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在这温馨与美好中,沉沉地睡了去。转眼,到了清晨。他们听不到洒水车那千篇一律的音乐声。因为,这间房子没有挨着熙攘的马路。窗帘透露的亮光不像是路灯那样的虚假。
哦,对了,昨夜里不还听见有雨的声音了吗?
夏霏伸手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了窗外,似乎又是个没有阳光的白天。而且,她果真听到了细碎的声响,莫非这真是下雨了?
将床下面的手机拿起,已经七点钟。
雨冲摸着床头柜上的眼镜,猛然坐了起来。
“早餐怎么办?”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夏霏早餐。
夏霏听了嘟起嘴吧,一副被受宠撒娇的模样,
“我想吃南开大学里面的包子,不想吃这酒店的自助餐。”
雨冲听了挠了挠头皮,“乖,外面在下雨。听话,老实先躺会儿,我去去就来。”
夏霏扭头看着雨冲,他迅速套着那款好看的黑色文化衫,似乎是过去视频里常见的那一件。迅速穿着那款蓝色牛仔,踢踏上了鞋子。夏霏闭上了眼睛,听到了他去了洗手间,又听到了剃须刀的噪音。
又是那开木门的声音,他几步走过来,俯身轻轻亲吻了她温热的面颊。随着亲吻,她微笑着,不禁伸出双臂,轻轻搂住了他的脖颈。此时,他禁不住抬头看了看依然还在熟睡的孩子,轻轻抓住她的手臂,放进了被子里,“宝贝,等我。”说完,一扭身,便迅速离开了。
五分钟,十分钟……外面的濛濛细雨依然在下。
足足有了一个来小时,她才盼到了门外匆匆的脚步声。瞬间,便是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声。夏霏忽然坐起来,大红色头花皮套早已经不知了去向,她散乱着头发,围着浴巾,居然光着脚丫赶紧跑过去打开门……
他带着一股寒气进来了,黑色衣服的肩膀处已经都湿透了。
“外面有那么大的雨?”夏霏不禁吃惊地问。
他笑着,“是挺密实的小细雨。”
忽然他有想起来了什么,撂下了两兜子包子,夏霏扭头望过去,那塑料袋里雾气昭昭,凝结的都是热气水珠。
他忽然嗔怒般抱起了夏霏,怪罪地说,“也不嫌个凉?光着小脚丫。”
此刻,他像疼爱自己小女儿一样爱护着夏霏。
她内心顿时有股被在意的爱的热浪席卷,这股爱意浓浓这股无法拒绝,无法抗拒,令她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迅速将她放到床头上,他也脱下了外套,但他的牛仔裤的大腿部,也有些湿……于是,夏霏心疼地看着他。
“不用担心,我最喜欢下雨天了。”他怪怪地笑起来,显着又有几分坏坏的。
夏霏不再说什么了,她恬静微笑着看着她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哦,这就对了,我喜欢你的民主自由精神!”说完他又举起了拳头振奋着。
“别发呆了啊,包子我买了三种馅的。只有三种哦,亲爱的夏老师!”说完最后一句,他忍不住调皮地看着夏霏。
他忽然扭身去了洗手间,洗干净了手。回来后,把夏霏的衣服拾着,并细心抖落着……如果看到上面有丝丝毛毛一类的异物,便摘下去。看看白底蓝色团花的旗袍上没有任何污物,他才又抖落了一下,为她的女人套在了身上,并轻撩着她的长头发。
此刻,红色玫瑰头花早已经滚落在了枕头底下,一头乌发整齐地散落在了肩膀,他便又弯腰为她扣着嘎达袢……一粒一粒,他是如此地耐心细致而又笨拙。扣上了后,还要抻一抻,拉一拉是否端正,是否扣实在了,是否会无端散开了。
但是,这款旗袍套在夏霏身上,由于穿了腹带,腋下的那一个嘎达袢,因为胸部似乎受力过重,胸前底下的那一部分布料,不仅起了几道横的褶皱,而且嘎达袢看上去很危险,总会担心那里会胀破开来。而其余之处各部分倒还好,无论腰身,无论臀部,裹着的分寸都是刚刚好。
胸部的那里,时间久了,夏霏偶尔会觉得喘不上来气。
于是,她暗暗懊恼穿了这件衣服,也懊恼自己不该裹着腹带,下次一定不穿了,不要学习那些过于肥胖的同事了。因为自己只是稍稍有些丰腴,算不上肥胖。
下次保证不盲目跟风了,她继续发誓。
可不知为什么,无论怎么,雨冲对她如此似乎总是很满意。无论是初见时的过于朴素,还是渐渐她有了兴致为了他而小小扮靓了自己,无论怎么样,外表如何,装饰如何,他总是爱着,爱着自己的朴素,爱着自己的纯天然,爱着自己的不浓妆艳抹,爱着自己的小小情调,小小奢华……总之,夏霏能够感觉得到,他爱着,并包容着自己的一切。
想一想,他们的初衷,只有那一段的恋爱……想到此,她都不去想了。
她也是顺着他们的感觉,不敢做过多的猜想臆断。她承认,自己已经沉浸陶醉其中,她也承认自己现在,如果让她迅速离开他,她便会整个人被掏空了的感觉,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她被他照顾着,他也被她疼爱着,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一切。他所释放的,她都在如饥似渴般习惯着,吞噬着,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狂吸着。
唉!她也会预感到自己,这样对自己的将来很不利。
毕竟雨冲是个二十出头岁的大男孩,他与她?只能是一段,只能是这一段的时间、有所长短罢了。如果他被家里被迫着去相亲,去迎娶一个姑娘,那悄悄滚开的不还是自己吗?所以,自己可万万不要陷入的太深,她悄然告诫着自己。
但是再前思后想,她的心就会感觉痛。因为,她万万不想失去他。
此时,孩子忽然在动,他忽然睁开了明亮的眼睛,一眼看到了雨冲哥,他马上坐了起来,喊了一声:“冲哥哥,冲哥哥,我好想你!”
雨冲马上放开了夏霏,赶紧跑过来一把搂住了孩子。他抱着孩子,用手不停地摸着他的头。
“嗨!不要碰他的脖颈,唉,不要抱着他。我怕真的是疱疹,会传染到你,你上不了班了就。”夏霏忙不迭地嘱咐并制止着。
“我不怕!没那么复杂的!”雨冲依然搂着他亲昵,始终没有松手。
寻思着一会,雨冲又当真推开了孩子,轻轻掀开了大手绢,见到圆衣领处裸露在外面的已经是瘪了的疱疹,心疼之余又重新搂住了孩子。
“宝贝,痛不痛?”他心疼无比。
“冲哥哥,不但不痛,我还梦到了我们又一起放风筝呢!”
听了孩子甜甜的这句话,雨冲才赶忙又推开孩子,盯着他的眼睛,“我会的,我会陪你一起放风筝的。”
孩子从床上起来,他寻找着鞋子。
雨冲赶忙将鞋子拉了过来,并弯腰帮他系着鞋带。夏霏忙扣着被雨冲丢落的最后一粒嘎达袢。然后迅速起身,但是没有穿蓝色打底袜。她去了洗手间,漱口洗手,准备吃那香喷喷的包子。
孩子也不再粘着雨冲哥哥,转身去洗漱了。
雨冲掏出了包子,还拿出了几枚茶叶蛋,最后掏出了三大罐依然还热乎的八宝粥。
雨冲和孩子挤在了沙发上,夏霏倚在床尾。雨冲一看床尾距离餐桌有点儿远,于是他站起来,拉起夏霏坐到沙发上去。他便坐在了床尾,和小圆桌的距离刚刚好。但他又顿觉圆桌上的东西有些满,于是便将喝茶的杯子等杂物,挪到了电视桌的旁边。
他们又一次围坐在分享美食,自然喜不自胜。
他殷勤为他的女人包着茶叶蛋,又为小华撕着八宝粥的封盖。一会儿又为孩子推荐他认为好吃的肉馅包子。他将剥开的茶叶蛋掰开,一小块儿一小块儿喂食夏霏还有孩子。
当着孩子,夏霏羞涩地接受着,她的嘴巴张开的很小,并且当着孩子,显着是如此羞涩而又难为情。但是,雨冲却不管不顾地当着孩子,一会儿喂大人,一会儿喂孩子……当小华时,他还不由自主帮着自然开合自己的嘴吧。一直看到孩子咽下去了为止,才又想着另一口该给母亲了。
“冲,你也吃一口吧。”夏霏也抽出空儿来嘱咐着他。
差不多夏霏已经多半饱了,留下的胃口,便是胡乱挑拣着吃食,孩子已经结束了早餐……雨冲才自顾自地往嘴里放着。孩子也早已经把门打开,快乐地里出外进,在楼道与屋里之间来回穿梭,然后门卡、一次一次往门上贴着玩新鲜。
夏霏陪着,一直到他吃完最后一口饭。
于是,他们一起收拾着桌上的杂物。收拾的瞬间,他们还在不停地交流着眼神。因为夏霏知道,他一会儿就要上班去了,从昨日的期盼到现在这早晨八点钟的结束,就是他们这一次完整的约会了。此刻,她沉默了,担心他暗示离开的话语,忧心之余,便只有机械式地收拾着,以平稳自己的心神……
此时,空中似乎飘来了自己曾经为他写过的那一首歌曲——《只有低下头》
每一次离开
都不曾说
下一次约会的日子
每一次见面后
都会把下一次
相约
在隔空交流甚欢之后
因为你我的相爱
只是一段
所以
我们随时可以相聚
一晌贪欢
我们随时说来就来
想走就走
彼此没有约束太过自由
一切的所有似乎都是
凭着感觉走
噢 我多么想
我们之间不是一段
噢 我多么想
我们的相见能有个
默契准确的时间
哦 我多么想
我们的年龄能够相仿
这样
你就可以领着我
光明正大出去见朋友
可一切话语都是流到嘴边
却羞于说出口
面对无法更改的所有
我
只有低下头
我
只有低下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