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旁边的侧房,素依半倚床褥,手帕上沾了血迹,幸亏下手不狠,否则她的小命就没了,她又取出香囊,猜测那人一定是认出了香囊,才又来找她,可是莫琪儿是不是就是香囊的主人?他们有什么关系?想了一会儿,理不出头绪。合衣睡了。
第二日,素依穿了一件高领的衣服,遮住伤口,好在普宁没有发现什么,只是问她:天气转热了,怎么还穿得这么暖和?
素依只是回她:“昨晚不小心着了凉,有点怕冷。
接连二天,昆家班卖力地表演。王夫人很是过瘾,普宁也对新戏津津有味,只有镜儿,对这些哼哼叽叽的唱腔不感兴趣,再也坐不住了,闹着要出府玩儿。
对于镜儿来说,混入送礼的人群中溜出王府实在是容易之极的事情。趁着普宁看不到的功夫,镜儿悄悄溜出府门。
颇为自己那几分小聪明洋洋自得,顺着人流,渐渐来到镇上最繁华的大街,食肆商铺林立,买卖兴隆。镇州与汴城的风情又是不同。街上卖吃的喝的用的,姑娘头上戴的头花,脚上穿的绣鞋花样繁多。
行到一棵大杨树下,浓密的树荫下借着树干支着一处棚子,树上挂着块布,上写着:“冯老汉驴肉汤”。土灶上面支着一口大铁锅,由木盖罩着。自锅盖四周的缝隙处冒出阵阵热汽,诱人的肉香味儿溜到行人的鼻孔里,勾起无数馋虫。
镜儿肚子里似有几只小手抓着胃揉搓,食指不自主跳动,脚步更是不听话地顺着香味寻找,她出来已经好一会儿,这时也饿了。
草棚底下摆着几张矮桌,几个矮凳子,腰上系着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已经认不出颜色的围裙的老汉,正用大铁勺撇去肉汤上面的浮沫,显出一块块的驴肉,旁边是一摞大海碗。
老汉大声吆喝:“新鲜驴肉出锅了!新鲜驴肉汤,卖喽!今天刚杀的驴肉,好吃不贵哟!”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只听说驴肉好吃,就是没有品尝过。看这汤色,嗅这味道,看这大块的肉骨头,色香味齐了。
镜儿本来活动量就大,又最贪吃,玩了半晌早就腹中空空,眼见这美味驴汤哪里还能挪动半步。
指着锅里最大的一块驴肉,她说:“老头儿,我要这块最大的。”
冯老汉卖了大半辈子驴肉了,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是,这块也太大了吧。“姑娘,你可吃不了这么大一块。”老汉呵呵笑着。
“有买就有卖,你别管我吃不吃得了,就它了。”镜儿很不服气。
“好咧,姑娘吃不了可别糟践了。”冯老汉盛上一大海碗,足比镜儿的脸还大上一倍。
镜儿也不嫌弃地方粗陋,找个树荫密遮的桌子,和别人挤在一桌。面前的海碗转眼见底,连汤带肉吃个干净。旁边的男人吃惊地忘记了汤还是热的,不小心烫了口唇。心道,乖乖,这女娃敢情是个牛胃。
用袖子抹了抹嘴,镜儿抬脚要走。老汉忙叫住:“姑娘,还没付钱呢!”
镜儿两手摸摸身上,“付钱?糟了!”平时都有跟班,钱都是他们拿着。这回连侍女都没有带出来,她急着翻衣服袋子,一个大子都没有,只得说,“我没带钱。”
老汉看她翻了半天,不乐意了:“你这姑娘,穿得到也齐整,不会是吃白食的吧。老汉可就指着这锅汤养家糊口了。”
镜儿臊得小脸通红,再加上其它食客一个劲儿的起哄。有的说,“小妞,要不要哥哥替你会了账,你陪哥哥玩玩?”
她气得鹿皮靴直跺,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又想抬手打人,自己却是理亏。
连连喊:“本小姐怎么会是吃白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