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常栩已经飞奔在通往滨海北郊的大路上。
刚刚他消化完所有记忆碎片之后,忽然感觉到了一个异常急迫的信息:如果三天之后不能到达平山军校,就会错过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滨海城在帝国东南部,而平山军校位于中部稍微偏西,相距约四千公里。以现在的情况,有两种方案可以选择。
第一,直接乘坐飞艇,两三个时辰就能到达。但飞艇的价格实在是过于高昂,如果两个人坐飞艇走这么一趟,家里一半的积蓄就没了。所以在常羿提起飞艇的时候,常栩十分干脆地否决了。
第二,乘坐长途运输车,大概需要两天时间。但这种方案也有问题。
首先,最近的长途车站在滨海北郊,三十多公里。而且现在已经是晚上,滨海城内开往北郊的短途运输车已经停止发车,明天早上才会开始,这么长的时间常栩觉得等不起。
其次,发往平山军校附近城市的车并不是每天都有,不过后来常羿在城中的一处日程表上查到,两个时辰后恰好有一辆车从滨海城北郊开往帝都,而平山军校就在帝都边上。
最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常栩和常羿身上没有足够的金钱。毕竟他们出来参加念力觉醒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有常栩随便拿了张只有两百多银币的金卡。而这趟车的票价是五百银币。
钱都在南江那边的家里,回家的短途运输车倒是还有,但取完钱之后,再回滨海城的车就没了。
自从得到那个“三天之内出现在平山军校”的信息之后,那种急迫到极致的情绪就在常栩心里跳动不已,常栩在跟常羿讨论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急得情绪失控。还好常羿没受他影响,给出了一个目前最高效的解决办法。
两个人分头行动。常栩自己跑到滨海城北郊赶上那趟车,而常羿则坐车回家取钱,把钱存到常栩的金卡上。理论上讲,常羿那头应该比常栩稍快一些。
有了钱之后,常栩上车,到达帝都,再转乘其他短途车去平山军校。而常羿就在家里呆到第二天早上,再拿上两个人的行李,一步一步乘车去跟常栩会合。
于是就有了常栩在大街上狂奔的这一幕。常栩的身体素质并不差,快速奔跑三十公里不成问题。他很有信心在半个时辰之内跑到车站。
……
正当常栩跑到四分之三的时候,常羿在南江中心广场下了车。昨天早上那段路两个人足足蹭了半个小时,这次常羿只花了三分钟。
他一路奔到家门口,刚欲进门,突然震惊地发现,大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门前的地上有一串清晰的脚印,而且是进入的脚印。
常羿蹲下身,移开地上的门锁和锁链。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动作异常轻柔,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然后他轻轻拉开大门,当那道缝隙足够大的时候,常羿闪身进入。
庭院内没有任何异常,除了那串脚印也没有任何痕迹。常羿又轻轻踏在正房的门前,袖中滑出一把不知哪来的匕首。
可这时他忽然听见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好像……好像是男人在打呼噜的声音。
常羿略带诧异地向那声音的方向走去,于是看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大汉,满脸满身都是白色粉末,手中虚握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躺在地上睡得正香。他很快想起来,这大汉正是两天前常天成几人招来的小混混之一。
这家伙出现在这的原因暂时不得而知,可是,不管来干什么,也不该睡在地上吧?还有那白色粉末是什么东西?
常羿在意识中跟常栩讲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常栩在听到“白色粉末”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这个人睡着的地点具体在哪?”
常羿看看周围,详细说了一下之后,常栩不由得笑了。
“还记得一年前我们在学院里上药剂课的时候吗?那天教官正好讲到迷药这一节,我就回家自制了一个脚踩式的小陷阱,里面放点从学院里偷出来的迷药,只能迷倒普通人那种,还倒了不少石灰粉制造气氛。本来想吓唬父亲一下,结果父亲当天晚上就被猎队叫走了。后来我也没管它……”
“行,我懂了,你专心跑吧,这边我来处理。”常羿觉得没必要再听下去了,总之就是这名大汉运气太差,被一年前的恶作剧陷阱给黑了。
常羿在大汉脚边找到了那个十分粗糙的小陷阱,将里面一个没有爆开的迷药包掏出来,放在大汉的鼻子旁边。于是大汉的呼噜声更响了。做完这些后,他才拿起大汉手中的那个袋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金票。可是这大汉没有理由拿着一袋金票过来送钱,那么毫无疑问,这钱是他刚从家里偷出来的。
调查那个大汉暂时还不着急,常羿拿起那袋金票,快速跑到家附近的财务分厅,将这些钱存进了金卡里。
常羿拿着的这张卡是母卡,常栩的是子卡,母卡存进钱后,子卡可以进行花销。
在意识里根常栩打了声招呼后,常羿又快速回家,随手在桌上拿了个水壶,拧开盖子,将里面的水一口气全部倒在大汉脸上。
突然从睡梦中被惊醒,大汉脸上的表情立刻从安详变成极其不爽,嘴里也迷迷糊糊地嘟囔起来。
常羿看着他的脸,忽然飞起一脚,踢在这大汉的裆部!
大汉的神经顿时被剧痛刺激得活跃起来,他的嘴刚刚张开,又被重重一拳打在肋部,把一声原本到了嗓子眼的惨叫生生憋了回去。紧接着,咽喉处彻骨的凉意瞬间蔓延了他的全身。
常羿面无表情,匕首的尖端已经有一小截没入大汉的皮肉里,只需要轻轻一下,这大汉的喉管就会跟他的主动脉同时断成两半。
有句话说,人不可貌相。这几个字简直太适用于常羿。这个平时性格随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实际上却有着与外貌毫不相称的狠辣和强大的心理素质。头一次伤人,常羿的表现就堪比一些老手。
“说啊,来干什么的?”
大汉在黑暗里看不清常羿的脸,只感到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在紧盯着自己,而且脖颈处的那把匕首还在缓缓深入。
“别……别杀我……”大汉的身体缩了缩,“我说,我是来偷东西的……”
“偷什么东西?”
“钱!”大汉立刻回答。
“哦,这样啊。”常羿呵呵笑了两声,“你照做了?”
“我,我偷完之后还没来得及跑掉,就晕过去了……然后就看见你……”
大汉这时已经快要吓哭了,身体抖得像筛糠一般,常羿觉得要是再过一会儿,说不定还会有热乎乎的液体从那个刚才被踢过的部位流出来。
他此时也明白了,无非就是常天成那伙人想趁着自己和常栩不在家,派个人来把钱全都拿走,谁知道这大汉缺心眼,而且自己正好还回来了,于是就有了这样的结果。
“看在你很乖的份上,留你一条狗命。”常羿抽出匕首,“麻烦跟你那位主子说一声,这儿一分钱都没有,治安还不好,别再派臭鱼烂虾过来睡觉了!滚!”
大汉并没有在意最后踢在屁股上的那一脚,千恩万谢之后,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捂住裆,忙不迭地跑了。
常羿站在门口,盯着大汉消失的地方,脸上的微笑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