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寡淡的看着她,没有要接手的打算,“那不是我买的吧。”
“你是男人,就不能帮我拧一下。”
顾予苼只带了最基础的登山用品,她手里拧的才是最重的,他又不许放在他的背包里,就只能一路拧着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跟我睡过?”
最后两个字在他舌尖上绕了一圈,带着浓厚的氤氲,眯起的眼里透着几分戏谑的作弄。
苏桃的脸一下子就滚烫的烧了起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拧起水果,艰难的往上爬。
果然不能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怜香惜玉的好话。
一只手穿过塑料口袋提手,不可避免的,触到她的手指。
苏桃吓了一跳,顾予苼已经将口袋接过去了,“我们是来爬山,不是来过夜,下次,再带这么多东西就自己拧。”
“啊,还有下次啊,顾总您饶了我吧。”
这片山还没有经过开发,到处都带着原始的味道,小径是走出来的泥路,两边布满了杂草,苏桃甚至在树丛中看到了跳跃的小松鼠。
“顾总,会不会有老虎?”
万一窜出来一头猛兽,他们就两个人,还赤手空拳。
顾予苼像看白痴一样扫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是在逛动物园?”
苏桃:“……”
爬了将近半个小时,苏桃实在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虚弱的摇头,“不行了,再走下去正的要死了。”
顾予苼从容的将背包里的垫子拿出来铺在地上,坐下,从口袋里挑了个最大的苹果递给苏桃。
苏桃受宠若惊的接过:“谢谢。”
顾予苼斜了她一眼,拧开水壶的盖子,“去洗,你的自己挑。”
“……”
她看了眼天色,已经傍晚。
“顾总,还不回去吗?天要黑了。”
顾予苼喝完水壶里的水,随手扔到一旁,“吃完苹果就回去,这附近有条小溪,水质很好。”
苏桃翻了个白眼:“说不定有人在上游洗脚。”
顾予苼沉着脸看她,取下她脖子上的水壶,拧开,将里面不多的水全喝了。
“我的水。”
苏桃委屈的瞪着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喉咙都干的冒烟了。
顾予苼松开她,用丝绢擦了擦沾了水渍的唇,神色如常的说:“你的水。”
“呸呸呸。”
苏桃趴在一旁干呕,衣袖使劲的擦着唇瓣,“顾予苼,你恶不恶心。”
被人这么直白的嫌弃,顾予苼当即沉了脸,“你如果不去洗苹果,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苏桃站起来,抱着苹果去找顾予苼口中的小溪。
有病。
放着大少爷的生活不过,非要来体验这种原始生活,还在河里洗苹果吃,现在污染那么严重,也不怕食物中毒。
“流氓,混蛋,王八蛋,居然占我便宜。”
“我倒觉得,比较吃亏的是我。”
安静的树林里突然冒出一道声音,苏桃吓了一跳,回头,就见顾予苼走在她身后,一张脸沉的像要滴出水来。
桀骜不驯的上下打量她,“身材、样貌、气质皆无的三无产品,你倒告诉我,你亏在哪里了?”
苏桃气的脑子发热,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顾予苼顺势往后退了几步,脚下踩空,他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下坠的身体。
苏桃眼疾手快的拉住他,那一瞬间,完全是出于本能,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
顾予苼想推开她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伸手紧紧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
“咚”。
一声闷响。
五脏六腑都几乎被跌散了。
苏桃的头重重撞在一个硬物上。
“嗯。”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脸贴着的地方上下起伏了几下。
苏桃脑子空白了几秒,手忙脚乱的从顾予苼身上起来,惊慌的看着身下脸色惨白的男人,颤抖的喊了一声,“顾总……”
刚才,要不是护着她,他不会摔这么重。
摔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头正好撞在他的肋骨上!
“不碍事。”
他勉强说了一句,手臂撑着地面试图坐起来,胸腔里翻涌的疼痛让他脸色又白了几分,握着拳抵在唇边,低低的咳了几声。
“这应该是捕猎挖的陷阱,下大上小,三米多将近四米,幸好里面没有削尖的竹筒之内的利器。”
苏桃仰着头看着逐渐青灰的天空,“不会掉只老虎下来吧。”
顾予苼挪动着身体靠在洞壁上,“老虎倒不会,蛇就不一定了。”
他不是吓苏桃,这个季节,正是蛇虫鼠蚁肆掠的时候,晚上在森林里什么危险都能遇到。
“顾予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吓我。”
苏桃的家庭条件虽然不好,但也是从小在镇上长大,对蛇什么季节活跃完全不清楚!
顾予苼沉默,开始打量洞的构造,这种捕猎的陷阱,一般猎户会隔几天才来看一次。看地上跟着他们一起落下来的树枝,上面的叶子还是鲜活的,猎户应该才来看过,并且把洞布置好。
她掏出手机,大概是洞太深了,又在山区,没信号。
苏桃皱着眉抱怨,“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会还有人挖洞捕猎呢?”
“桐城本来就是山城,这几座山太大了,开发起来耗时耗力,所以政府才开发了东边的梯田,就是现在的城中心,桐城百分之八十的人靠纺织致富,导致了这几座山成了名副其实的原始深林。”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爬上去,不现实,她和顾予苼两个人的身高加起来都没有四米。求救,没信号,现在都快晚上了,更不会有人在山上逗留。
“睡一觉,等常明远明后天来救我们。”
这种时候,顾予苼依旧是从容不迫,仿佛一切事情都在掌控之中。
苏桃激动的站起来,“万一他没发现呢?”
这和听天由命等死有什么区别。
“不会,我来之前告诉过他我会来爬山,这个地方,他知道。”
上次,箫随心赌气跑上山,就是他陪他上来过。
“那为什么不是今晚?你这么久没回去,他都不会怀疑出事了吗?”
顾予苼表情深邃的看了她一眼,苏桃很焦急,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没崩溃的痛哭,已经算是很镇定了。
如果是箫随心--
他简直能想到她六神无主,哭声震天的场景了。
“因为,我跟你在一起。”
苏桃:“……”
这两件事有联系?
顾予苼从裤包里摸出烟盒,捏出一支咬在嘴里,找了一圈没发现打火机,细想了一下,才发现他刚才随手放在背包里了。
心情越发的烦躁。
看着苏桃的脸色也阴沉的可怕,“一晚上,他会以为我们干柴烈火,做上了。”
苏桃:“……”
“都怪你,没事做来爬什么山。”
苏桃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将手机屏幕的光线调到最暗,手机要没电了,要省着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