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伏在紫阳一行人的身上。此时的这粟光芒似乎十分吝啬,它不愿意为这些一夜风尘的人们,带来哪怕是一丝的温暖。
众人依旧还在徒步行进着。每个人的脸,此刻都被冻得通红。他们不时地搓着双手,哈着热气。大漠里‘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啃西瓜’的这句话,现在看来丝毫没有半点的言过其实。
经过四个小时的沙地跋涉,也证实了理查德之前的那个判断。此刻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是一条宽约三十米左右的河道。河道一直向西延伸,蜿蜒曲折的望不到尽头。只是依旧还没有发现真正水流的出现。但脚下的沙子,已是那种可以拧出水的湿度。
不难想象,于久远的某个年代,他们此时的脚下还是湍急的水流,交相呼应着两岸重峦起伏的沙丘。令这片死寂般的大漠,也透着那么一丝生的气息。只奈何日月更替,岁月流转。这条象征着生命的河流,最终被无情的隐没入了地下。
向导牧仁,一路走一路挠头。这位巴蒙土生土长的当地人,看着眼前这宽阔绵长的河道,心中除去惊讶便是疑惑。他清楚,在乌兰布和这种不到一万平方公里的小沙漠中,是绝迹不会出现这么宽阔的一条大河。现在没有,曾经也不会有。再者说,自己也曾不知道多少次穿梭于这片沙漠当中,也都从没见过如今面前的这处河床!
紫阳,倒是一副瞎子碰见鬼,无所谓的样子。并不觉得这河床有什么稀奇。只是这四个钟头的连续跋涉,令他瘦弱的身子骨有些吃不消了。
忽然,前方的羽公子停住了脚步。转头对众人说道“天亮了,大家休息一会儿吧!”
一听这活,众人便都如释重负般纷纷找地方坐了下来。只是羽公子本人并没有休息的意思。他独自一个人爬到一旁五六米高的河岸上,拿着望远镜,向着正西方瞭望着。
理查德则在给众人发放罐头、压缩饼干和淡水。紫阳接过食物和淡水后,又管一名正在吞云吐雾的德国佬要了支烟,便静静的一个人坐去一旁。
素影此刻正将盘着的头发放下,那摆动间青丝飘舞,眉眼间闪现的一颦一笑着实令人心醉,用手简单的拢了几下,便又给重新盘了回去。再从背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和一支眉笔。所有女人的天性,无论身处何等境地,美都是首要的。
“怎么了,陈先生。”素影发现坐在一旁的紫阳,总是在不自觉的用余光瞟着自己。
“没有,我妹妹也用这个牌子的眉笔。还有就是,你别总陈先生长,陈先生短的。这听着怪生分也怪老的!”自从昨晚紫阳从素影怀里苏醒的那一刻起,他似乎觉得这位姑娘同羽公子并不像是一类人。
素影合上镜子,呵呵一笑道“好啊!那往后叫您紫阳先生。”
“哎呦喂!咱能把先生两个字给免了不?叫紫阳就成。还有,别老您您的,别扭,真心别扭。”紫阳说着,脸上写满了笑容。
“行!紫阳,可以了吧!”此刻素影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俏皮和可爱。说话间,她走了过去,是径直坐到紫阳的身边。这倒突然令紫阳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竟找不到自己声带的位置了。
“我说,像你们这样的标准富二代。也会不好意思吗?”素影似乎看出了紫阳的怯意。
这一下,紫阳感觉到了更加的不好意思,勉强的微笑故作镇定,眼睛却是在刻意的回避着素影的目光。瞧这样子,像极了一只羞涩的猫。
经过昨晚后半夜的惊魂,赵七显的万分疲惫。天然则与之相反,沐浴在晨光下的他,此刻眼神中更加透露这一种锋芒。自打从赶走那神秘怪物后,他俩便开始沿着枯河岸边,一直不停的追赶着紫阳一行人。
“superman同志,这都腿儿着几个钟头了。先前望着天儿还心想,月亮走、老子也走。现在他娘的月亮都走没了,咱还不歇会儿?”赵七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后边要求着。
快步走在前面的天然,则回头催促道“你快点,月亮晚上还会出来。”
“月亮你妹啊!那货都他娘的走了好几亿年。爹跟它能耗的起,不行了,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说着他便一屁股坐到了沙地上,不再动唤了。
这时,突然的一阵地动山摇,吓的坐在地上的赵七是立马弹了起来。神情紧张的四下张望。紧接着一声高亢的嘶鸣怪叫,从他们下边的河床里传了出来。
天然此刻神色微变,凝眉望向河床。赵七则猫腰躲在其身后。等了许久,这声音也没有再次出现,似乎是已经远去了。
“赶紧走,紫阳他们麻烦来了”此刻天然由不得赵七再废话,揪起他脖领子就往前拽。
“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赵七无奈的死命哀求。但无论他怎么样,天然的一只右手,此刻便如同一把铁钳般,是牢牢的拤住他的衣领。
刚刚那一声怪叫,虽然隔得很远。但同样令紫阳这边的所有人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羽公子,迅速从河岸跳了下来,只见这时所有人都将手中的枪端了起来,枪口一致的对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向导牧仁,被吓得是颤颤巍巍的躲到众人身后。而素影也一把将紫阳拦在自己的后面。紫阳突然感到有些没面子,赶忙踏出一步道“别这么紧张!没事的,那边估计就是个塌方。”
“紫阳!别乱动,到我身后去。”素影突然厉声喝到。
“朋友,你要明白。沙漠是不会有塌方的!”出声的是理查德。他说完,突然向其他另外两个同行的德国佬打了个手势。接着他们三人便成三角队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此时其他人,都在原地握枪警戒。以防发生任何的变故。不一会儿功夫,理查德三人的身影,便一同消失在了百米开外的河道拐弯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大约是过去四十分钟,依旧还是没有看到,那来时河道的拐弯处有人影再次出现。
“你们待在原来,我再去前面看看。”羽公子此刻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
“唉!他们回来了。”突然有个先前的司机大喊道。
众人的目光又是一齐看向河道的拐弯处。这时只见三个人,都在玩了命的往这边跑。等稍微跑近了些,就听到是理查德在大喊“岸上!上岸!都到岸上去!”
众人觉得奇怪。还都没回过味时,只见中间的羽公子突然道“不好,他们后面有东西,速度爬到岸上去。”
羽公子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一个劲死命往河堤上爬。见这边一众人都上了岸。理查德三人这才在前头找了个低矮处爬上了上去。
他们那边三人,前脚刚一上岸,紧跟着从后面的拐弯处就涌上来一大股黑水一样的玩意。那声势之大,看的紫阳这边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等三个德国佬到跟前儿,这才发现,他们其中一个高个子,此刻已是满脸的血肉模糊,眼睛处还挂着一条类似蜈蚣的虫子。
“是沙蚕,那些该死沙蚕。”理查德喘着粗气说着。
众人听着,又看看那高个子德国人此时的惨状。都不禁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时他们下边的河床里,已是变成了乌压压的一片,好似黑潮来袭,翻涌滚动着朝前方奔流而去。
“还好,这些虫子不上岸。要不咱们就全完了。”旁边一个人害怕的拍着胸口说道。
紫阳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这种事儿他也是第一回经历。一时间吓得都不敢吭声了。
“你坐下,我来帮你处理伤口。”素影找出急救包,赶忙对那高个子德国人说道。
那德国人,似乎根本就不理会素影。看得出来,他此时是相当的痛苦,以至于脸上的表情都是扭曲着的。而那条长得类似于蜈蚣的虫子,还依旧挂在他的脸上。
突然,高个子德国人,发出一声怒吼。接着他的举动吓傻了这里的所有人。他用手捏住脸上那条虫子,用力一拽,眼皮连带着整个眼球还有后面的神经组织,一通全被扯了出来。
他疼痛的叫嚣着,一把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地上,端起冲锋枪,冲着河堤下此刻汹涌的虫潮,便是好一阵的突突。
当他再转过脸的时候,右眼的位置已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窟窿,此刻还在不住的往外渗着血。
‘扑通’一声,向导牧仁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对着其他人磕头“求求你们老板,让我回去吧!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这地方我从来都没来过,求求你们,放了我吧!”说话间他把兜里所有的钱,全都掏了出来丢在众人面前。
忽然,一支冰冷的枪口顶在了牧仁的头上,此刻周围所有的人几乎都屏住呼吸,只见理查德此刻跟变了个人一样,冷冷的道“是子弹穿过你的脑袋,或者是虫子爬遍你的全身。选一个!”说完,他又用枪口狠狠的杵了牧仁脑袋一下。
牧仁哪敢再出声。此刻所有人都能闻见一股从牧仁身下传出的尿骚味。
“够了,理查德先生!请你打枪放下!”说话的是素影。她此刻端着枪,正正的对着理查德。
理查德嘿嘿一笑,将手中的枪,放了下来。“姑娘生气的样子还真迷人!”说着他便冲着素影走了过去。
忽然,一道身影横在了他们中间“唉!我说德国佬,昨天见你人还不错,跟你多聊上两句。怎么才一天就变畜生了!”此刻真不知道是谁给紫阳如此大的勇气,居然敢跟一个身上带枪的人发威耍横。
此话一出,三把枪同时举起,对准着紫阳的脑袋。紫阳突然感觉到这些德国佬相当的凶悍。就连刚刚那扯出自己眼珠子的大高个儿,此时也不含糊的正正端枪对着紫阳。
“还怕你们不成!”说着,素影一把将紫阳拉到身后。而此时,另外的********司机也都把挎着的枪端在了胸前,一齐对准那三个德国佬。
一时间,六目相对。周围的空气凝重到了极点。一直还跪在地上的牧仁,此刻颤抖的更为厉害了。
“都给我歇会儿!”一声厉喝,打乱了眼前的气氛。羽公子伫立在一旁,眼神中透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光芒。似乎他的话,是不能被违背的。所有人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端着的枪。
素影将跪在地上的牧仁扶到一旁。而理查德此时却走到羽公子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羽公子听完后摇头不答,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大约又过去十分钟。众人看着河道中的那些恐怖沙蚕,渐渐消失去了远方。这才都松下一口气。可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羽公子的眉头却是依旧深锁。
河对岸的一处沙丘上,一副望远镜正观察着紫阳这边的一举一动。赵七,此时是将半边身子埋进沙子里以作隐蔽。他边看还不时的扭头,冲着沙丘下边的另一个人实况转播着。
“唉!刚那帮孙子差点火拼。情节老劲爆了。还别说,我们陈大老板,刚耍了回护花使者。妈的,也不怕给丫打成筛子。”赵七这会儿嘴上说的兴起,伸手便从衣兜儿里摸出烟跟火。眼看一根烟就要被他点着。
哪知下面的天然是眼疾手快,上去一把逮住他的一条裤腿,用力往外一甩。接着赵七整个人就是横着从沙丘上飞了下去。
沿着坡度滚了有一会儿,他才爬起来破口骂道“你大爷,抽根烟也犯法啊?”
“怕他们看不见你是吧!还点烟!”天然厉声道。
“行行行,你牛逼,我不抽了。回头这包烟老子留着给你泡茶喝。”赵七暗自嘟哝了一句,又默默的爬回沙丘之上。
此时已是上午十点。沙漠里灼热的阳光,烤焙着每一个人身体里的水分。此刻就连呼吸的每一口的空气,都带这一股滚烫热辣的感觉。
“我说,下面那到底是个什么神兽?”赵七问着。
“这不怎么好解释。”天然在沙丘下答道。
“该咋说咋说呗!你昨晚不还揪下它一团毛嘛!”
天然思索片刻道“那黑毛,不算是那东西的。但非要说是,也可以!反正这片沙漠下边,长的全是那种黑毛。”
一听这话,赵七是猛然一惊,赶忙把还埋在沙子里的半截身子抽了出来。“沙漠下边长毛?尼玛,它为毛就不是长点草呢!”
“其实,你可以这样理解。在你昨天启动机关后,这片沙漠就活了!”天然此话刚脱口,立马吓的赵七就从上边滚了下来。
“我勒个去,这是尼玛什么设定。莫非这沙漠还成精了?沙子精还是沙漠精?”赵七说着,一双眼珠子瞪的老大,直直望着天然。
忽然他又怔了怔,好似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不对啊!昨天我明明只是看见有东西在沙子里游走,而不是成片成片的沙子在走。再说,要是整片沙漠成了精,现在我们周围这么老多沙子,咋就不给我们就地处决了呢!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所以说,不好解释嘛。这样,再打个比方吧!你肚子上趴着一只蚊子,你是选择用肚子打死它?还是用手打死他?”天然再次的丢出一个问题。
“废话,肚子怎么打。当然是..”赵七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他似乎就已然明白了天然的意思。那也就是说,我们好比是只蚊子,昨天晚上想弄死我们的就是那只手,而我们一直走来走去的地方是它的肚子。
天然看赵七此时的神情,想必是明白了。
“一句话,能弄死它不!”赵七忽然严肃的问道。
天然摇摇头“它有质而无形,弄死是不可能的。但可以通过借法跟引灵,利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