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林镇是一个有着两百多户人家的小镇子,镇子处于丘平国的西南边境,镇子往西便是与邻国南越国接壤的南岭山脉,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南岭山脉中有一个仙门,按照老人家流传下来的说法,只要能够走到仙门的山门处就可以被仙门收入,学习成仙之术。
南林镇的一间破屋子内一个约是十二三岁的少年真在认真的看着一张已经破烂了边角的牛皮硝制的皮纸,纸上用墨水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些图案和箭头,少年不时的皱眉,不时的说出“就这样”的话语。看了一会后少年伸了个懒腰,听见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笑了笑,自语道:“今天破例去西门的面馆好好吃一顿”,说着便将门缝有一指多宽的木门打开,看了看晴朗的天空,直径走出门外,也没有关门,他知道自己的屋子里什么值钱的都没有,索性就敞开了给别人看着。这里靠近南岭山脉,多是一些猎户人家,按照已经故去的许老先生的话说,这些人野蛮,爱贪小便宜,与书中说的民风淳朴根本不沾边,所谓的仁义道德在这里就是个笑话,他的家里要是有点值钱的东西便会被这些人以各种名义借去,与其说是借不如说是抢,一想到这里少年就恨得牙痒痒。
少年穿着一身墨色破衣衫,这是许老先生离世后留给他的,也是他能守住的唯一东西。他叫许阳,是许老先生给他取的名字。十二年前,在许阳出生不久后镇上便爆发了一场疫病,镇上原本五六百户的人家只剩下如今的两百多户,许阳的父母也在这次疫病中离世,本就没有什么亲戚的许阳一下子成了孤儿,恰逢许先生游历到此,便把他收养了下来。许先生懂些医术,治好了不少人的病,加之这些土匪们还在疫病的惊恐之中,许老先生便从镇子上买到了一只产奶的母羊,就这样把许阳给养活了下来。就在许阳两岁那年,这只羊被镇上的一家猎户给抢走了,理由就是这只羊是他家的,没有为什么,许老先生看着猎户和他几个儿子手上的钢叉和柴刀叹了口气,拉着只有两岁的许阳进了屋子,许阳如今依旧记得那只从小陪伴着他的母羊被拖走时的无助的惨叫,许阳也在屋内大声的哭喊着,许先生看着哭喊的许阳,无奈的叹了叹。到了许阳十岁那年他才知道,原来先生是逃难至此,时逢丘平国的国主驾崩,大皇子和二皇子为了争夺皇位两人发动了战争,直至五年前才平息下来。那时候先生老了,告诉还刚学字的许阳他走不动了,也走不了,那时候许先生的值钱物品都被那些人给“借”走了,想要弄一辆马车几乎不可能,只能带着许阳残存在这南林镇上,等待着死亡。
许阳十岁那年先生重病,当年先生救治的镇上的人听闻消息后一个都没有来,先生也没有钱治病,拉着许阳的手,告诉他让他把所有的书和仅有的几件家具全部烧掉,按照许先生的话说这些书留给许阳他也留不住,只会在他离世以后被那些人抢走,他不想这些书被那些土匪们玷污,留着不如全部烧掉,留几件衣衫便是了。没过几天先生便走了,许阳哭了很久,拿着破烂锄头一点一点的在镇外的一块空地上挖了一个浅浅的坑将先生埋入土中,然后用一块小石板立在上面。先生死后没有穿衣衫,也是先生交代的,他怕自己死后被人扒了衣衫,所以他什么都没有穿的便被埋入土中。就在先生死后的几天里,家里来过很多人,有的把床搬走了,有的把椅子也搬走了,连那把破锄头都被拿走了,地上被挖下了一尺,他们始终觉得先生是外来人,肯定能留下些什么,可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之后许阳发现很多人在暗地里跟着他,先生种下的东西已经早早的被挖走了,家里的吃食也没有了,如若不是屋子太破烂,他连屋子都留不住。他只能去南岭山脉边缘吃些野物,就这样过了两年,这两年里他学会了很多东西,也定下来了一个计划。
走在青石路上,许阳看着来往的人,眼中露出一抹嘲讽之意。他的腰间带着一把柴刀,走的很慢,他的衣裳里还有一块碎银子,是老先生走之前留给他的,早早的便被埋在了山野里,前几日才被许阳给挖出来,这也是先生留给他的最后一些东西,至于那把柴刀是他偷的,其实也是先生的东西,只不过是被借走了而已。那柴刀是他去年偷来的,被发现后那猎户拿着另外一把柴刀追着他,许阳在镇子中央和他对峙着,看着那猎户对着他咒骂,许阳笑了。
“你若有想要这柴刀,便和我搏命吧,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你别忘了,你的媳妇还有几分姿色,看上的人可不少,你若是杀了我,你也会受伤的,我有把握在你杀了我之前在你身上留下几道大口子,不信可以试一试,看看你受伤之后他们会不会去抢了你的媳妇,看看你那几个还小的儿子会不会被人扔到山里喂狼”许阳边说着便看向周围围观的众人。
周围有几人听到许阳的话后不怀好意的看向那个猎户,他们都知道这猎户的媳妇有几分姿色,只是这猎户不好对付,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打他的主意,只是这时听到许阳的话后,有几人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一个个的看着那拿着柴刀与许阳对峙的猎户。
“你们看什么看,谁敢打老子的主意,来试一试”猎户拿着柴刀对着周围的几人喊道。
周围众人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其中一人对着许阳道:“小子,你直接上,你要是在他身上弄开几个口子我待会替你收尸把你好好埋了,我陈阿三说到做到”。
“我给你拿齐木打一副棺材”又一个汉子笑着喊道。
留在镇子上的都是些狠角。单身的汉子不少,镇上的女人不多,谁家要是有女娃都是牢牢的看着,想着机会嫁到隔壁镇子上去,他们也都知道镇子上的人比那山上的畜生还狠一些,一个个的都不是人。那场疫病前还有镇守这里的军官,疫病以后这里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了,似乎朝廷也放弃了这里,隔壁镇上还有官老爷做主,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那好歹没人敢当街杀人,但这里常常死人,根本没人管,镇子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有点本事的也都去了隔壁镇子上。
“小畜生”那个猎户咬着牙狠狠的喊道。
“你若是想拼那就试一试,这刀本就是许老先生留给我的,你借了这么多年也该还回来了”许阳看着猎户发红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到。
猎户站在那里喘着粗气,但没有动,和许阳对视了一会后转身离去,他知道只要许阳在他身上留下几个大点的口子,那些人就敢在晚上把自己给宰了,若是许阳没有跑到这镇子人多的地方,自己把他宰了就算受伤了也倒没什么,回家养些日子便是,但经过许阳这么一说,好几个人都在他这里打主意,他可以肯定刚才若是把许阳宰了,自己受伤了,那些人肯定会在回去的路上就把自己给宰了,若是自己没受伤,他们不敢来,这么多年在山里打猎,身手也不错,到时候谁死还不一定。若是真被许阳在自己身上拼出个口子,自己身上可没有止血的药,血这么一流,自己肯定很虚弱,那些人要对付自己就容易多了,想着自己的媳妇他只能恨恨的离去,只是一把生锈的柴刀而已,自己家还有几把,这东西他也不是很在乎,只是敢在自己这里偷东西他有些气愤而已。
周围的人看见猎户转身离去,一个个的嘴里说着孬种,懦夫等话语,猎户也只能当没听见,加快了脚步离去了。
“你小子可以啊,有点血性,我以为许老头只教了你识字,没想到还教了你咬人”旁边的一个大汉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哈的笑着。许阳没有理会也拿着刀走了
没有人去抢许阳的柴刀,因为那把刀已经很旧了,上面还有不少锈迹,没有必要为了这把破刀去和一个不要命的孩子拼,只是一个个的看着他笑着。
也多亏了这把刀许阳在过去的大半年里在南岭山脉猎杀了不少野兽。
镇子不大,许阳没走多久就走到了镇子的西门,眼前的一间屋子的屋檐下吊着块牌子,上面只写了一个面字,许阳大步的走向这家面馆,他是真的饿了,他准备好好吃一顿,然后就开始他那准备了三年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