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段漫长的煎熬之后,两个人终于从那狭窄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可哭声不知为何,就在最后的赵七爬出来的一刻戛然而止。四周漆黑一片,虽然此时这里的空间不再如之前那样拥挤。但不知怎么的,身处此地,竟然让人不禁的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就好像是于周遭的黑暗当中,有一些人或者是别的什么,用一种很凌厉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天然将火折打亮,借着火苗摇曳出的昏暗光线,这里的轮廓也大致被勾勒出来。
赵七显得很着急,他一直在包里翻找着什么,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妈的!在这地方,你丫点根蜡烛,过生日啊!”
没一会儿,一支大功率手电在赵七手里被点亮,强光掠过四周,这里一切的细节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瞧见没!哥这才是传说中的小太阳。”赵七洋洋得意的挥舞着手中的电筒。
天然吹灭火折,但并没有搭理赵七。只是开始仔细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处天然溶洞的尽头,而在最里边的洞壁上,有着一条岩缝,那便是他们爬出来的地方。溶洞有些潮湿,很多地方都是小水洼。而在这些水洼的边上,布满着参差不齐的石笋,而石笋之上是打洞顶交相辉映长出的钟乳石,这些奇石于洞内的分布生长,好似一头斑斓猛兽,正静静的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獠牙,等待着自投罗网的食物。
“唉!看过米国大片《黑暗侵袭》没?”赵七看着四下,浑身打个激灵,弱弱的问了一句。
天然不予理睬,而是也问了一句“你当真确定声音是陈云姗?”
“你这人咋这样,做人的基本原则,懂不懂,信任!别废话,快帮着找人。”说完,赵七又用手电,对着洞穴延伸的方向晃了晃。
天然没有动作,依旧站在原地。他口中默念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打前边的黑暗中蹿出了许多小东西。
赵七定睛一看,原来就是之前被天然派出的先遣部队,也就是那些菱形的小竹片。可奇怪的是,此刻的这些竹片数量,却是比先前少了一大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遇敌了?”赵七心下琢磨着。
天然蹲下身子,静静注视着地上那些欢快的小东西。他伸出一只手,任由这些小家伙们打自己的掌心划过,同时他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
之后他站起身来对满脸疑惑的赵七道“走吧!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
赵七听了这话有些兴奋,没有再言语,此刻他的脑海里尽然还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楚楚可怜的姗姗,双手抱膝蹲在地上抽泣,而此刻自己的出现,令姗姗即惊讶又激动,从而不顾一切的扑向自己。接着,是紧紧的拥抱..
天然用手推了推此刻正立在原地流口水的赵七,默默地问了句“紫阳知道你喜欢他妹妹?”
赵七被这句问话赫然惊醒,他擦擦嘴角的口水,然后厉声道“少年郎,我跟你讲。这事儿,你要敢告诉陈紫阳,你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他便开始大步流星的朝着黑暗中走去。天然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其后,也跟了上去。
溶洞的延伸并不长,但却是九曲十八弯,异常的曲折。在经历一通弯弯绕之后,他们最终是在一处石门的旁边发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是半靠着坐在石门下的地上。她身材极好,上身穿着一件衬衫,胸前的衣扣半解,露出那诱人的****。可惜看不到五官,因为她垂着头,那长长的青丝正好遮挡住了面颊。
赵七见此情形,激动的就想立马冲到那女人的身边,将其抱入怀中。尽管此刻还没能确定这女人,究竟是否陈云姗。
一旁天然不动声色。他只是多留个心眼儿,早一步拽住了就要离铉而去的赵七。
天然向其使个眼神,示意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他的口中又开始念咒。随着咒语的颂出,赵七这才发现,原来在那女人的身边,还布瞒着那些小竹片,它们此刻就如同卫兵一般,守护在女人身侧。
“原来早就守在旁边了,我说刚刚怎么少了好些!”
赵七嘀咕一句,话音刚落,只见的那些小家伙,其中的一片竟然跳到了女人的身上,然后便如同梳子一般,将其挡住脸颊的头发,慢慢撩了起来。
呼吸开始急促,他在期待,期待着那被遮挡住的面孔。而随着青丝的渐渐撩起,他的心也跟着被撩了起来。
一张清秀的脸颊,是那样的熟悉。曾几何时,午夜梦回,这面容是那样的可人,只不过梦醒时分,它却又变的十分陌生。
赵七再也无法抑制自己,他忘乎所以的奔向那女人,那曾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纵是刀山火海,只要你一句话,我无怨无悔。姗姗,我来了。”
赵七冲到姗姗身旁,在探过鼻息之后,他将自己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胸前。然后用右手将其揽在怀里,满脸一副十分怜惜的样子。
天然没有管他,只是自顾自的将那些小竹片收进挎包。这时,突然旁边传出一声惨烈的嘶喊,天然连忙转头侧望。
只见赵七伸出的右手臂上,此刻鲜血淋淋。
天然赶忙上前。在查看一番过后,脸上浮现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口中喃喃道“没见有伤口?”
赵七,浑身都在哆嗦。他张开的大嘴,可就是吐不出半个字。
天然猛地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刚才赵七是用右手将陈云姗搂在怀里的。”
想到此处,天然下意识立马推开赵七,一把将姗姗的身体反转过来。再一看之下,眼睛里的神情,就显得有些凝重了。
赵七依然面部僵硬的在一旁哆嗦着。但这会儿,嗓子里勉强还是挤出了几个字“救救她!”
也不知天然是否听见,其实听没听见,也没什么所谓。总之一句话,在这样的环境里,救不救得了,主要还是看陈云姗自个儿的造化。
在天然看过伤口后,他发现姗姗背上的伤很特别,是由很多条小伤口组合而成的,看起来就像是被无数把尖刀同时划伤一样,其实不止后背,就连她的腿上,也都有类似的伤口。
之后,天然找赵七要来酒精棉,先给姗姗做了伤口消毒处理,然就在擦拭酒精的过程中,天然发现在这些伤口中,居然还夹杂着许许多多的金属碎片。那么,这也就可以断定,伤口是因何而来的。
天然把这些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赵七,然后询问他是否要立马将这些金属碎片取出。由于天然的本行只是驱邪捉鬼。行医救世虽说他祖上有人干过这行,但到自己这一辈,却只有半葫芦水了。
再者说,从人的皮层以下以至于更深的地方,取出异物,这完全属于外科手术。而中医对这一范畴的研究,自古就是少之又少。所以,如果由天然来做这手术,一旦不小心,切到了那条动脉血管,就依着目前的现状条件。姗姗是必死无疑。
赵七听完这些,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问了句“那如果不做呢?”
天然避开他的目光,暗暗地叹了口气,许久才开口道“撑不多久!”
话音刚落,赵七立马是双目圆睁,一把揪住天然的衣领,大声嚷道“你丫不是有本事吗?这会儿怎么怂了。”说完,他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就像皮球泄了气一般,双手一撒,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此刻天然的心里,也如同被打翻五味瓶那般,各中滋味在心间游走。曾几何时,自己也励志要济世救人、曾几何时,自己也许诺过别人,将其家人找到。
可是如今,人是找到了,但即将的生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想了许久,天然似乎是将他一生的思想斗争都集中于此之后,才慢慢的吐出一句“交给我,不会有事的!”
听了这话,赵七是用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天然。那种眼神难以名状。其中,有对天然敢于担当的敬佩,也有对于自己刚刚发飙,表示的歉疚。更多的还是对于,能救活姗姗所带来的期待与感谢。
汗液在天然的额头上滚成了豆大的水珠。他此刻握着一把小刀和一支竹片削制的镊子,正聚精会神的处理着姗姗身上的每一处伤口。赵七则一样是全神贯注的站在天然身旁,为其手电照明。
尽管如此,天然还是有几次因为失误,都差一点割伤动脉,还好其心理素质过硬,头脑异常冷静,才没有最终酿就惨剧。
在经过近两小时的手术作业后,姗姗总算是捡回一条命。天然同赵七也是重重地松下一口气。
之后,赵七在溶洞里用水壶接了些清水,在喂姗姗喝下以后。她好似苏醒了过来。赵七感觉有些喜上眉梢,因为实在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想知道。更重要的是,自己在乎的人,始终没有离开。
姗姗缓缓的睁开双眼,忽然她艰难的抬起右手,指着身旁的石门,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树在里面,不要进去!”说完,整个人又陷入了再一次的昏迷。
赵七是满脸写着茫然,他望向一旁的天然。可天然此时的目光,却是全部都集中在了面前的那扇石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