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霏便又会徜徉在茉莉花的芬芳世界中,有茉莉花来伴着自己的夏和秋。
还是要单看这些花,眼睛内心灵魂只控制在这一朵花上,那便会只有简单和快乐。
在菜园子边上,这一片根本不吃风、种不了菜的一片不起眼的地方,撒上了茉莉花。谁都没想到茉莉花如此不嫌弃,它们竟然开得这么热闹,这么饱满,这么让人挂牵。以至于临近放暑假前后,夏霏拉手风琴的地点都改了。
每逢周末的黄昏,她便穿一条白娃娃领连衣裙,腰间系紧长长的蝴蝶结于身后,背着红色手风琴,在这抖落着阵阵幽香的茉莉花海旁边,拉上一曲《彩云追月》。
白色的衣衫,纤细的手臂,将长长简单利落的马尾解开,那一袭黑发顿时散开堆落在了白色衣裙的肩膀处。随着夏风的轻轻袭来,随着天空中那频繁眨眼的星星,不用看琴谱,只是凭着摸琴的感觉,打开连接袢,左手伸进那半巴掌宽的皮带里,指尖轻触那一颗颗弹跳的黑色旋钮,右手轻轻拨着白色如钢琴键一样的黑白。在这宽阔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她稳稳控制着风箱,来回反复。
在弹奏完曲子之后,她还会坐在这里,怀抱着手风琴若有所思待很久。
深夜里看不到了花海的颜色,她在这里,还可以享受着这样浓浓草茉莉的芬芳。而清晨,她伫立在这里,看到的都是五彩斑斓的色彩。在菜园与花园的分界线处反复踏上去,其间便自然有了一道半米宽的小径。
到秋季之时,这些茉莉花开来开去,还会自己变化着无数颜色。确实那黄色最擅于搞怪了,它不光只有简单的“花老婆脸”。
还会以金黄为底色,上面把糖果红色弄成一抹的色彩,那一抹艳丽有规律的成为刀裁一样的扇形。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它会争了底色的风头,那扇形会小心翼翼将那一抹红糖果色,分寸控制在只占这一朵黄色花朵的五分之一或三分之一,总之不会超过一半。
但是到了晚秋时节,叶子悄然都变黄了的时候,它便会将整个一朵花都魔幻成了红糖果色,那从黄色到扇形,再从扇形到整朵艳丽演变,需要等到好几个月。但是当看到已经演变成这种颜色的时候,那也是到菊花插满楼的时候了。
面临着距离破败不远的日子里,它终于不管不顾抢了镜头。
在这五十几平米的花海中,它高高而倔强地仰着头,而且面对着不再酷暑难耐,花期一天里会延长很久。即使夏霏放学回家来了,它那向天的彩色花冠,足足两夜两天也没有闭合上,它们坚强珍惜着在晚秋时节里,最后的弥留。
于是夏霏在疼惜之时,也会为将之轻轻摘取,而少了一点负罪的内疚。
她先将一大枝茉莉花取下来,要扒开相互交叠在一起的枝叶,需要小心翼翼,不要弄伤了太多的茉莉花。毕竟它在一株茉莉花身上,会开出很多种颜色的花朵。有时一个小枝杈上都会分三种或者四种颜色的,所以千万不能凭着上面的颜色而果断摘取花枝。
摘好了后,再准备一个酒瓶,撕下黄色的蚌埠酒标签。
把瓶子用水冲一下后,灌上水,将花束插进去,摆在墙柜梳妆台上。因为气候的原因再生活在水里,那上面的花开足能坚持一个多星期。
破败了之后,便会将之扔掉,再重新摘取新的茉莉花枝条。
在晚秋的那两个月里,夏霏在自己的屋子里,还有母亲的屋子里,都会插满了鲜花。也会掐很多朵,然后用细线将它们所有的底部捆绑。当捆绑结实后,便松开手,那些五颜六色的彩色花裙子便错落炸开来,成为了一个比苹果还大的花球,这花球被栓在了灯绳子末端,把妈妈喜得都不舍得去拽那灯绳子。
拽了一次还要躲着那彩色的花球老远,笑眯眯地说:
“好看是好看,太糟蹋东西了。”
有时夏霏还要将花球别在头上——
将头发的前顶处一薄层发片、抄在手里,轻轻往脑后顶部拢去,随意扎上一个黑皮套,然后将花球别在这黑皮套上,头上戴着茉莉花球,晚上背着琴在茉莉花海旁,只要头动一动,耳畔处便飘来缕缕更加强大的花香的。有时还可以在扎马尾辫的时候,将大花球捆绑在马尾的后三分之一处,处于一种让人担心,将掉不掉的状态。
随着走路时的摇摆,也会芬芳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