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典型的广东老屋,趟栊木门,青石门槛。楼上楼下三房一厅。因生意需要做仓库和制衣间,又因阿花和新招的三位女工要寄居,这三房一厅的再分配便成了这样,另加一床,是伟雄的母亲榕婶居住,厅后一室,原是榕婶住室,现改为库房,存放各种衣服和布料。厅左一室是贺伟雄的卧室兼做制衣车间。室内除伟雄的床外,设有一张很大的裁衣台,台上刀、剪、尺一应俱全,靠墙还有一台缝纫机和烫衣台,棚顶上有吊扇,地下还有鸿运扇。因贺伟雄喜欢唱歌听音乐,墙上挂着吉它,床边还有收录机和大量的录音带,厅内有一梯上楼,楼上只有一间屋和过道,如今安了双架床、木床和一折叠床,供阿花、阿娟、阿琳和巧玲四人睡觉。
这时夜已很深,阿娟三姑娘全挤在伟雄的制衣间里,大家围着制衣台看阿花专心致志地画图。榕婶则出出进进为大家送汤送水。
阿花在画婚纱的式样。
伟雄焦急地凑过来说:
“都后半夜了,你还画得出来吗?”
阿花瞪眼道:“急你个头。我要慢慢地想啊!”
伟雄说:“不急,不急。慢慢想,慢慢想,时间就是金钱,你懂不懂啊!”
阿花甩掉笔气鼓鼓地说:“钱你个鬼!当时天都黑了,我能看那么仔细?!人家美波用的是全自动摄影机,卡察卡察的连一根毛都照出来……人家才快呢。我画不出来,就做不出,做不出谈什么钱?!”
“画吧,别急,别急。我不追你……”贺伟雄口这么说,却心急如焚。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走过去抓起婚纱的纱料,又轻轻地放下。
美波的“大波新潮时装店”的后边有一间较大的制作间,也有一张很大的制衣台,靠窗有四台高级进口缝纫机和烫衣台,虽条件简隔但设备精良。
这时候,制作间里灯光明亮。
裁衣台边围着美玉、俞华和小芳等三位姑娘和惟一男工光仔。
美波正将扩印成八寸的彩色照片,一张张地摆到台上。这些彩色照片正是新娘子穿着婚纱的全身和局部的特写,衣纹清晰,历历在目。
美波对大家说:“我现在把婚纱各部位的用料尺寸量出来,大家根据这些照片备料。”
男工光仔把一木制的模特模型搬到美波面前,美波从脖子上取下皮尺,开始量模型的胸围、腰围……
阿花还在精心描绘婚纱、胸饰。
阿娟、阿琳、巧玲已经困了,不时地打哈欠。贺伟雄让她们先去睡。阿花还在画图,所画的残图已堆了一地。她打了个哈欠就趴在裁剪台上睡熟了。
那边,美波把十几张彩色照片按到墙上。接着把几经裁好的纱、料围到模特的腰上。姑娘们在精选装饰珠,细心地缝制婚纱。美波在模特前认真地比量。
阿花醒来后一个人在灯下缝制婚纱。贺伟雄在靠椅上睡着了。
阳光明媚,女人街人声鼎沸。
阿炳的皮鞋店正火旺。
阿炳立在店内边为顾客取货,边用鸡毛帚在扫鞋上的灰尘。这时走进一位顾客:“老板,我来取货!”
阿炳热情相迎道:“啊,朱先生,请稍候!”他向内大声说:“喂!甘肃客人来取货了,把准备好的货拿出来,一百双!”
阿炳妻甜甜的应道:“来啦!”便开始从里往外搬鞋。
甘肃人仔细地检查每一双鞋。
阿炳热情地送上饮料:“有不满意的,尽管换。我鞋店最讲信誉,专为顾客着想。”
这时耳环档的耳环妹正在同一中年妇女谈话。中年妇女说:“我上次从你这儿进的这种货可好销了,就是进价高了点。这次可要便宜点啦!”
耳环妹说:“这次要多少?超出一百对我可以优惠点。”
中年妇女说:“行,给我八折,我就要一百对!”
耳环妹问:“这次你要些这种吊珠式耳环好吗?广州姑娘可喜欢戴这种,一步三摇,摇得小伙子的心都碎了!”
“有这么厉害吗?”这时阿花走过耳环档口笑着搭讪说。
“花姐,有新款式时装么?”耳环妹也乐了。
“你看。”阿花指着新挑起的婚纱说。
果然,这款婚纱白得纯洁,小珠儿七彩纷呈,顾客围着一齐叫好。
耳环妹惊喜地说:“哇,有福穿上一件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