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年,你当真翅膀硬了,现在反了。”
慕老爷子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拿这件事说事,捏着拐杖的指节发白,苍老的手背上青筋绷起,气息不稳的喘着粗气。
“你为了那个女人,连爷爷都敢顶撞,我倒要见识见识,她有多大的能耐。”
他厉声喊道:“老福,去……去开车,去浅水湾。”
狠辣的看着抿着唇,神色清冷的慕锦年,“我给过你时间,既然你不肯断,那我就让那个女人从此消失在洛安。”
“爷爷。”
慕锦年很久没有见过慕老爷子这么狠戾的一面了,这次,他是真的抚了他的逆鳞。
“爸,”路颜急忙拉住慕老爷子,拍着他的胸口顺气,“锦年还小,不懂事,您年纪也大了,犯不着在这种小事上费心,交给我来处理。”
“小事?他是我慕家未来的掌舵人,他的婚姻是多少人看着的,怎么会是小事?”
对着儿媳,慕老爷子明显消了怒气,路颜是他亲自选的,无论家世和人品,自然是十分喜欢。
“爸,我知道,这件事你先交给我处理,我处理不好,再由你出面。锦年的性子你还不知道,给他点时间,逼急了,会适得其反的。”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孙子,慕老爷子也不希望闹得太僵,当年为了那个下贱的歌女,慕云峰就跟自己闹了整整五年的情绪,到现在都还有隔阂。
既然路颜开口,他也就顺了她。
“好,你是他母亲,好好劝劝他。”
慕老爷子上了楼,路颜才转身瞪了一眼慕锦年,并不见得有多严厉,“跟我去趟书房。”
路颜亲自动手泡了杯龙井,书房里,袅袅的茶香淡淡的晕开。
配上深桃木色的书柜,气氛显得悠远宁静。
“乔默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路颜问的很平静,慕锦年性子淡漠她自然是知道,以前他和武安安交往的时候,看他们感情甚笃,她还暗自高兴,终于能两全了,门当户对又彼此心仪。
哪知道最后会冒出一个乔默。
家世不好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还结过婚生过孩子,慕家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了。
“我要跟她结婚。”
他用的是‘要’,而不是‘想’。
他只是在给他们说自己的决定而已,并不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不可能,”路颜第一次用这么严厉且认真的态度严词拒绝,“你和她,绝对不可能在一起,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为了一个女人,把你爷爷气死吗?”
慕锦年蹙眉,烦躁的掏了支烟,点上。
这也是他一直的顾虑,爷爷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医生也说了,他的情绪经不起强烈的刺激!
“约个时间,我跟她见见。”
“妈……”
“和你爷爷相比,我的手段轻柔多了,如果你们真的打定主意在一起,连我这点为难都受不了,还是早点放弃,免得害人害己。”
母亲的话已经说到这步了,慕锦年也不好再说什么,深深的吸了口烟,“我来安排。”
慕锦年出去时,路颜看着他挺直的背脊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锦年,我劝你,最好放弃。当年,我和那个歌女是情敌,连我都觉得你爷爷的手段过于狠辣。”
凌晨,苏桃从梦里惊醒,她喘着粗气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已经在这个破别墅里呆了十多天了,聂华岳那个混蛋,居然助纣为虐,顾予苼给他打电话替自己请假,他居然同意了。
并且,十多天没问过自己的去向!
顾予苼让人送了衣服来,都被她丢到外面的花园里了。
他这是要软禁她吗?
心里憋了口气,怎么都不舒服,索性掀开被子起床,从洗手间里接了盆冷水,直接走到隔壁顾予苼的房间里,对着床上睡的正好的人泼了下去。
寒冬腊月的,又是刺骨的冷水。
顾予苼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握紧的拳直接朝苏桃的方向砸了过来,幸好她早有准备,泼完后,就躲到离他甚远的地方看好戏!
拳头扑了个空,他抬头,看见一旁笑得幸灾乐祸的苏桃,才意识过来此刻的情景。
刺骨的冷水从他脸上滴落,他绷着脸,从湿漉漉的被子里跳出来,气急败坏的嚷嚷,“苏桃,你这个疯女人。”
他穿着神色的内裤,全身的肌肉因为冷而紧绷着。
苏桃想,这下,他的脸色真的是阴沉的渗出水了。
毫不示弱的瞪着他,“我要回去,如果不想这种事情每天都发生一次,你就乖乖的放了我。”
“放了你?”顾予苼冷笑,脸色阴沉的走近她,“苏桃,我会让你知道,威胁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说完,他一把拽住苏桃的手腕,直接拉着她进了她的房间,反脚勾上门。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甩他巴掌。
苏桃是第一个。
顾予笙停下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轻柔的插进她浓密的头发里。
他的动作一反常态的温柔,苏桃知道,这次真的惹怒了他。
那种丝毫不加掩饰的冰凉怒气犹如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她身上的肌肤,这种情绪,是那天她当着他的面挑衅萧随心都不曾有过的。
苏桃畏惧的移了移身体,“顾予笙,是你先耍流氓的。”
“我耍不耍流氓,在你心里,我都是个流氓了,既然如此,那我还不如把罪名坐实了。”
他直接将已经退到床头的苏桃拽过来,真丝的睡衣在拉扯中裂开了口子,苏桃手脚乱蹬,一边挣扎一边喊道:“顾予笙,我花了二百五买的睡衣,你赔我。”
其实是二百五十八,她吓得直接喊了个整数!
医生一边开药,一边述说症状,“有点肿胀充血,近几天不要同房,每天按时敷药。”
见路颜,乔默其实很紧张,从早上六点钟就开始试衣服,到中午才挑出一件稍微满意的。
成熟稳重、典雅柔和,款式有些保守,却正好适合慕家这样历史悠久的家庭!
慕锦年扣住她的手,“别试了。”
“嗯,已经好了。”
乔默沉静柔和的看着他,微笑。
慕锦年不喜欢看她这副清冷的模样,从后面抱住她,下颚搁在她瘦削的肩上,“今天的见面,也许不会太愉快,小默,你可以不去。”
母亲和乔默的谈话,他已经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从早上起,他紧蹙的眉头就没松懈过,始终淡漠的站在一旁看着乔默纠结穿哪件衣服好。
“我知道,”乔默靠在他怀里,“决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过有今天了,锦年,就算知道今天不会善了,我也会去的,因为,她是你母亲。”
她握住他的手,第一次如此坚定的看着他,“相比我,你更了解慕家,既然你都能排除万难说出要娶我的承诺,我又有什么资格一直躲在你身后寻求庇佑呢?”
路颜约的地方是淮河路的一个茶艺馆,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日式的格子推拉门,墙壁上,挂着一幅用行书写的‘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