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不知不觉,距离离开琊州长城已经过了三天,草原的北风猛烈呼啸而过,夹杂着点点雪花,放眼望去,只见一片广阔无限的茫茫草原,寂寥荒凉,跟长城内的繁华景象完全不同。
夜晚,游凡他们居住在阿喇他们搭起的简易帐篷里,众人围绕着火红的炭火取暖,阿嗒他们也拿出一些肉干分享给游凡吃,外面的北风依旧凛冽呼号,丝毫影响不到帐篷内的温暖气象。
游凡和宁青干杯饮酒,喝着烈酒,浑身热乎乎的,游凡则是醉意浓浓,这三天的护送相安无事,一路顺风顺水,根本碰不见什么马贼,毕竟这个月,蒋远总兵率渊侍卫清剿了商道上的匪患,自己接的这个任务倒也轻松。
“有饭,瞧你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喝醉了吧?”宁青看着游凡醉意浓浓的脸,喝着烈酒爽朗笑道。
游凡缓缓起身,拿起自己的钢刀,笑道:“算了,我还是不喝酒了,趁着还清醒,我去值夜班吧。”
宁青起身搀着游凡,道:“你小子没问题吧?看起来醉意不小啊。”
“没事,你们喝吧,有事我吹口哨喊你就是。”
“那你小心点”想着这几日没有碰到什么危险,宁青倒也放心让游凡出帐。
游凡缓缓出帐,帐内传来宁青与嗒喇人的豪爽欢笑,同时比划比划,唱着草原歌曲,嗒喇人无不散发着那属于草原人的乐观潇洒。
冰冷的北风依旧呼号着吹刮着游凡的脸颊,让他清醒了半分,毡帽帽檐被吹起,露出游凡那醉意浓浓的凤眼。
游凡哈出一口暖气,搓着手掌发热,忽然他看见阿喇坐在帐前,手提胡琴,右手手指轻快弹着琴弦,似乎像弹吉他一样,饶有兴趣的奏响着,音乐节奏明快激扬,似乎发泄着他心中的豪情万丈,整个人与音乐似乎融进了这浩荡北风,漫天飞雪,衬托音乐的意境,淋漓尽致,毫无违和感
游凡淡然一笑的走过去打个招呼,大声喊道:“阿喇大哥,你琴弹的不错啊。”
“啊?是游凡兄弟啊,嗨嗨,只是皮毛而已,我还没有弹出真正的琴韵,只是随心而发罢了。”
阿喇弹了几下琴弦,豪气干云对着游凡微笑着。
“真正的音乐不就是随心而发,弹出自己心声吗?”
游凡淡然吐出这一句话,前世他听惯了许多流行音乐,但似乎也没有面前阿喇这音乐具有豪爽自然的感觉,勾起人心中无限的豪情。
“看来游凡兄弟对音乐之事也彼有理解啊。”
“只是皮毛而已,随心而说罢了。”
说罢,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随着北风呼啸,两人的豪情热血却没有冷却过。
“话说阿喇,这几天都没有碰到马贼抢劫,一路平安,看来我的任务挺轻松的,你的三千云报酬,恐怕要做冤大头哟。”游凡戏谑的笑道。
阿喇苦笑了一下,道:“其实,我雇佣你们当护卫,并不是为了阻挡马贼,而是防止其他部落的人来抢劫这六车的食物。”
“嗯?你们草原部落之间也会互相抢劫吗?”
“是的,草原本是苦寒之地,不比你们明澹人的中州、京南的繁华富庶,草原是个弱肉强食更强烈明显的地方,为了生存,大家都会彼此争夺食物人口以及地盘,我们嗒喇部规模小,力量弱小,修士也只有寥寥几个,再加上这里的阿嗒,也只有四个修士,以前我们从南方忻地的几个重镇购买过冬粮食,但经常在半路被其他部落劫掠,那时冬天饿死了不少人,若今年也被劫掠,那么我们可能会饿死。”
看着阿喇凄苦的面容,游凡一阵感叹道:“竟然如此这般。”
突然游凡脑内传来沐沐的声音。
“千年过去,这些胡人果然还是没有改掉喜爱劫掠的野蛮本性。”
沐沐充满怨恨不屑的声音回荡在自己的脑里,余音袅袅。
阿喇眼中充满乞求,慎重对游凡说道:“所以,拜托了。”
“我尽力——”
游凡话还没说完,只闻咚咚铁蹄声传入耳中,游凡一阵警戒,清冷的北风突然变得一阵肃杀森然,突然只闻一股股松弦的噗声传来,游凡回首望去,只见帐篷外,漫天箭雨骤然降临。
游凡急忙把阿喇推进帐篷,帐篷足够厚,足以抵挡箭矢,自己拔出双刀,爆转丹田灵轮,催动灵力,游凡手扣柄环,旋舞着钢刀,抵挡漫天的箭雨,以避免马匹被击杀,不然他们可没有交通工具走到嗒喇部。
一波波箭雨使游凡精神一阵紧绷,手心声汗,游凡挥出磅礴灵力,形成一道道湛蓝的刃气,在半空斩断箭雨,箭矢残渣纷纷插在雪地上,敌人的箭似乎用尽了,没有继续发了,可那铿锵有力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
箭雨结束了,但营地却有不少嗒喇人死于箭雨,伤亡彼为惨重。
游凡凝重着看着黑暗中传来的马蹄声,眼眸一阵金光璀璨,棕黑的眼眸化为亮丽的灿金色,眼前的黑暗世界一瞬间化为光亮清明,清晰可见。
游凡看着那无边的黑暗中,有五个人影骑着矫健的战马向自己这里跑来,而且游凡看到有三个人影丹田出燃烧着股股灵力火焰,有两名入玄修士,一名筑鼎修士。
“嘶——”
游凡举手吹着口哨,宁青闻声跑出帐篷,随即是健壮凶悍的阿嗒。
宁青看着雪地上众多的箭矢,不禁头皮发麻,对着游凡惊讶道:“好险,有饭,这么多箭,你不早点喊我出来挡?”
游凡没有一开始吹口哨喊宁青是因为事出突然,如果冒昧喊宁青出来,只怕宁青一出门就被射成刺猬了。
“宁青,敌人来了。”游凡淡淡吐出这句话,宁青随即凝重顺着游凡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个头上有双盘角的胡人骑着战马奔驰而来,高头大马,他们面容的奇异纹身看起来异常狰狞,更增凶戾之气。
“双盘角?又是亦哈部的人,没想到又是图录。”
阿喇从帐篷里钻出来,认出敌人的身份让他毫无惊讶之色,随即双眼一阵怨恨。
每一年,亦哈部都要派图录来劫掠他们的粮食,每一次抢走八成,留下两成粮食,这倒不是亦哈部留情,而是亦哈部要让他们活下去,来年好方便继续抢他们的粮食。
想到这个屈辱,阿喇紧捏拳头,指尖深深陷入皮肤,阿喇冷冷对游凡道:“游凡,不用手下留情,直接杀了他们。”
就算阿喇不说,游凡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既然敢劫掠,那跟土匪有何区别,劫了阿喇自然还会劫其他人,这些胡人也没有少劫掠明澹百姓,既然如此,不如清了贼患,一劳永逸。
有取死之道的人,游凡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杀!”
亦哈部的人架起修长的马刀,向游凡等人横冲直撞过来,游凡不禁感叹这几个人居然这么直接,不埋伏偷袭,反而直接大张旗鼓的闯入,这些胡人都是这么一根筋吗?也是,嗒喇部的力量弱小,倒也没必要让他们大费周章。
想归想,游凡谨慎双手把握钢刀,青筋暴起,爆转丹田灵轮,磅礴灵力喷吐而出,眼眸闪过杀机,同时,左手内的炼罗灵力似乎一阵躁动,似乎有复起之势,游凡用自身灵力压制着,随即沐沐使出自己的意念控制炼罗灵力,毕竟千年的同化,她与炼罗刀几乎不分彼此,相当于刀灵的存在,可以控制炼罗灵力。
“喝!”
游凡沉喝一声,溢出身体的灵力从脚下卷成小漩涡,把他推送出去,刮飞积雪,游凡运臂如指,将左刀猛力投掷出去。
只见左手抛出钢刀,钢刀宛如流星赶月般向亦哈人的马匹劈去,劈飞几十道飞雪,以优美弧线把亦哈人其中的两匹马的前腿切割开来,钢刀呼呼的斜插在雪地上,寒光十射。
只见那两名名亦哈人随着马的痛嚎噗通撞到在地,宁青急速上去补刀,挥起那青锋大刀,一阵青芒划破漆黑的血液,随即一股血溅的噗声传来,与之同时的是惨嚎。
“宁青,快点解决完落马的两名普通胡人,来助我对付剩下的胡人修士,那个谁,阿嗒……”
游凡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阿嗒不通明澹话,在场的嗒喇人只有阿喇才会说明澹话,语言不通,这样的话,战斗可不好配合。
只见阿嗒凶狠的举起板斧,向一名亦哈修士劈去,但马匹太快,猛烈的斧劈顿时落空,随即是对方修长的锋利马刀,在阿嗒左肩划出一道血痕,阿嗒气急败坏的横挥板斧,斧尖竟然戳到马臀,战马吃疼,后腿猛烈一蹬,阿嗒直觉胸前一阵猛烈沉重的撞击,胸口一闷,被直接踢飞。
看到这一幕,游凡掩面无奈叹了口气,随即双手持刀,随即上前主动迎击敌人,躲开战马的前腿践踏,在澎湃灵力的催动下,钢刀劈出一道锋锐的刃气,疾猛的斩断对方战马的双腿,迅速向旁翻滚。
亦哈人当机立断,迅速跳下战马,战马扑通倒地,在此时,游凡翻滚躲开马匹的摔地,立刻双脚扭动方向,咬牙猛烈一蹬,弹射回去,挺刀狠厉刺向敌人。
这名亦哈人突然感到一阵冰冷锋锐捅进左侧胁下,从右上肩贯穿,随即被一阵大力带起,重重倒在地上,游凡扭动着刀子,在对方体内一阵翻涌,随即拔出长刀,洒出滚烫的殷红血液,结束他的痛苦。
电光火石之间,这名入玄境的亦哈修士还未使出自己的武技,便几息之间,被同境界的游凡所击杀。
游凡取胜不仅仅是自己的力量,也是对方大意轻敌,并且抓住时机,趁对方跳马的空档突袭。
修士的厮杀里,境界高低从来不决定最后的胜负。
宁青解决完之前那两名落马的普通亦哈人,亦哈头儿见才几刻钟时间,自己这方五人竟然连损三人,分别是两名普通人和一名入玄修士,在瓦塔大漠,修士资源在草原部落眼中比云天帝国眼中还要珍贵,遭此重大损失,亦哈头儿不禁气急败坏怒骂着游凡,当然,游凡是听不懂他的话的。
亦哈头儿没想到弱小的嗒喇部今年会破财请来两名明澹修士做护卫,而且这两名明澹修士极为强悍,似乎是上过战场的人。
宁青抡起青锋大刀去支援阿嗒,这阿嗒不敌有马的亦哈修士,周围普通嗒喇人纷纷拿出长枪一齐刺向这亦哈修士,结果战马跑的太快,难以及时围住。
宁青爆转灵轮,迎上对方的战马,弹跃而起,力喝一声,挥舞青锋大刀,爆转丹田灵轮,澎湃灵力喷吐而出,包裹着青刀,随着青刀强力掷出,化为一道道浅青色的刃气,速度之快,宛如雷霆,嘶嘶轰鸣,狂暴飞奔。
这个亦哈修士见此,迅速跳下马,雷霆般的青色刃气瞬间把战马撕裂,血沫飞溅,武技余波也波及到这名亦哈修士,他直觉空气似乎变得锋利,刮着脸颊生疼。
接着,一阵冰凉透过身体,一把匕首宛如流星般从他后背贯穿整个身体,而投出匕首的就是游凡。
游凡那黄金色的瞳孔,一片漠然冰凉,宛如冰窖。
这名亦哈修士怀着惊讶恐慌的神情,看着人生最后一幕雪景,面朝雪地倒下,接着一群嗒喇人拿着长枪捅他身体泄愤,替枉死的同伴报仇。
这些亦哈人的头儿图录看到于此,不禁头皮发麻,紧握着自己的马刀,冰冷的与游凡众人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