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娜接到了女儿夏秀兰从美国打来的越洋电话,说她要学习雷锋,叫她带一些关于雷锋的资料给她。
简安娜很奇怪,雷锋和美国经济挂帅的社会是截然相反的,学雷锋岂不影响女儿进哈佛吗?
到美国后,简安娜才恍然大悟。原来秀兰就要高中毕业了,学习成绩虽名列前茅,但学校批评她除此以外,运动、对人的亲和力、爱心、领导能力等简直是一片空白。这种表现,不要说哈佛,连普通的大学都很难进。秀兰这下急了,只得进行恶补。她参加了班级的网球队,还组织了乒乓球小组,自任教练。但如何来体现对人的亲和力与爱心呢?她想起小时候的“学雷锋”活动,这才要简安娜给她带关于雷锋的资料。
秀兰很有主意,譬如那首《学习雷锋好榜样》的第二句就被她改成“热爱邻居与朋友”。秀兰又写了不少启事,请同学们来参加“学雷锋”小组。
简安娜对女儿的行为总是不放心,女儿一回来,就盯住她问“学雷锋”活动开展得怎么样了?并强调,首先一定要获得领导的批准、支持;第二步才是发动群众,制造声势。获得领导批准?女儿听了,很奇怪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得到领导批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负责。”
还跟简安娜讲了个笑话:校长看见布告后问她:“秀兰,雷锋是谁?是不是孔夫子的一个门生?”秀兰告诉他说:“雷锋是中国的一名普通士兵。”校长点点头说:“对,士兵就是勇于牺牲自己来拯救别人的。”
秀兰的“学雷锋”小组星期六上午在超市门口有一场募捐活动。
简安娜悄悄跟踪秀兰他们到了超市。在超市门口的停车场上,他们已摆开了阵势,秀兰把指挥棒舞得上下翻飞,指挥乐队奏出一首首乐曲,其中就包括《学习雷锋好榜样》。其他人抱着募捐箱,分发传单。来往的人也不当一回事,因为这种活动太多了。他们有的看传单,有的理也不理。简安娜也捐了二十元。她听见秀兰大声疾呼:“这个组织虽小,但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帮助一切急需帮助的人。”听的人虽不多,但秀兰仍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简安娜悄悄退下来了。她不愿让女儿知道她看见了这冷落的场面。
晚上女儿回来了,疲惫不堪,喉咙也哑了,但她还是兴高采烈地宣布:募得了二百多元,用一半买了鲜花、糖果去老年公寓和弱智儿童收容所慰问,还为他们表演了歌舞,受到热烈欢迎。这第一炮算是打响了。
“就是,就是!”简安娜赶快表态支持。她问女儿以后准备怎样进行下去,并警告她账目一定要搞清楚。秀兰表示她一分钱也不保管,开箱时由全组点清签名并存入银行,开支必须经全组同意。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秀兰说,“我信心十足,也很愉快。”简安娜这才发现女儿的确是忙,自己的功课要做好,还要打球、搞各种活动,往往到深夜才休息,第二天一早又出去了。一个月后,秀兰喜滋滋地拿回一张报纸给她看,那是本地区办的一张小报,上面登有一则消息:某中学的“学雷锋”小组在老年公寓慰问一个濒危的老妇人。九十多岁的她已失掉记忆,朋友、亲戚、子女都不来看她,但这些小天使却给她读《圣经》,唱赞美歌,还喂她吃蛋糕,那老妇人感激得泪流满面,说她将快乐地离开人间。
文章写得很动人,上面还附了一张照片,是她们全组的,秀兰站在中间笑容满面地在招手。
“这文章写得不错,很动人。”简安娜评论说,“是记者写的吗?”
“不,是我。”秀兰笑着回答。
“是你?”简安娜有些担心,“你不怕别人说你作秀吗?”
“不怕。”秀兰回答,“这都是事实,是我努力创造的事实,我怕什么?”简安娜怔怔地看着女儿,觉得她确实变了,不再是小心听话、谦虚谨慎的小学生了。
简安娜的签证时间到了,她很放心地回了国。半年后,秀兰打电话来说:哈佛已录取了她,同时也得到了奖学金,并一再感谢帮了她大忙的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