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两个男人喘着粗气,声音此起彼伏。
理查德此刻微微皱眉,而他对面的高个子德国人,却是满脸写着惊恐。手中握着的微冲,似乎枪把儿都快要被其捏碎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竟是在一条大峡谷的谷底。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座有水流经过的河床,此刻却只生长着各种无名的杂草,約有半人多高,郁郁葱葱。一阵夜风吹过,杂草便开始如一簇簇长在地里的头发那般,四下摇摆、拂动,还不时的发出沙沙的声响。听的令人好一阵胆寒。
河床的两岸,都是立壁千仞的玄武岩,巍峨的伫立在那里,阻止着一切想试图攀爬的人和动物。岩壁漆黑冰冷,静默无声,只是跟随着河床的走势,渐渐的一直延伸去了未知的远方。
此刻应该是午夜时分,他二人头顶上方,已是一轮明月高悬,不偏不倚的将银灰洒在了峡谷的正中央。两岸垂壁之上,稀疏的长着几棵奇形异状的崖柏,此时在月光的照耀下,影子被拖得老长,投在漆黑的岩石上,像极了炼狱中的妖魔鬼怪,正虎视眈眈的盯视着谷中二人。
理查德挥了挥手,示意高个子把枪放下,不要过度紧张。自己则是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和一个打火机,他点燃香烟,叼在嘴里猛嘬了几口。由于此时光线不是很好。高个子并没有察觉到理查德此时夹着香烟的右手,抖的如同筛糠一般。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马上迎接他们的,又会有何等离奇诡异的遭遇?我们暂且不表。
秦小八此刻赤身裸体的坐在一堆篝火旁,饶有兴致的哼着小曲儿。他右手手掌裹着一块打衣服上撕下来的破布,之前断掉的食指伤口处,此时还在隐隐作痛。
不一会儿,从对面的黑暗深处走来一个人。此人面庞冷峻,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走到篝火旁边,用脚踢了踢正在沉吟的秦小八,并催促道“衣服干了,穿上。我们出发。”
“再待会儿!我都这尿性了,还不能多休息会儿?”说着,秦小八就举起他那受伤的右手,在张猛面前一个劲的摇晃。
张猛并不作理会,他拾起篝火旁烘烤的衣物,一把丢给秦小八,然后打自个儿背后掏出一只水壶,利索的将水壶里的水悉数浇在了面前的篝火上。地上蒸腾起一阵白烟过后,紧接着周身就都全部陷入了黑暗。
伴随这篝火的熄灭,只听得秦小八大骂了一句“张猛,我****祖宗!”。
回应他的,只有张猛手中一支被打亮的手电,和一张毫无表情的臭脸。
秦小八见这状况,也只好悻悻的摇了摇头。然后借着手电的光线,穿上了衣服。
这二人此刻和天然他们一样,都是处于一处溶洞当中,只不过秦小八他们待得地方要宽敞许多,据先前张猛的丈量,这个溶洞两边洞壁的间距,就长达二十多米。
他二人先前为躲避素影,无奈跳下莲花座的密道。之后,随着水流的漂泊,最终在一处地下浅滩上了岸。沿着岸边往里走,就是眼前这巨大的地下溶洞。
根据张猛的分析,如果紫阳还没死。应该也是在此处登的岸,有可能这会儿已经进入到溶洞深处。可惜他没想到的是,紫阳一早就被羽大伯给截住,压根就没漂出去多远。
张、秦俩人,就着溶洞延伸的方向前进着,大约是走了一个多小时。忽然,张猛停下了脚步。秦小八,一时间被其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抽出腰间别着的匕首,四下环顾。
看了一圈,发现连根毛都没有。秦小八有些恼火张猛的疑神疑鬼。说道“我日,能不能行?老子还以为那娘们追来了。”
“不是,你听。”张猛淡淡的说着
秦小八一时莫名,但见张猛不像开玩笑。他便试着屏声静气用耳朵去捕捉四下的动静。
听了约莫半分钟,秦小八撇了撇嘴角,说了句“有点意思,好像是个姑娘在唱歌。唉!该不是紫阳妹子吧!”
“你觉得正常人,谁有心情在这种地方唱歌?”
秦小八不以为然,“切!来这里的哪有正常人?走,上去瞧瞧。”
张猛刚想制止,秦小八却已然冲了出去。他跑得很快,似乎感觉到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得。
等张猛追上秦小八的时候。发现他正站在一处水洼地,而就在其斜前方的一片长满石笋的地上,蹲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人。女人背对着他们,一头乌发搭在背后,一直拖到地上。她蹲在那里,并没有发现背后有两个活人正打着手电在注视着自己,依旧悠然自得的哼着小曲儿。
这个旋律,很熟悉。那是一首来自奥地利著名作曲家舒伯特的作品《摇篮曲》。可是,纵然这首曲子有万般魅力,但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下洞穴里响起,那就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了。
秦小八此刻骤然感觉到从那女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子诡异气息。他握着匕首,刀口直挺挺的对着此刻依旧蹲在地上的女人,厉声喝道“嘿!转过来。”
说话间,他又冲张猛眨了下眼睛。张猛伫立在一旁没有作声,但从神情来判断,此刻也是同秦小八一样,感到此事很不对劲。
奇怪的是,蹲在地上的女人,似乎如聋子一般,完全听不到秦小八的呵斥,依旧自顾自的哼着歌,好像除了她的歌声外,整个世界都与之无关。
秦小八有些恼怒,一股无名火压抑住了内心的恐惧感。他跨步上前就要去搡那女人。就在他刚踏出两步来到女人面前的时候。女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随着她突然的起身,后背的头发也从两边分了开来。一张枯瘦如腐木般的脸,正直直的对着秦小八。秦小八瞬间感到惊骇,人咋能长成这样?还有这女人明明是背对自己,刚刚也没见她转身!怎么这会儿,就能与其面对面的站着。
接着,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瞬间令他整个头皮都要炸裂了。因为他看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脖子,是被一百八十度拧了过来,所以她的脸才面朝后方的自己。
“回来!”张猛从后面一把将秦小八拽了回去,然后,右手一扬,只听得一梭子枪响。那如干尸腐木一般的女人被连连打退好几米。但似乎并没有要挂的意思。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女人身体摇晃几下,一些金属物体便从她身上掉了下来。二人一看,皆是心知不妙。从女人身上掉下来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正是刚刚微冲射出的弹头。
“我日,又是个硬货!”秦小八不禁感慨。
“撤!”张猛见势不妙,当机立断。
“撤你妹啊!老子不能在一天时间里被女人欺负两回!”撂下这句话,秦小八扬起手中的匕首,就朝那干尸女人扑了上去。他其实没想明白一个问题,素影是女人不假。但眼前这货,是不是人都还有待考证!
张猛见这种情况,总不能扔下秦小八不管。一咬牙,也冲了上去。
一把匕首刺入了女人后脖颈。秦小八只觉得这一刺,如同扎进木头里一样,一时间刀拔不出来了。好在这女人一直是背对他们,两只手用不上。
只不过她的叫声让人听之生寒,特别的难受。那是一种近乎于金属摩擦的高频段声响,不知不觉间,秦小八和张猛的耳朵里都已渗出了鲜血。
张猛此刻想从下面抱住女人的双腿,将其放倒。就在他弯腰去掏女人双腿的时候,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满脸血污的头,从女人的下体处探了出来,接着是一双小手,然后整个血淋淋的身体全部钻了出来,伴随着出来的还有一包类似羊水般粘稠的物体,一时间,恶臭到了极点。很明显,这是一个婴儿,一个浑身是血还连着脐带的婴儿。
张猛此刻,恰好就跟这婴儿来了个面对面。当他看清那布满血污的脸之后,不禁是连退好几步,顺势将还抓着匕首跟女人僵持的秦小八也拽了回来。
那婴儿整张脸上只长着一样器官,嘴!一张足以列到耳根处得的大嘴。此时大嘴里,还不断往外冒着恶臭的黑水。
“我说这女人咋一直哼摇篮曲,合着还有个小北鼻!”秦小八低语道。此刻他的声音发抖的厉害。
“猛哥!咋整?”
“不知道!”张猛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不难看出,此刻他的脑子也近乎是一片空白。
天然他们这头。赵七陪着虚弱的姗姗坐在地上。天然则一直注视着面前的石门。石门高約三米,宽約五米。是一块完整的青石板,石门两侧都有一个卡槽,看样子,这道石门应该是从下往上开启的。一般这样的设计大多出现于墓穴或密室之中,很多武侠和盗墓电影里都频繁出现。
不论这种设计出现在哪里,它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由某个或多个机关来开启的。
天然先前就在四周的石壁上都摸了个遍,却依旧没能发现任何机关的痕迹。
就在此时,一种类似龙吟般的声音从天然的背上传了出来。一时间吓了赵七一哆嗦,姗姗也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你妹啊!你身上什么玩意?瞧给我们家姗姗吓得,小脸都白了!”其实,只是赵七他自己被吓得够呛罢了。
见赵七在嚷嚷,姗姗也不好作声,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天然没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叹了口气。然后从背上抽出了那柄白玉短剑,此时剑身发着青光,在天然的手中不断的颤动着,似乎是在跃跃欲试,准备冲向某个方位。
“有不干净的东西在害人!”天然脱口说了一句。
“爱谁谁,反正害不着咱们就成!”赵七显得不以为然。
“啊!该不会是哥哥吧..天然师傅!”姗姗一下子有些激动,她想站起来,可是两条腿就是不听使唤,只好可怜巴巴的望着面前的天然。
“不清楚,貌似距离不近!但不管害的是谁,好歹是条人命。”说完,天然打垮包里摸出一支朱砂笔,和几片竹篾。然后用红色的笔尖沾些口水,在竹篾上写画了一串符文。最后单手捏个法诀,那些满身符文的竹篾便如同金刚钻一般,立马钻入了地下。
张猛和秦小八还在跟那干尸女人对峙,只不过从刚刚的二对一,演变成了目前的二对二。干尸女人,依旧没有转过身来,下体拖着的一根肠子连接着那怪婴的肚脐。怪婴就趴在她身边,列着一张大嘴,似乎是在笑。
就当二人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只见那女人头顶的石壁上,飞下几个小东西,由于太快,再者此时光线又不好,所以他们也没看清是啥。
只知道,那些玩意一眨眼就钻入了干尸女人和那怪婴的身体里。随着不明物体的钻入,两个怪物的身体都开始扭曲了起来,接着它们就如同漏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
这一变故转瞬即逝,快的让目睹这一切的张、秦二人都还来不急作出反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