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钱没有送给日本人、美国人,是送给中国人的。总之肥水没有落入外人田,是“楚弓楚得”,是国家的购买力,也是公债推销的对象,还可以用来开工厂,可以从各方面来考虑。
《同工商界人士的谈话》(1956年12月8日),《毛泽东文集》第七卷,第181页。
“楚弓楚得”的典故,出自西汉刘向编《说苑·至公》。原文是:“楚共王出猎而遗其弓,左右请求之。共王曰:‘止!楚人遗弓,楚人得之,又何求焉?’”这个典故说,春秋战国时楚共王在出外打猎的时候,丢失了他的弓,他的随从们提出要去找回来。共王说:“罢了!楚国的人丢了弓,最后还将由楚国人拾得,又有什么好找的呢?”后世即称虽有所失而利不外溢为“楚弓楚得”。在楚共王看来,他自己虽然丢了弓,但拾得弓的人同他一样都是楚国人,这把弓最终还是为楚国的利益发挥作用。从这一点上来说,弓在谁手里也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1956年12月8日,毛泽东同准备召开中华工商业联合会第二届会员代表大会的部分工商界人士进行座谈。在这次谈话中,毛泽东对资本主义工商业全行业的公私合营在全国展开以来的时局和经济问题发阐述了看法,特别是对公私合营之后的定息问题,毛泽东作了比较全面的论述。定息,是我国在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行全行业公私合营后,对民族资本家的生产资料进行赎买的一种形式,即不论企业盈亏,统一由国家按照合营时清产核资确定的私股股额,按季发给资本家固定的利息。1956年2月8日国务院全体会议第24次会议通过的《关于在公私合营企业中推行定息办法的规定》指明,对全国公私合营企业私股实行定息的息率,规定为年息一厘到六厘。推行定息办法,这是国家进一步加强社会主义改造的一项重大措施。
针对当时社会上关于定息到底要搞多长时间的疑问,毛泽东在这次谈话中指出,解决定息的时间问题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要损害资本家的利益,特别是不要损害大资本家的利益。他说,中共中央讨论过,认为时间太短了不好,“赎买就要真正的赎买,不是欺骗的。”毛泽东指出,我们以七年为期,即今年明年加上第二个五年计划共计七年。毛泽东还指出,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实际上本钱也不大,工业私股资金只有十七亿元,折合美金七亿元不到。因此,要赎买就要赎买到底,不要半赎买、半没收。他还指出,要赎买就全部赎买,不要省这几个钱,不要虎头蛇尾,有始无终。他还说,七年是虎头虎身,如果还没有解决问题,还可以拖长一点。对于工人中间要求急于取消定息的一些意见,毛泽东指出:“要对工人说清楚,我们采取这个政策对整个民族是有利的,对工人、农民、中小工商业者都是有利的,这个利他们一时还可能不了解”。毛泽东用数据进一步说明,实际上定息没有几个钱,一年只有一亿二千五百万元,有人还说只有一亿一千万,七年总计不到八个亿。而且,“这个钱没有送给日本人、美国人,是送给中国人的。总之肥水没有落入外人田,是‘楚弓楚得’,是国家的购买力,也是公债推销的对象,还可以用来开工厂,可以从各方面来考虑。”也就是说,用于支付定息的钱,不是给了别人,而是给了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从长远角度来看,他们手中的钱还会转化为国家购买力,通过购买国债,开办工厂等途径来达到发展生产的目的。这就像楚共王所遗失的“弓”,虽然不属于楚共王个人所有了,但终究还是会为楚国的国家利益发挥作用。毛泽东相信,公私合营之后民族资产阶级所领取的定息,最终还是会用于国家建设,增进国家的整体利益。把领取定息的人喻为“楚人”,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毛泽东对作为全体中国人民的一个部分的民族资产阶级的肯定,并对他们在社会主义建设中起到的积极作用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