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一茬儿,两人便没有半分停留的离开,也就没有看到一个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一身白色T恤休闲裤,踩着白色运动鞋的男生,抓着一个黑色的大书包逆着人群急匆匆冲过来,一脸焦急伸长脖子左看右看,什么也没看到,便又一脸失望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
“顾昀,你看什么呢?”顾昀的一个同学跟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打趣:“你刚才远远的就撒丫子的朝这边跑,是不是看到你的心上人了?”
“是啊,顾昀,你要是看上了那位美女,给哥们儿说说,我们给你拉拉红线,说不定就成了,大家说,是不?”又一个同学上前,挤眉弄眼揶揄着脸又有爆红趋势的顾昀。
“你们……你们……别乱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顾昀支支吾吾半天,才红着脸鼓足勇气反驳了一句话。
跟在他身边的同学见他那副羞涩样儿,又是一阵哄笑。
“顾昀,你这么爱脸红,你女朋友不嫌弃你啊?”
“就是,你这样子,你的女朋友是不是比你性子还软啊?”
“这要是一个性子要强的,顾昀,在床上你是不是都会被人家压啊……”
“哈哈……”
一群人原地打打闹闹,直到快把顾昀笑话得想要跳进A大的人工湖,大家才消停了一些。
“哎,走了走了,我下节还有课了。”有人看了看手表,招呼一声就先跑了。
余下的人里有一个人突然道,“听说,今天下午大二的法医专业学生,也就是我们的前辈,要上人体解剖课呢,据说,学校校医都已经严阵以待,防止下午有学生吓晕倒做了准备。”
“嘿,你说师哥师姐们会不会被恶心得吐出来,或者吓哭,吓尿裤子?”
“不至于吧,大概都是不敢直视吧。”
“对哦,他们要是看了,估摸得十天半个月不敢吃肉,半夜说不定都会做噩梦呢……”
“喂,留点儿嘴德吧,我们也是法医专业的,他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嗨,我这不就是说说嘛,对了,是哪个老师作他们的解剖课老师?”
“据说是被称为A大解剖室内的开膛手杰克那个人。”
“谁啊?”
“冷面帅哥云微。”
云微?
在一边窘迫的顾昀眼睛一亮,拉住还在讨论的同学,问道,“他们在哪里上课?”
周围的人霎时安静,面面相觑,有人不确定的问:“顾昀,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想去?”
不会吧,大家都不敢置信,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居然想去上解剖课?
“我……我只是问问……”顾昀小声道。
轻吁了一口气,有人拍着顾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顾昀啊,这个解剖课呢,你可千万别好奇去听哦,要不然你被吓着了,每天晚上半夜躲在被子里哭,我们可不会去安慰你的……”
周围人又是一阵的哄笑,顾昀红着脸瞪着这些逗他逗得乐此不疲的人,头一甩,气呼呼大步流星而去。
只不过,被清风拂去脸上的燥热,心中冷静下来后,顾昀站在一棵百年大树旁,低着头面树,脚无意识的踢着树根,手指扣着树皮。
云微老师的课,他真的很想去听听,可是,解剖尸体,他真的很有直面障碍……
思虑半晌,在去与不去间挣扎徘徊……
最后纠结无比的顾昀脑袋里灯泡一闪,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随手就从旁边的花圃里摘了一只玫瑰,扯一片花瓣说一声,“去……”,然后又扯一片花瓣,再说一声,“不去……”
如此反复,直到花瓣扯到最后一瓣,他念出一句,“不去。”
头顶那撮呆毛被风撩得弹了弹,他一呆,还真不去?
下午两点,学校50号楼512解剖室。
室内一侧的窗户虽然早就隙开了缝透风,但仍有厚厚的布帘遮盖,不见一丝阳光落入。
室内有一股终年不散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教室黑板两侧是一排排架子,上面放置大大小小的玻璃瓶,上面或是英语或是汉语标注了各种名称,日期,而里面浸泡在液体内都是一些人体或是动物的局部器官。
解剖台上尸体已经静静的躺在上面,雪色泛着惨白光辉的白布盖在尸体上,台边设置有两架投影仪,一部会将台上解剖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的投放到教室最前面的大屏幕上,让每一个学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部用于展示相应的PPT等图文资料,与实际解剖相互辅助。
再者,解剖台一侧的一个半人高的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置了各类型号白亮亮的刀具。
大二法医专业有二十五个人,当他们被助教严秋生领入解剖室时,室内扑面而来的味道仿佛还带着一丝腐败的阴冷,当下所有人心里一颤,二十五个人加上一个助教有一半的人瞬间生出了夺门而逃的心思。
只不过,有人还未付诸实践,一身白大褂的云微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骇得本就心慌慌的可怜学生中的女孩子没差点儿尖叫。
严秋生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频繁的去看解剖台上的尸体,他不断的自我催眠,那是死人,那是死人,不会咬人,不会咬人……末了,还是崩溃的想到,尼玛,就是因为那是死人,才让人害怕嘛……
“大家还站在门口做什么?”云微推了推眼镜框,嘴角勾出一抹几不可察的笑,“这课从两点上到六点,大家再拖下去,是想要拖到晚上吗?”
此话一出,嗖的一下,大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找地方做好。
靠啊,看完了血淋淋的尸体,还大晚上下课,那是想要撞鬼吓死人的节奏吗?
云微走上解剖台,居高临下,目光扫了一眼距离解剖台最近的三排座位空无一人的景象,不由心道,这学生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三年前,她第一次上解剖课的时候,还有学生敢坐在第一排;两年前,她又上解剖课的时候,嗯,有姑且称为胆大的坐在第二排,第一排华丽丽的木有人;一年前,她再上解剖课时,勉强还有学生勇敢的坐在第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