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转身离去了,夏霏又深情款款将头倚在了雨冲的左臂。
他们如此这样搂着,沉默着,爱恋着……他们真的是对方的一半,只要一方不在眼前,另一方便会焦虑不安。无论是那次从二楼窗户跳下来,还是这死后的余生,历经劫难后,她们似乎纷纷进入了一次甩干机,滤干了一切与爱情无关的水分,单纯残存于体内的只剩下了纯纯的爱。她们大难不死,现在还活着,除了爱对方之外便别无所求了。
她们此刻静静享受着彼此拥有。
晚上,雨冲的姐姐就打过来了电话,夏霏也能听得很清楚。
“嗨!老弟,我们都到家了。我们把你的情况也和咱妈说了!你和那老女人的事儿还是不支持。咱妈说那老女人年龄跟咱妈都相当接近了,比你大一圈还多呢!娶了她咱们整个家族就乱套了,就没法子在村子里做人了。别的不说了,咱妈打算把你叫回村子去,然后在铁厂里给你找份技术员的工作。听说一月一千八,保证按月发工资,回来你考虑一下吧。对了,姨姥姥还给你找了个叫白丫的村里女孩。咱妈说娶了她就挺好的,还说她细白嫩肉腰板子粗钝,一准儿生男孩儿的命。”
夏霏听了,脸色悄然变着,雨冲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看着夏霏,没等姐姐说完,便一下关掉了手机。
夏霏因为自己而轻生,活过来了,既侥幸又不容易。现在我也活过来了,我要一辈子保护她,不想再让任何人伤害到我的女人。
夏霏蹙着眉,极度害怕再次失去生命里最宝贵的什么,而感到惶恐、迷茫不安。
雨冲费力地坐了起来,夏霏赶忙将枕头放好在他的背后。
他张开怀抱,示意着让夏霏靠上去。夏霏在他的怀抱里,又在听着这般如此熟悉的心音。她想着这些日子她们之间的风风雨雨、分分合合,不由自主又是泪眼婆娑。她不愿让雨冲、看到自己哭泣的面容,那肯定是不美丽的。于是在雨冲的怀里,没有声音……但泪水已经浸湿到了他的胸口,传达了她此刻的心声。
雨冲不知所措心疼地抱着她,用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背,任凭她尽情抽搐着娇小的身躯在自己的怀抱里。
“亲爱的、不哭不哭。”
他显得笨拙地轻拍着肩头安慰夏霏,并且用嘴巴不停亲吻着她的头发,当夏霏完全没有了哭泣,平静下来,只留有满脸泪痕之时,搬过她的肩膀,目不转睛看着她发红的双眼。
“你听我说,为我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为我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我这条烂命、今生只属于你!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留意,是去是留我只听你的。亲爱的,我只想一辈子与你一起白头到老。”
夏霏凝望着雨冲那坚定的眼神,尤其听到“与你一起白头到老”时,她感动得不禁又流下了泪水。
“哦!亲爱的!”
她呼喊着不顾一切,重新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夏霏以为这辈子来到人世间,永远也找不到人生中的那一半。为此她曾经几度难过失落,几度彷徨忧郁,几度悲恸欲绝。失婚后一度怀恨所有的男人,或者也躲避着与任何异性接触的机会……可如今,她大难未死,而且与心爱的雨冲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故事,谁能说这人世间就没有真情?
过了许久,她们两个相拥着恢复了理智与平静,外面的彩灯也此起彼伏闪烁着。
“亲爱的,我出去买点儿吃的,庆祝我们的喜相逢。”
夏霏说着,面颊依然闪现着未擦干的泪水。雨冲想了想,很快笑着点头。
虽然雨冲小她很多,但她的一切却喜欢听他。
“那你快点去快点回,我等你回来,路上小心。”
夏霏听了他的话语点了点头。
她迈着轻快的脚步向着那家快餐厅而去,要了一个菠萝派一个香芋派,还要了两杯热朱古力,再有就是两个汉堡,一兜薯条。只有二十分钟,夏霏便提着两个大纸兜闪现在他的面前。
“仙女姐姐回来啦!”雨冲笑着,夏霏也笑着。
她把椅子拉到了靠窗户这边的床头柜旁,把所有吃的都拿出摆在那里。顿时屋里都飘满了香味儿。他们狼吞虎咽起来,似乎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美食。当要喝热饮料时,夏霏和雨冲端杯起来,
“干杯!”
继而她们笑着啜饮着,只是太烫了,又立刻撂下了接着吃。
这次是她每吃一个薯条,都是由雨冲拿起,沾好料儿后放到夏霏的嘴边,在她咀嚼吞咽时,自己才吃了一根,夏霏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最后拿到汉堡,夏霏仔细辨认着。
“怕你皮肤没长好,特意要了个猪排的,躲着牛肉鲜虾了。”
雨冲频频点头,用赞叹的眼神看着她。
风卷残云般,瞬间床头柜上便只剩下了一堆空皮儿。
夏霏笑着收拾桌子,将所有垃圾都装在了大纸兜里,又弯腰拿着雨冲的洗脸盆,去了洗手间,丢掉了垃圾并接着水,还有茶杯也要接水,好让他洗漱。
但夏霏没有牙刷,雨冲说:“那就用我的吧?”
“那怎么行?要不我出去买一套吧。”
“你嫌弃我?”
夏霏一看拗不过他,举手表决:“我接受!”继而又无奈摇头笑了:“我们又进入了一个不文明的时代,另类的文明!”
这时,忽然间夏霏的电话铃音响起,于是她抄起了电话。
这个是夏霏没有买那个白色手机时,与亲爱的他联系时所用的老号。耳边传来二姐的声音,她依然高门大嗓儿:
“夏霏啊,那小子怎么样啦?”夏霏抬起眼睛紧张地看了一眼雨冲:“哦,他好了,要出院了。”
夏霏怕雨冲听见二姐肆无忌惮得奔放语,连忙起身向楼道走去。
“我说的呢,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会装,骗女人真有一套!说住院就住院,说好了就好了!哪有那么凑巧啊?分明都是耍戏着玩儿。最后骗了房子骗了钱,扭头撒丫子就跑没影儿了!”
姐姐咽了口唾沫接下来又说:
“我告诉你啊,既然他活了,你就也先赶紧跑。躲着那个穷小子,别被讹诈了。你就那么两三套房子,再都被讹走,不就坑人了吗?”
见夏霏不吭气,也不回应,二姐便无不焦急地继续高分贝:
“他抢了你的钱一走了事,可你呢?那么大年龄的人了,被他坑了后就翻不过来身了!你这一辈子可就全完啦!”
她忽然又减缓了语气:“小妹啊!你别犯傻了!千万别糊涂啊!姐姐可都是为了你好啊……还有,千万这是保密的啊,你姐夫他们单位的老总,半年前刚没了媳妇,得了癌症去世的。据打探,他还没有女朋友。家里只有一个女儿,26岁了,也该嫁人了。他刚五十出头岁,只是谢了顶,又是咱们老乡,都是咱老家三里村五里地的。不行我让你姐夫给他们老总,给你提提?小妹,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儿啊。跟了他,包你高枕无忧财源滚滚……呵呵……都多地砸脚面啊!你可想想啊,那可是一个大厂的老总,啧啧啧……”
她忽然异常严厉起来:“还有,那个野小子一定要把他砍掉,砍掉!没好心眼儿,还穷透了气儿,何苦呢,就贪图算计你那两个套房子来的。如果我说的有一点儿差错,那就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让你当泡儿踩。”
做了生意后,一味金钱至上的姐姐,喋喋不休重复着。
虽然后面的大部分雨冲都没听见,但在夏霏没走利索的空儿,也有好几句、戳心窝子的话,依然被听见了,那声音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