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要求你放我走,我就是心血来潮,跟你说说帝王之道啊,让你可以成为更优秀的皇帝。”
我实在不想让他一再失望,即便我依旧不太相信一个皇帝的爱情。
我只知道,我是真的动心了。
至于这份爱有多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回家在我心中始终是第一位的。
可是,我远远低估了爱情的力量。
“聂羽傲,我有点累了。”理智告诉我,能不和他独处,就千万别独处。时间会让情感渐渐浓稠,当深陷到不可自拔的地步时,我回家的希望也就彻底破灭了。
“好……那朕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他没再多说什么,起身,静静离开,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从梅园离开,走得如此干净利落,没有吻,没有告别,这是第一次!
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如他一般的色狼,怎么会不揩点儿油就走,当真是怪了。
他在思索什么,我不解。
难道帝王的心思就真地这样难以猜测?
他是怎样才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如此深沉,即使面对爱情,也可以这般深藏不漏。
心里突然间多了有些自欺欺人的庆幸,还好没有跟他做夫妻,我要的坦诚相对,怕是永远也不会得到了吧!
三天,聂羽傲三天没有踏入梅园一步。
我跟玉儿学了三天的刺绣,还口述加笔画的为玉儿描述了一下现代的内衣,并让玉儿试着帮我做了几套。
古代的肚兜虽精致美丽,但对保持身材来讲,效果确实不咋地。
玉儿试穿了现代内衣后,觉着的确是件好东西,因此决定今后都穿了。
三天里——这算是一件成果。
因为内心矛盾挣扎,一直没有实行我的越狱计划。
心中割不断对聂羽傲的留恋,即使不见,也不想离他太远。
我确定,我是悲哀的爱上聂羽傲了。
三天里——这算是一项失败。
龙腾宫。
“皇上,夜深了,这是今届秀女的选牌,皇上您挑挑吧!”花公公恭敬的捧着选牌,头埋得低低的,不时看看皇帝的表情。
皇上这么颓然的表情,还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那个意气风发,搏击于沙场的热血少年去了哪儿?那般纠结的眉心又为哪般?若说是为了那个奇怪的卞姑娘,花公公还真有点不相信,皇上是会被一个女人征服的人吗?
“朕,今儿没心情,你拿走罢!”聂羽傲合上手中的折子,摆摆手,声音低低的,平日里的霸气都弱了下去,显得有些无力。
“是,皇上!”花公公轻答,将手里的选牌递给一个小太监,让他捧走了,惴惴的立在皇帝身旁。
聂羽傲心里一阵烦躁,连批了三天的奏章,如今连本折子都没得批了。
三天里,不停召见大臣至龙轩殿讨论政务。
三天,破天荒解决了全国大大小小一个月的事务,连几个三朝元老都震惊于这皇帝的勤奋和办事效率,只有聂羽傲自己清楚,他这是何苦,——怕!不安!
她身上带有一种天生的不安定因子,仿佛不牢牢看好,她就会一眨眼消失一般。
他不清楚他的不安和恐惧来自何处,但他就是觉得总有一天他会莫名其妙失去她。
至于这一失去,会否是永远,正是他最怕的地方……聂羽傲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大殿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
灰蒙蒙的天空,已经有了哭泣的迹象,空气也暗沉沉的。
花坛里的蔷薇正开的耀眼,火红的花瓣一层包裹着一层,娇艳欲滴,却透出诡异的色泽,一朵朵沉甸甸的压着枝头。
嫩绿的枝头受不住重量,耷拉着,显得好无力,一如他面对她时的心情。
——无力。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抓不牢,握不紧,纵然能指点江上,也留不住她,哪怕一分爱的记忆。
一阵风起,掀起一缕凉意。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雨滴浇打在花朵上,落红纷纷散了一地。
花公公好生奇怪,听小德子讲,自卞姑娘出走边关,皇上已经好些日子不再招幸后宫嫔妃了。每天晚上都绕到梅院去休息,怎么回事?
这被皇上带进宫的卞姑娘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皇上夜夜去那里,却也没有见她被封妃,当真是奇怪!
这些日子来,皇上神情也奇怪,从来都是没有丝毫表情的脸时而会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别人看不出来,可花公公看着他长大,这一点微微的变化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花子成,备轿,去醉花宫。”聂羽傲终究还是想要见她的。
“是,皇上。”
不明所以的爱最恼人,毫无头绪的爱上并付出,换来的是拒绝,更难以让人承受。
聂羽傲埋首,叹息。
梅园。
我望着屋外的雨帘,视线变得模糊,花红柳绿在这一刻显得极不真实,却出奇的美丽。
穿越仿佛一场梦,我竟然爱上了一个古人,好不可思议,如果这一切都是梦,为何眼睛会随着雨水朦胧潮湿……“主子,水准备好了,你要沐浴吗?”玉儿招呼着我。
“我马上就来。”我擦了擦眼角的水迹,愉快的笑了笑,掩盖住心里的悲伤。
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在人前落泪,我一直希望留给别人一个快乐坚强的形象,于是蹦蹦跳跳走进浴房。
“啊,好香啊!玉儿,这是什么花啊?”我舒舒服服的坐进木桶里,捧起一簇绯红的花瓣,贪婪的嗅着那馥郁的芬芳。
“回主子,这是浴美人,听说是西边一个小国进贡的,用这花瓣沐浴,身上芳香可以保持一整天呢!”玉儿也捧起一簇花瓣放到鼻尖,一副享受的模样,笑嘻嘻的解释道。
“哦,还有这等奇花!比沐浴露效果还好!”我乐呵呵的捧着花瓣嗅了又嗅,实在舍不得放下。
“皇上可真疼主子,这花稀有,唯一的十包全送到梅院来了!”
“是吗……”听玉儿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越是这般对我好,我越觉得怕,怕我爱他爱到无可救药……“皇上驾到!”尖厉的太监声响起。
“皇上……”玉儿也明显吃了一惊,皇上就这么直接的走进浴房来。
那该死的太监通报延迟了吧,怎么他刚一通报完,这色狼就进来了呢。
“还不出去!”聂羽傲冷冷的横了一眼玉儿,玉儿红着小脸,就跟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眼前。
“聂羽傲,你也出去!”我全身都缩进水里,只冒个脑袋在外边。好在水面上漂了一层花瓣,遮挡了诱人犯罪的春光。
“凭什么?”聂羽傲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我冷不防一个激灵,颤了颤,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