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儿与它已经很熟悉了,在这段寂寞的日子,每日他来此弄箫,这只小松鼠都会过来聆听、陪伴着他。
它,是他唯一的聆听者!他唯一的伙伴!
镜儿,擦干眼泪,轻轻道:“你失去你的爱人了吗?”
呆儿听到声音,从沉思中惊醒,忙将脸转向暗处,他那未受创伤的另半边面孔,在星光下清晰起来,露出高贵儒雅的一面。
镜儿为这星光下灿若星辰的俊朗侧影迷住了双眼,却在瞬间,脑海中闪过一张古铜色的人影,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那人英武粗旷,此人却是柔美俊秀。
呆儿的另一半脸隐在暗影里,他不想回头,不想给任何人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姑娘,你说什么?爱......人?”
“只有失去爱的人,才会这么忧伤吧......”她看见少年的全貌,瞬间的惊住,转刻又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是啊,我和你一样.......”
镜儿走近前,坐在呆儿的旁边有星光的地方,望着枝叶间露出的一角天空,“你为什么不去向她表白?”
呆儿眼前浮出蓉儿温柔怜惜的眼神,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是天上的星星,我算什么?”他在心里大喊着:我不过是一个小丑,一个怪物.......
镜儿听了,自怜道:“我是天上的星星,他只是一个穷小子,可是,我这个高贵的星星却得不到穷小子的一个笑脸。”她贵为公主,却喜欢上铁儿这个穷小子,她喜欢和他逗嘴,喜欢看他冷冷窘迫的样子,甚至喜欢激起他的怒火。她三番五次去绣衣店找他,他却不声不响地跑了。
自怜一会儿,镜儿又恢复乐观的本性,她本来就是不知愁为何物的人。所以她大声说:“不过,我会努力去争取,我不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自怨自艾,也不会只坐等幸运之神的降临。你也一样!”
生命里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在这个特别的一个时间点,于林中各自言自语般,讲着各自的心事。
树林安静下来,镜儿在宛转低吟的箫声中睡着了。
再醒来,那少年早已离去。
镇州。
夏阳热烈如火,却无法炙热独坐房中的普宁公主的心。
半晌,普宁突然笑了。
她一笑,象花开在暗色的寂静里,有点凄冷,但更多的是决然。
驸马王昭祚,回来镇州之后,仍然是那副死不悔改的样。以前,她还以为他是故作纨绔,韬光养晦,一亘脱了樊笼,他就将脱胎换骨,重拾雄心。
如今,她摇了摇头,失望,永远是失望,他回来的这几月,日日沉迷于酒色,留恋于花街柳巷。
“好,好,我明白,你就是一个毫无志向的蠢材,一个纨绔子弟,我不会让自己的一生葬送在这间毫无生气的空房子里。”她面对镜中含笑的眼,眼睛里毫无笑意,声音沉而冷如冰霜。
就在她下决定要离开王府之时,像小鹿一样活泼可爱的镜儿,也沉闷起来,就像换了一个人,谁都无法令她快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