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炜借口父母丧故,又有伤未愈,向大司马请假数日。大司马见他神情萎顿,意志消沉,谅他惧怕了自己,便做个人情,大方地准了假。
回到家里,见二老的棺木摆在正屋,史炜大哭了一场,棺木和灵堂皆是昆庚生令年青后生操办,一切都按照正式的丧事来置办,祭器果品一应俱全,尤其是两口上好的黑漆棺材,高大结实。两位普通百姓能用上这种棺木,就是做为儿子的史炜也感到很欣慰,很感激。
在灵前跪守两天而未进食之后,他才恢复意识,而迫在眉睫的事情还没有想好。
现在棺木已经停放了六天,按照习俗,明天就要到头七发丧的日子,无论如何,也要先让二老入土为安。
昨晚,灵棚内,守灵的几个人小声的密议着。昆庚生的人需要武器才能成事,史炜搞到了一部分快刀长枪,可是怎么才能送出去呢?这让他颇伤脑筋。
巨大的棺木令他想到了此绝妙的主意,只有藏到棺木里才可以送到城外,这可是要对爹娘大不敬了。
他在灵前跪着,“爹、娘,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儿子,儿子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一定……”
启明星升了起来,到了出殡的时辰,营中与史炜相交的兄弟来了很多。史炜披麻戴孝,随着一声“起灵”,两具巨大棺木各由四名大汉抬起,他一路扶棺,浩浩荡荡地送葬队伍来到城门。
即使由八名大汉抬棺,还是感觉很沉重,抬棺的人都是亲信,城门守卫也提前打通了关节,他们一行顺利出城,到了郊外选好的坟地。
那里是一块荒凉之所,穷人家哪里会选到风水宝地,只是寻一块干净的土地安藏,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若不是昆庚生出钱,恐怕也象乱世中的贱民拿草席一卷葬入乱坟罢了!
白色的纸钱随风飘散,史炜一直吊着的心到了坟地才算放松,如果有细心的人,定可以从压入泥土的沉重脚印来判断出棺木的异常,但幸好,还没有人发现。
到了坟地,早有兄弟挖了两个大坑,史炜双亲的棺木放入一个坑内,另外一个则将棺中的兵器放了进去,上面浅浅地埋了浮土,伪装并做上记号,只等昆庚生的人一到,便可以取出来用于接应城内的人。
接着,进城的人多了起来,挑担卖货的、砍柴拉车的、打扮成各色人等的年青壮士,守城的兵士也觉得奇怪,但因为庙会将近,而且史炜也使了银子,也就马虎放行,这些人进到城里,便四散开去,逐渐连城中守卫最严的粮仓、军械库、和草料场这几处重要的地方,周围也出现了一些闲人,有讨饭的、抓虱子晒太阳的。
那些守卫闲散惯了,赶了几次也嫌烦不管了,各顾自吃酒睡大觉。
就像有人说的,管他娘的谁当皇帝,老子有酒肉吃就好了。谁知道哪天钢刀不会砍在自己的头上。乱政暴典,人心思变,哪座城池不是东投西降的,只魏州就几易其主,节度使大人也换了几回,当官的都不知道下次该顺从哪方攻打哪方,所以当时有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直流传到现代。
昆庚生与呆儿两人也混进了城,住进史炜家里附近的僻巷,那里有一座废宅,简单收拾出来作为众人聚头的地方。
是夜,月暗星稀,五步之内难见人踪。
以昆庚生的身手,进入军械库并非难事。暗黑的兵器架上一排排弓箭、刀枪、铠甲发着金属的冷光,他还是从惨痛中吸取的教训,现在用来毁掉这些武器。他拍拍呆儿,做个手势,两人分向两边,一把锋利的匕首就足够了。
箭弦尽断、铠甲的襟带统统割除,弓箭没有了弦就再也不能发挥威力,没有系带的铠甲再也不能保护血肉之驱,他们在几分钟之后顺利得手,退出库房,两名守卫对这一切丝豪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