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宁夏人把背后议论人叫戳是非,据我所知,在许多地方有同样表达这种意思的很多种说法,如倒闲话、弄是非等等,可是和“戳是非”一比就有些相形见绌了。这个“戳”字用得好,用得妙,可谓一字见血。
上帝给每个人一张嘴,原本是用来糊口的,许多人却用它来戳是非。我们的生活中有许多无聊的人,闲来无事,就是嗑嗑瓜子,倒倒闲话,戳戳是非。一般认为戳是非是女人的专利,不过现在许多男人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而且那是非戳得比起女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戳是非的时间大多在将下班而未下班之际,因为就要下班了,工作没了心思,但还不到下班时间,闲待着不免无聊。于是许多人都有戳会儿是非就下班的习惯。戳完是非回家,一路哼着小曲,吃饭也香甜,睡觉也安稳。对于这样的无聊者来说,戳是非的感觉,用相声演员冯巩的口头禅来形容,就是一个字,“爽”。
同学的伯父是个阿訇,他曾经说过一句非常富于智慧的话:“枪伤可能会被治愈,但恶言给人心理造成的伤害却很难消除。”他说,当你听到别人背谈时,不要为图一时口舌之快而跟他们一起搬弄是非;当你听说某人的不良行径时,不要打听他们这样做的目的,而要设法把你听到的忘得一干二净;当你听到人们谈起他人的美德时,牢记它们,并把它们告诉别人。回族中有这样的话,远离背谈,不要说引起争端的话。背谈,也就是背后说人是非。回族认为那些背谈和挑拔是非的人是卑鄙的人。
每个人都不是《红楼梦》里那块“天外飞石”,有人的地方总免不了是非。但有那么一种人,唯恐天下不乱,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看见别人好,心里就不舒坦。非得整出点动静来,弄出点是非来,看到别人鸡犬不宁了,他才会开心起来。相信大多数人在生活中都遭遇过这样的鸟人。这样的人无情无义、无信无德,擅搞阴谋诡计,常以暗箭伤人。设陷阱、使绊子、搬弄是非、翻云覆雨、信口雌黄、造谣生事、无中生有、口蜜腹剑、出卖他人是这类人的必用伎俩。
我曾经请教一位长者,遇到这般爱戳是非的鸟人,该如何处置。长者说,不与之谈论是非问题,面子上客客气气,打个哈哈,擦肩而过,不复记得此人,也就罢了。对于喜欢戳是非者,但凡头脑清醒一点的人,一定会对他敬而远之,绝不敢跟他做朋友的。有个很老的故事说,有个行者,他从一个寺庙离开之后,有人问:“那个寺庙怎么样?”他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好。这个人听到之后,就招待他一餐饭,请他走路,不敢相留。他问人家为什么不留自己。人家说,你在这里住几天,到别的地方,又该说我这里怎么怎么不好了。
戳人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世间一切争端与纠纷的根源,就源于戳是非者的那根舌头。我想,不戳是非,与人为善,从容淡定,笑看云起云落,是人间的大善和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