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河上平稳而快速地行驶着。两岸是绵延不断、树种繁多的森林,这是鸟的乐园。其间有一丛丛特有的树种:淡红色带大理石纹的木材,亮蓝色的叶子,淡黄色的硕大花朵。还有一种树皮为黑色的树。时而有一片片被西瓜所覆盖的平原呈现,其间夹杂着一丛丛“甜荆棘”,一种产蜜的蝾螈生活其中。从这些“甜荆棘”丛中飞出一群群歌声甜美被开普敦殖民称为“甜莺”的鸟儿。
布希曼人向约翰·马瑞阁下——飞禽走兽的大收藏家介绍着这个飞鸟的世界,一种亲近感在两人之间建立起来。布希曼人也从约翰的手中获赠了一支优秀的远程来复枪,甭提有多满足了。
一群群的长颈鹿,头上武装着带螺圈纹的黑色双角,高六法尺的水牛,长着马尾巴的凶猛的牛羚,眼睛火亮、双角成三角状的“卡马”,遍布南非的各种羚羊:杂交岩羚羊、大羚羊、羚羊、灌木丛山羊、跳羊等等无一不诱惑着两个猎人共同的本性。他们相处的不错。
约翰的同伴却并未对眼前的飞禽走兽产生同样的激动。埃弗雷特上校和斯特吕克斯年龄相仿,两人都是沉稳、克制和形式主义的,讲话速度缓慢,每天早晨,他们都像直到前天晚上还不曾相互认识。不要指望某种亲近关系会在这两位重要人物之间建立起来。两个冷若冰霜、毫无关联的人最终也能互相接受,然而两位皆身居高位的科学家却永远做不到。
55岁的尼古拉·朗德尔则一味地沉浸在他的演算中,除了数字,任何东西都无法进入他的身心。同样年轻、热情且性格温和的佐恩和艾默里成了好朋友,相同的志趣和理想将他们团结在一起。
汽船花50个小时走完了居吕曼河口和拉塔库之间150英里的航程,二月七日下午三点到达了目的地。
当汽船在河边停稳后,伦敦教会的托马斯·戴尔牧师——拉塔库传教会的会长在岸边迎接了他们。欧洲人在牧师的领导下来到了新拉塔库。这里有四十几片屋顶,用长长的茅草覆盖,仅有一个圆形的洞容一人出入的居民房,住着五六千贝专纳部落的居民。委员会的成员们则住在传教士的住处,这是些恰当地建在山丘上的小屋,被一道无法通过的篱笆像防御工事一样围起来。
埃弗雷特上校计划着开始他们的工作。起程时间被定在了三月二日。这天早上七点,欧洲人告别了传教士,在莫库姆的领导下,离开了小镇。他们径直往前走着,意图寻找到一个适合建立基础底边的地点八点钟时,探险队已经走过了那些环绕小镇,被矮灌木丛覆盖着的低丘。很快,沙漠及其所能导致的危险、疲劳和意外,展现在旅行者们的脚下。
护卫队由100个勤劳、温和而又能吃苦的土著人组成。他们是一群被传教士影响改变了野蛮习俗的人。十辆四轮马车构成探险队的流动工具。其中两辆类似于某种流动房屋,是给欧洲人作为夜晚住宿用的。
毫无疑问,六位成员按照国别而居。另外两辆形式与之相同的车则分别住着“女王与沙皇”号船组中的五个英国人和五个俄国人。汽船也被拆开来装在其中一辆马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其他的四轮车运载仪器、食物、旅行者的行李、武器、弹药、三角测量工具等。在忠实又能干的向导莫库姆的带领下,队伍向西南方向走去,顺着这个方向可以到达他们所想要的广阔平坦的原野。从这一天开始,猎人就养成了走在探险队前头的习惯,而约翰则骑着他的好马不离猎人左右。
上校和斯特吕克斯各怀心事,沉默地前进着。巴朗德尔则深深地沉浸于高等数学的遐想中。艾默里和佐恩的友谊则日益加深。在白天的路上,他们并驾齐驱,交谈着,争论着,享受着这无比美妙的风光。
两位严肃的领导无疑经常成为他们谈论的话题。他们担心两位领导由于相互的嫉妒和固执会导致协作的失败,从而影响到实验。
但是毋庸置疑,无论发生什么事,两个人都会团结在一起。
三月五日,探险队终于到达了理想中的广阔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