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队友还没来得及多迈出几步,脚踝就被几双糜烂的手死死地抓住,尸堆开始蠕动,看样子有不少仍旧活着的丧尸都被压在了里面。饿了这么久,此时新鲜的食物主动送上了门来,当然要好好享受一番了。
我们听到了他们的惨叫,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冲哪里开枪,戛然而止的声音就已经提醒了我们,不必再开枪了。就像是一群搁浅的鱼,我们急的抓耳挠腮却不知从何下手,地下的丧尸上不来,上面的人也下不去。超市里的丧尸们听到了这边的响动,缓缓聚拢了过来,死寂的尸堆有了鲜血的刺激开始活动了起来,表层的骷髅被推开,冒出了几张血迹斑斑的脸。
底下这番场景使人双眼发晕,刚才和那只丧尸较量的时候不少腥臭的脑浆溅到了我的口罩上,现在味道从空隙里钻进了我的鼻腔,使得大脑一阵阵发晕,眼前又是这样一番场景,我真后悔没有自学一下开车,不然的话现在就可以溜出去开上一辆机甲车就此浪迹天涯。
眼神变得扑朔迷离,我仿佛已经踏上了门口那辆坚实的机甲车,驾驶着它一路向东,去追随太阳.......直到有人一巴掌落到了我的脑门上魂魄才从天涯海角被勾了回来。“想什么呢你,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刘正武完全不把我当成一个女生对待,相处起来就像是兄弟一般“你拉倒吧,戴着口罩你咋知道我有没有流口水”回捣了他一拳,差点把他顶了下去。
眼瞅着两个人又要掐起来了,副队长一向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强行把刘正武拉走了,我朝他扮了个鬼脸,生活好歹需要一些乐趣,不是吗?
分开的两个人依旧各自无所事事的蹲在地上看着底下无奈的场景,我们不需要和精英们凑在一起探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没人会听从两个十八岁的牛犊的建议,哪怕我们的智商甚至甚于他们。仔细观察着底下的丧尸,大致可以猜出来它们都是怎么死去的,那个半边身子都扁了的肯定是被货架砸死的、那只脖子胳膊上少肉的明显是被咬死的,居然没直接被啃成骷髅?
兴致勃勃的观察着,我想我身上属于女孩子的本性已经消耗殆尽了,居然对眼前这幅血腥恶心的场景安之若素,一股莫名的悲伤不自觉漫上心头,如果步彬看到我如今这个样子,他还会喜欢我吗?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难受,鼻尖酸的要死,猛甩了几下脑袋试图把这种不快驱逐出我的大脑,但我显然是失败了。
不自然的感觉,眼睛和鼻子呛得想要落泪,刚刚还处于神游状态的我被一股热浪拍醒了,不祥的感觉,果然!他们居然想着点火焚烧丧尸了。
短短几分钟,丧尸堆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这群人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汽油啊,也不嫌浪费。丧尸们还能感觉到痛楚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火光中丧尸们发出一阵阵哀嚎声,燃烧的手臂无力的挥舞着,好久没有闻到肉烧熟的味道了,久违的味道真是让人反胃。我们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挣扎的丧尸们,火光摇曳,我不由得产生了错觉——他们好像还活着,他们只是一群无辜的人类,他们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向我们苦苦哀求。而我,和当年暴虐恣睢的纣王有什么区别?是啊,它们曾经不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亲朋好友,有自己的梦想,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无情的夺走属于我们的这一切呢?
不光是我,队友们好像都提不起兴致,或许是叫声太过凄厉吧,蔫蔫的远离了燃烧着的大坑,那底下就像是地狱的入口,没人说话,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火焰慢慢将丧尸们化为灰烬。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逐渐暗了下去,四周也逐渐趋于寂静,心情却是如此低落,我仿佛只是一个无情的刽子手,残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只为了自己能够苟活。然而事已至此,精英小队的队友们率先站了起来,示意我们该走了。
丧尸们多半被烤成了黑漆漆的焦骨,再也不会动弹了,颤抖着的双足踏上了尸堆,像是踩上了枯树枝一般吱吱作响。我不敢看脚下,这种场景实在是让人全身毛骨悚然,尽管知道之前的精英们已经探好了路,不会再有手将我拖拽进尸堆里面了,可手心依旧向外渗着冰冷的汗水,索性一鼓作气,闭着眼睛冲下去吧!
我承认,这快两个月的时间没怎么好好用过脑子,里面似乎有些生锈,不然怎么会萌生出如此愚蠢念头。刚踏出第二步,我就华丽的被一根戳在半空中的肋骨绊倒了,四周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抓住,这一摔就一发不可收拾,我从五六米的尸堆上滚了下来。
躺在地上,全身的零件都晃了几晃,大口喘着粗气,胡乱用手摸了摸,很明显头还在,胳膊貌似也健全,从脚趾头传来的痛楚刺激着我的大脑,又一次保全了自己啊。兀自得意洋洋的笑着,但总感觉身体上哪里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大家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耳朵嗡嗡作响听不清围在我旁边的人都在说什么,只是从他们的眼神中领略出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刘正武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我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
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挣扎着试图爬起来证明我还活着,这一下疼得我差点背过气去,勉强抬起了脖子,我看到自己的腰部深深扎着一节烧焦的丧尸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