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棠得知找到真穴,大喜过望,立刻带着省参议会议长林国佩,以及翁半玄、廖鹤洲等术士,来到芙蓉嶂,反复观看。翁半玄认为温香远所定这一穴,确是“真穴”。他并且煞有介事地说:“洪秀全能称天王,就是因为他的祖坟风水好,可惜葬得偏了一点,只能占有半壁江山。要是当初选了这口真穴,必能一统天下,成为中国之主。”陈济棠喜不自胜,立即掏出三万元,向温香远买下这块墓地,并拨巨款营建阴宅,将其母的遗骨由防城迁葬于此。翁半玄又建议,到安葬之日,以糯米饭和草鞋垫底,然后安葬骸骨,取“及身而发”之义。陈济棠对翁言听计从,果然照他说的去做。
温香远利用陈济棠迷信风水的心理,用人工给山岩化装,以歌谣作广告,骗取陈济棠一笔巨款,其人格与行为,固然可恶。而陈济棠以上将之尊,竞迷信于鬼神之术,被几个术士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可笑已极。
蔡元培助人解难
1931年,沈尹默任北平大学校长时,曾创办北平大学附中,经费由北平大学各学院分担部分,另由教育部拨一部分。但后来教育部不愿再拨经费,北平大学内部也有人反对,因而过了一年,学校已难以维持。雪上加霜的是,教育部又下令该校停办,附中学生送各中学分别就读。闻讯后,全校哗然,纷纷反对。大家商量对策,觉得附中再办下去很难,立即停办也不行,最好是逐年结束,使在校学生毕业,教师也可徐图将来。议定,遂公推附中部主任洪炎秋赴南京请愿,说明情况。
到了南京,教育部长王世杰不在,次长段锡朋横眉竖目,口气强硬,一定要学校停办。洪炎秋在南京碰了一鼻子灰,没脸回去,只得去找当时已赋闲在上海的沈尹默,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希望他有高招给学校解围。而沈尹默一介书生,无权无势,自己也以卖字为生,他叫洪炎秋去找蔡元培。因为沈素知蔡的为人,知道这种事蔡元培一定会管,就写了一封介绍信叫洪炎秋到豫园路的蔡公馆去拜访。
洪炎秋去拜访时,适逢蔡元培在家。介绍信一递进蔡公馆,蔡元培就叫家人带洪炎秋进去。见到蔡元培,洪炎秋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地叙述了一遍,说北平大学只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问题,但附中的二百多名学生、四十多名教师却无法一下子安顿下来。附中教师和学生都主张逐年解决,使学生毕业。教师有时间各奔前程,且对教育部来说,这并不是件难事,只是关闭学校的时间推迟了一点而已,希望蔡先生能做主给北平大学附中解决困境。蔡元培听后说:“你们的要求相当合理,写信是说不清楚的,我也好久没去南京了,等王部长回来,我去跟他讲一下。你就在上海等候回音好了。”
洪炎秋一听,真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蔡元培竟肯亲自跑一趟南京为他们说情。过了几天,报上登载王世杰回南京了。又过了几天,蔡元培打电话叫洪炎秋去见他。告诉洪炎秋王世杰已同意他的请求,叫他补写一张呈文,到南京去见王世杰,等着带回王的批文。就这样,蔡元培为北平大学附中解决了大难题。
“写信是说不清的”,就像现在签合同,靠发短信息是不可靠的一样。
此掌故,可见蔡元培深谙人情事故。
陈布雷“幽默”张道藩
张道藩,字卫之,贵州盘县人,曾担任过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海外部长、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等重要职务。
30年代初,他在担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第二处副主任时,陈布雷恰是该处的主任,这就使得两人的交往更加频繁,友情愈加深厚。
由于张道藩曾任教育、交通、内政诸部的常务次长,系英国留学生,学过戏剧,曾翻译过“密电码”剧本,并且喜欢从事文艺活动,陈布雷特以联赠之,联云:“教育交通内政,一次二次三次,是何其次也,岂竟万不得已而求其次;国画小说戏剧,心长才长艺长,既无不长矣,何妨一塌括子尽其所长。”张道藩得后甚为欣赏,特书于扇面,以为纪念。
这则掌故中的对联,“幽默”中饱含赞美,亦谐亦庄。在政界中,相互间以投其所好,是加强友谊的必要点缀。
罗家伦聘请蒋廷黻
1929年,清华学校改为国立清华大学,由罗家伦出任校长。罗家伦颇有在清华一展鸿图的抱负。首先同意招收女生,而后淘汰一些不宜教书的教授,把原有的旧教授减至18人,增加教学设备器材,大量聘请有真才实学的教师,立志把清华建成一流大学。
当时蒋廷黻正任教于南开大学,在全国颇有名望。罗家伦有意请他来,遂亲赴天津请蒋来清华任教。而蒋廷黻在天津住惯了,不愿去北京。
罗家伦左劝右请,就是搬不动他。罗家伦见劝说没用,就索性“耍无赖”地对蒋廷黻说:“先生若不去清华,我就不走了,一直坐在你家。”说完就不响了,坐在蒋廷黻家里,熬了一夜。蒋廷黻被罗家伦的诚心打动了,遂决定去清华任教。
心高气傲是大才子的德性,但经不起人家的软磨功夫。
然而用软磨的办法求人,到底是下策。对于一些难办的事,往往需要抓住关键环节或抓住有能力、有影响的关键人物,才能打通关节,理顺脉络,把要办的事情完满达成。
但是有些时候关键人物会因为对你不屑一顾或者因为你人微言轻而不肯赏脸和帮忙,这时候,就有必要借助其他人物和力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智者当借力而行才不失体。
陶希圣游说胡适
1948年底,翁文灏内阁倒台,由谁接任行政院长成了一个难题。一天清晨,陶希圣还未起床,总统府就来电要他去。
一到总统府,蒋介石就问陶希圣上次去北平时胡适对现政府有什么评论,陶希圣回答说,胡适有句话要转告总统,他认为翁文灏不宜作行政院长,对朋友无诚意,对部下刻薄专断。蒋介石一听,就要陶希圣马上去北平请胡适出任行政院长,并说内阁各部长名单由胡拟定,他不加干涉。
陶希圣回寓所收拾一下行李,便乘飞机奔赴北平。到北平已是晚上10点,陶希圣填饱肚子后就打电话给胡适。胡适一听是陶希圣,非常吃惊,忙问:“希圣,你怎么又来了?”陶答道:“我来有事奉告。”胡适是明白人,说:“你来的任务我已经知道了。”陶随即赴东厂胡同胡公馆。
陶希圣说明来意,胡适就连连摇头,说:“这万万做不得,”又说“你看,现在满地书籍,都没有收拾,我根本不能动,我一动,学校里人心就散了。”谈到后来,胡适幽默地说:“我可以做总统,但不能做行政院长。”因为开行宪国大时,胡适曾答应蒋介石竞选总统。并说道:“这部宪法,既不是总统制,又不是内阁制。我如果做总统,就提名蒋先生为行政院长,造成一部内阁制的宪法。”陶希圣也幽默地回敬说:“你若是做总统,我就谋个小差事,做个总统府的副秘书长。”胡适就说:“那就做正的吧!何必屈就副职呢?”陶希圣忙说:“那不行,正的太忙。”两人说说笑笑,约定第二天上午再谈。
次日上午,胡适去找陶希圣,陶认为他住的北京饭店不保险,容易给记者看见,还是去胡适家谈为宜。两人谈论的结果,胡适还是坚持不去南京组阁,但他声明:“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候,我一定与蒋先生站在一起。”陶希圣没办法,只得将实情电告蒋介石。
好作帝王师,是文人的通病。胡适有自知之明。
由这则掌故可知,人的内心情感,必然会从其言谈神色上显露出来。
胡适无意中显露出来的情绪,往往成为相机对话的依据。
若是能够明白以上这些道理,您就不必游说别人了。
游说的艺术,不是那种去做投机奉迎、拍马溜须的小人,但陶希圣为了实现蒋介石的目的而采取一定的策略,否则如果只凭一腔热血,往往会落得有始无终乃至被胡适羞辱的下场。
有“断袖”之癖的曹锟
时任北洋军第三镇统制的曹锟,随东三省总督徐世昌,率领数万精锐,浩浩荡荡开赴东北,驻扎在长春。一日,曹锟去营口招募新兵,风尘仆仆地去澡堂洗澡。在热气朦胧之中,曹锟见一少年容貌姣美,皮肤白晰,且体态轻盈,状如少女。曹锟将这少年喊过来,一问,得知此少年名叫李彦青,山东聊城人氏,在家排行老六,因家境贫寒,随乡亲到东北“闯关东”,落脚在营口的这家澡堂,为浴客修脚、擦背,辛苦备尝。
曹锟见李彦青口齿伶俐,机智过人,煞是喜欢。当时就将李彦青迎至营中,据为已有。曹锟本是渔色之徒,在军中正苦于无猎艳处,如今得了李彦青,如鱼得水,共枕共衾,宠幸万分。从此,曹锟深爱李氏不疑,把军中官私印信全交李氏执掌。李彦青获曹氏宠爱,从此扶摇直上,由护兵升为副官、承启兼为军需。
1923年,曹锟用贿选手段当上大总统,李彦青也水涨船高地升任总统府收支处长兼北官钱局督办,并被授以陆军少将衔,一时朝野为之侧目。
李彦青发迹之后,倚仗曹锟的权势,恃宠弄权,卖官售爵,克扣军饷,视作寻常之事。由于他大权在握,致使内阁的财政、交通、外交总长们“皆与订金兰之契,呼六爷而不呼名”。一天,某要员问曹锟:“彦青做到这样大的官,总统可另叫一个洗脚、擦背吧?”曹锟则瞪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那可不行啊!只有彦青侍候,我才舒服,没有人能顶替他啊!”此时,曹大总统与李少将仍相好得犹如一对新婚夫妇。
正因为曹锟离不开他,李彦青才敢狐假虎威,称王称霸,大肆贪污,曹锟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李彦青也有最怕的人,那就是曹锟的爱将吴佩孚(字子玉)。
有一天,曹锟为一件要事,派李彦青去洛阳会见吴佩孚,吴见到李彦青后,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外间纷纷传说总统府有四凶,内有娈童派、保定派,他们到底全是甚么人?小李子你知道吗?”李彦青忙说:“全是外间造的谣言,不可信也!”吴佩孚说:“无风不起浪,纸包不住火。我若进京,就要效法古代清君侧,定将这帮乌龟王八蛋一概枪毙!”李彦青不禁打了个冷颤,面如死灰,十分害怕。
后来,此事不知怎么被著名的《京报》记者邵飘萍获悉。邵赶忙写了一首打油诗,讥讽李彦青。诗日:
屁精何时抱头窜?元首传呼洗脚来。
兔子当遭七弟骂,雀牌忙把六爷摧。
传自盟嫂小阿凤,且幸同年并小梅。
一见少爷吴子玉,尿流屎出面如灰。
此诗令李彦青十分尴尬难堪,从此对吴子玉惧怕更深。曹大总统却还逢人就说:“我外边是靠着吴子玉保着我当大总统,里边是靠着李彦青调护我的健康。我今生得此两者,可以优游一世,死而无憾矣!”
可也就是这两位“左膀右臂”,使得直系内部矛盾重重,纷争不已,大有分崩离析之势。
1924年,曹、张第二次直奉战争前夕,冯玉祥率军开赴热河,大总统曹锟批准拨给该军60万元军饷和武器,当冯手下大将鹿钟麟等人前去领饷时,却被李彦青勒索40万元。冯玉祥大为恼火,“恨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后来,冯才得知,被勒索的钱并非李一人所得,身为总统的曹锟也得了。
冯玉祥气得直跺脚:“大总统左右全是这类狐群狗党,公开地大干卑鄙龌龊的勾当,而恬不知耻。”
10月底,直奉大战正酣之时,冯玉祥突然撤回该部,回师北京,发动政变,囚禁曹锟,并下令逮捕李彦青。时李彦青尚在梦中,被拖下床来,用毛毡裹着他的身子,押上人力车带走,其平时所得赃款45万元,也全部被没收充公。
11月29日,曹锟、曹锐两兄弟正在“楚囚对泣”时,忽然一个军官走进来,要传曹锐前往问话。问官叫曹锐把全部财产交出来,曹锐不声不响。问官叫人从牢里捉出李彦青,施以鞭打。曹锐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倒在地下。原来,曹锐事先已知凶多吉少,吞下了生鸦片。第二天,协和医院公布曹锐糖尿病猝发,不治身死。
12月15日,鹿钟麟下令将李彦青处以死刑。李彦青要求见曹锟一面,未被允许,在绑赴天桥执行枪决途中大哭不止。当被囚禁的曹锟得知李彦青被杀时,竟至“悲痛不已,几至昏厥”,因为从此再也无人与其共枕春梦了。
据《汉书·佞幸传》记载:汉哀帝非常宠爱美男子董贤,“出则参乘,入御左右,贵震朝廷,与上卧起”,哀帝甚至还起心禅位给董贤。一次,白天两人一起睡觉,哀帝醒了要起床,董贤睡得很熟,身体压住了哀帝的袖子,哀帝为了不叫醒他,就叫人把衣袖割断而起。所以后人称此为“断袖之癖”,简称“断袖”,用来隐指男色嗜好。
自古以来,不少皇帝和达官贵人皆有“断袖”之癖,民国大总统的曹锟更多喜好此道,但却忘记了他这种行为当为新时代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