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的那一个群字此刻已经可以一笔勾销了,甚至连狼群周遭那些在观望的虎豹狗熊也在慢慢怯步,冯飞早已望见,却没有动手去杀戮更多,他只是要练练枪而已,练完了枪,这些活靶子就再也提不起他的任何兴趣了。
细致的将左轮掖在裤带上,冯飞拍了拍手,这是他打打杀杀以来最为干净的一次,居然没有任何血迹溅到他的衣衫上。
车门已开,那珠的纤巧玉足在鞋子里乖巧的踏了出来,“冯飞,你真是使枪的奇才,连我也要甘拜下风了。”细细算来她的枪法那可是练了七八年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境界的,却不想冯飞只一夜就练成了这样,这不免让她望洋嗟叹,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
“呵,我今天随便试试手罢了,以后倘若再那打冷枪的人就要由我来保护你了。”男人被女人保护虽然无可厚非,但是这会让他男子汉的尊严受到极大的挑战,因为,女人才是需要被呵护的对象,他要呵护那珠,而不是要那珠因他而受到危险。
看到两个人卿卿我我如入无他人之境的打情骂俏起来,飞虎起身,悄悄的要把自己这个电灯泡暂时的消失一会,待天亮他在出现才最为妥当。
可是,飞虎才迈出了一步,就被冯飞觉察出来了,冯飞的声音追来,“飞虎,你要去哪?”
飞虎挠挠头,“我要去陪陪爷爷。”明天就要随冯飞离开了,他这举措没什么不妥吧。
冯飞松开了那珠的小手,他大步走向飞虎,重重的在飞虎的肩上捶了一拳,“你小子,才这么大点就知道给我制造机会了,哈哈,去吧去吧,好好的陪着爷爷一夜,明天天一亮就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出发。”冯飞也不讳言,虽然还没有到他把那珠推倒的最好时机,但是他相信那样的一天很快就要到了,他会慢慢培养与那珠的默契的。
飞虎走了,那珠有些纳闷,“冯飞,你跟飞虎搞什么鬼,不是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吗?你怎么让他离开了?”那珠自是没有听到冯飞小小声的对飞虎说过的话,更不知道其实眼前的男人是想要给她与他一份独处的空间。
“哦,飞虎要陪陪他爷爷,毕竟这一次下山,爷孙两个就要分开好久了,他舍不得吧。”
那珠点头,“那让他去吧,有亲人待他这般的好那是飞虎的福气。”那珠说着竟是心头感慨万千,如果她父亲也这般关心她,她也不会一个人流落在外几年了,从她十五岁开始她就离家出走了,如今算一算已经整整三年了。
“珠儿,别想那么多,你还有我。”冯飞揽过她的肩,人已经从刚刚对狼的冷血变成此刻的多情,只是周遭,还有那么多的动物的尸身。
“冯飞,我不想睡在这里了,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那珠皱皱眉头,她不喜欢周遭这血腥味扑鼻的环境。
“行。”冯飞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睡在一群蓄生尸体的周遭别说是那珠连他也觉得大煞风景了呢,想到这,他急忙向飞虎才走离了不远的身影喊道,“飞虎,明天一早我过去接你,我要重新找个睡觉的地方,你明天早上就别来这里了。”
冯飞的细心让那珠感动,“真怕你带他下山是带坏了他。”
“走吧,去车上等我,我整理好了一切就走。”帐篷要收拾,因为一会儿睡觉还要用到,可是那些锅碗瓢盆那就无所谓了,沾上了血腥的味道他也不喜欢。
冯飞迅速的拆了帐篷,再将里面的东西一一的送进车里,这才坐上驾驶座,车灯大开的时候,眼前的草丛中那些蓄生的尸身就在眼中,那庞大的数量着实令人触目惊心,那珠瞠目望着,刚刚在黑暗中她还不觉有什么,此刻在灯光下看到了,这不能不说明冯飞的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象,连玩枪也速度惊人,十几分钟就要了这半山坡的蓄生的命。
车子拐向山下,冯飞记得转进山中的时候有一处平坦的地方,其实他的车子根本没有深入山中腹地,否则也不会开得这么四平八稳,却没有想到只是在这山角附近就猎杀了那群野狼,晓是进了深山中,就不止是野狼这么简单了,熊与豹子还有蟒蛇都会是自己的对手,大自然在给你美丽风景的同时,也制造了无数的危险等着你跳进去,那些危险虽然对冯飞充满了诱惑力,但是时间不允许,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左宏堂还有富贵门,这一个个的沟沟坎坎都是他必须要早日解决的棘手问题。
出行,是学习也是给自己思考的空间,让先前他热血的心稍稍的冷却一下,也让冯飞开始思虑这接下来的每一天要如何度过。
“想什么呢?”坐在重新搭起的帐篷外的草地上,那珠望着远天,闪闪烁烁的星星就象是在与你对话一样。
“我在想,那些千章国人为什么就认定了你来做那女皇的宝座呢?”这是冯飞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我也纳闷呢,爱新觉罗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后人,不过,想多了也没用,反正我现在就是对这事极度的厌烦,因为这事我才没了人身自由。”
“等我将手头上重要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重新把让你置身在上京滩上,到时候我亲自陪着你与千章国人接触一下,听听他们的想法,也找出为什么他们相中你的原因,不然你一直这么隐身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也想过,可是一旦我出现了,就会再难有自由,想想吃个饭喝口水都被人盯着的画面我真的无法忍受。”那珠歪着脑袋说着这些,“有时候我真后悔去千章国留学了,如果我没有认识黑田一郎,如果我不让他知道我的身份,这些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呢?”
“别想了,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就只能正面对待,然后再想办法解决,天还没有塌下来,而且就算真的塌下来,也不会是你一个人撑着,相信我,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决的。”
那珠抿了抿唇,说实话,冯飞的话不让人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是准备帮我撑着那塌下来的天,那以后可就要天天面对我这个累赘了。”
他笑,坏坏的笑,“你绝对不会是我的累赘的,你会是我的贴身司机兼美女保镖,所以你得日夜陪着我。”
“我”她知道他的意思其实是反过来的,是他要陪着她才是,可是想到柳如月,想到凤芸儿,她的心开始沉重的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别想其它的,如果你是因为如月,因为芸儿而想多了的话,那么我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他突然间象读懂了她的心事一样,居然就在她心里这样想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可是他说了,她的心还是一样的慌乱无比。
说了这样的话,其实不止是那珠心慌,连冯飞自己也在怀疑刚刚的话是不是自己亲口说出去的,可是他就是说了,而且是毫不犹疑的说了,从开始认识那珠到现在,那珠早已成了他记忆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虽然他从来没有为她在人前如凤芸儿那般的冲动过,可是私下里他因为她而对千章国人痛恨无比,更是在悄悄的为她的安危而做着努力,暗地里偷杀掉的千章国人就证明了他对她的认真到底有多少。
每一个女人在他心中都是不可比的,凤芸儿乖巧清秀惹人怜惜,柳如月风情万种让人欲罢不能,而那珠是那种始终带给男人神秘而且能击起任何男人探索欲望的女子,就是这种感觉,让冯飞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想她念她更多。
夜色让浪漫更美更深沉,在心防悄悄退去的时候,那珠还是安静的睡在了冯飞的身边,而冯飞也再一次在推倒她的那一刻及时的收了手只望梅止渴。
黑暗中,夜宁静的更加让人想入非非,不远处的柴火噼啪作响的燃烧着,这是得以让他安心睡下的火堆,有了这火堆就会让动物们暂时的止步在他们的身前身后。
那珠睡了,她对冯飞的信任常常让冯飞在压制着心里渴望的同时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圣人,似乎遇到了那珠,他的热血沸腾就总有办法消解而去,甚至就这样的守着她,也让他乐此不疲。
半睡半醒中,天亮了。
那珠依然还在沉睡中,望着她的小脸,冯飞不忍心叫醒她,但是,他们必须要出发,而他必须要去接了飞虎,他不能再等了,山下面还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
就在冯飞将那珠轻轻放在车座上的时候,女子醒了,她揉揉眼睛然后意识慢慢回笼,“天亮了。”
“为了赶路,所以吵醒了你。”
那珠轻柔一笑,“开车吧,车上我一样可以睡的。”
冯飞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你睡得那么沉就不怕我把你怎么样吗?”
她笑,眸子里满满都是信任,“冯飞,你不会的。”
那么笃定那么不打折扣的信任让冯飞的心一暖,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将车子迅速的开了出去,按照方位,飞虎住的离这边并不远,一路也都是平地,只是没有路的山路让车子颇为颠簸。
车子才开了一会儿的功夫,斜前方就见那树下站着一老一少的身影,那是武风青和飞虎,爷孙两个就站在这清晨的朝阳下,原来他们早已出发而向他的方向,冯飞将车子停在了两人前,“武爷爷,您早。”
“我把孙子亲自给你送过来了,以后,你要好好管束他,千万不可惯坏了他,不能让他染了坏毛病。”
“武爷爷,你放心,从今以后,飞虎就象是我的亲兄弟一样,我会把他当成自家人一样对待的。”
武风青重重的拍了拍冯飞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要是我孙子出了什么差错,我就一准下山找你要人。”
“武爷爷,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我在他就在”,冯飞拍拍胸脯,他没什么亲人,但是一旦认定了飞虎是自己的兄弟,那飞虎就是他的亲兄弟了。
别了,走了。
园山就在飞虎与武风青的挥手间渐渐的远离,飞虎安静的坐在后座上,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冯飞知道他是在不舍武风青不舍他唯一的爷爷,“放心吧,过几天我就派个人来照顾他老人家。”
“没用的,我爷爷不喜欢外人出现在他身边。”
“那也不怕,我就派人送些吃的用的过来,然后再下山,这样就不算是打扰他了吧。”
“嗯,这行。”武飞虎的心情终于从零度开始升温,也从刚刚的落寞到开始对窗外的一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山峦过后是田野是人家。
让人从车中望过去的意境很容易联想到马致远的那一句词“小桥流水人家”,却没有沉郁,而只是多了一份恬淡,似乎人生就可以这么宁静致远的走过,可是这车上的每个人都知道,冯飞的前路只会轰轰烈烈而不会如此平静。
“飞哥,我们是要去上京吗?”车窗已开,随风扬起的少年的发就在窗前飞扬,也让青春显得无比的生动。
“是的,估计今天凌晨左右就到上京了。”
“我爷爷说上京是个藏龙卧虎的好地方,不过,凶险也多,听说那还是一个花花世界呢。”
“呵呵,比起这山中那是一个天一个地,没办法比的。”那里的文明更多,可是掩在文明之下的却是比他杀了那狼群还要血腥和肮脏的交易,就比如富贵门,就比如左宏堂,甚至还有他不知道的那些潜藏在暗处欲要对他不利的人。
车子抵入上京郊区的时候,远处那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的夜景让飞虎兴奋的望着这一切,自然,这里比起山中的篝火更令人想往,但是陷井却比那山中逮住狗熊的陷井深多了,也隐蔽多了。
这就是山里山外的区别。
就在飞虎问起这些的时候,冯飞知道从此他要在少年这张如白纸一样的人生中开始写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辉煌,但是同样也充满荆棘险阻。
路,就在车轮子底下,可是心,却让路更宽更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