便对祁老六道:
“老六,此间诸事,待到大礼结束,在慢慢理论,此刻你现退下。”
祁老六不依,道:
“教主,万万不可,定然要论个明白,不然……”
“老六,就当是卖我个面子。”金宗祺抢着说道。
祁老六仗着是教中的长老,对金宗祺的话有几分不屑,但看着江湖中各门各派皆在,不好驳了教主面子,只好不出声,走向一边。赵琼见祁老六败下阵来,更加得意了,笑靥如花地看着曲鸣。因为此事的确曲鸣理亏,于是在一旁并未出声,本来这阁主之位于他而言也是可有可无的。各门派之人看出了金宗祺与曲鸣关系非同一般,这祁老六又是神丐教的人,涉及到神丐教教内之事,且若要真有祁老六有曲鸣的私仇,此刻拿到台面上十分不便,便纷纷沉默不语,不插手此事。
米青虽知此事暂时被压下,但并非长久之计,便笑着对众人说道:
“各位放心,此事日后碧血阁必给出大家一个交代。”
新阁主继任大礼将毕,各门各派纷纷上前祝贺。少林作为江湖中一历史渊源极深之派,现上前祝贺,赠与曲鸣一串由方丈亲自开光的佛珠和一本手抄于纯金之页上的般若波罗蜜心经;武当亦不肯落后,送出了一口吹毛断发的宝剑,宝剑镶嵌各色宝石若干,华贵万分;灵山寺作为后起之秀,自然不甘落后,赠给曲鸣一方奇石,此石其貌不扬,只有孩童拳头大小,却说将此石冬至日埋于地下三寸之地,三日后取出,炎炎夏日放于室内,可保一室清凉;各派纷纷献出贺礼,或奇异,或贵重,或有趣。
这时一白衣男子双手托一木盘而上,口中高声喊着:
“灵雀教前来贺曲教主大喜。”
顿时众人皆不语,看向这男子。曲鸣认出,那人正式刀文波。曲鸣喜道:
“刀大哥,你也来了,玲儿姐可来了?”
刀文波笑道:
“白教主此刻在城中最好的酒楼为曲阁主摆下了宴席,就等阁主事毕前去赴宴。现派我来,为曲阁主送上贺礼。”
说罢将木盘送上。曲鸣见那木盘中只有一只小瓷盒,将瓷盒打开,只见一粒鲜红、如鸽卵大小的丸子。刀文波见曲鸣脸上净是疑惑,便解释道:
“这是白教主特意为曲阁主准备的,说是对曲阁主身子将有大益处,还望阁主笑纳。”
曲鸣自知身中剧毒,纵是阴阳医仙也解不了,此刻便丝毫不在意这丸药服后将会有什么后果,便拿起丸药,仰着脖子吞下。米青见那丸药,又之灵雀教素来亦正亦邪,刚要阻止,却见曲鸣已经吞下,阻止不及,心中暗悔不已。众人见曲鸣服下这药丸,丝毫不疑,便大为赞叹曲鸣胆识过人;可这些人中也不乏幸灾乐祸之辈,愿这丸药是剧毒之物,好看曲鸣有命当阁主,却无命享这福。
就在众人已纷纷祝贺完毕,准备散场之时,忽听耳畔有人用千里传声之术传来——
“金焰圣宗贺喜来迟,还望曲左使莫要介意。”
此言犹如厉刃临耳,在场之人无不背后一凛。金焰圣宗在江湖之中,虽历来被自诩为正道之人不耻,但人人皆忌惮其武功高神莫测,无人敢动;亦有部分教派口上叫嚣着要产出魔宗,实际上却无甚作为。因而听说魔宗前来,不少人着实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