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千峰昨夜一场小雨过后,小院空气清新,院墙边柳树枝头上抽出娇嫩的新芽。燧远一袭白色练功服,气纳丹田神清气爽。
身后房门打开,燧远脚下一动,身后带着笔直的一溜残影,向着刚出门的齐风而去。
“早上吃多了吧?”齐风眼睛略微有些通红,想来是昨夜没有睡好,潘成武房间发现那丝线索搅得齐风彻夜难眠!一早又被院子响动吵醒,一开房门燧远一掌袭到,不好气的说道,脚下一错退后一步,手掌一翻就待还击。
‘嘎吱’一声门又被燧远关上,在齐风纳闷中传来燧远特有的懒散之声:“藏污纳垢,洗干净了再出来,别污染了空气。少爷先回房换衣服,今天少爷带你去郊游踏春!”
齐风缓缓撤掉招式,向浴室走去喃喃道:“一早上发什么神经!”
待两人再次走出院子,燧远依旧是一身白衣,在初升的朝阳中容光焕发,一副墨镜点缀的朝气蓬勃,贪婪的轻嗅潮湿空气怡然自得道:“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春雷响,万物长。”
齐风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桀骜不驯弥漫中,脑后马尾异常惹眼,望着蓝天道:“惊蛰了。”燧远回头挂着标牌般的慵懒笑容,盯着齐风,后者一撇头恨恨道:“春雷怎么不劈了你这妖孽?”
燧远手插口袋,背向朝阳道:“非也!雷乃天地正气,震清宇,散诸邪!少爷我一片真挚存天地,百无禁忌。”
齐风深知耍嘴皮就是几百个自己绑在一起也无法和此人对抗,再次提起昨夜的疑问:“这处院子是你何时准备的?”
昨夜两人离开封家庄园后就来到此处。院子远离闹市区,很是清静。生活物品一应俱全,外表看去墙面稍微有些破败,但胜在古朴典雅一望就知有百年历史,屋内现代化设施一样都不缺,齐风倒是吃了一惊。
燧远收起一身懒散之色正色道:“少爷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宝藏,需要你花费一辈子去挖掘的。”
“呸!”齐风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此人处处不抢自己的风头,再有就是不时摆放出一幅教训自己的臭屁之色。
燧远一脸正色转瞬不见,迈步走出院子道:“先吃饱肚子!春色将来,不去寻找春天,生活就少了不少乐趣。”
齐风似乎有些认命的摇摇头,紧随其后。
千峰终究是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有些事情在一天一夜过后,在忙碌的节奏中生活渐渐回归正轨。
对于吃之一道燧远显然不及齐风,一出门就自然的做起齐风马仔。在齐风马尾高傲的摇晃中,燧远肚皮几日来第一次好好享受了一次,各种精致的风味小吃,让两人拍着肚皮很是满足。
一路之上聚焦在两人身上的目光就没有消失过,齐风很是享受这种生活。大街上不时传来婉儿空灵的歌声,燧远看到婉儿海报不像其他所谓明星那样铺天盖地,但可以看出凡事张贴着婉儿海报的店铺,店主无不爱惜异常。
齐风听着婉儿歌声在两边女子不时炽热的眼神中,想起一件事好笑道:“听说洛昨夜竟然去了朗府,朗老头很是惊愕全府如临大敌,恭敬异常。而洛连茶都没喝,只是在客厅转了一圈说了句:听说朗帮主茶艺不错,闲来无事来转转!说完也不停留,又优哉游哉的回了品名楼。”
燧远在墨镜的遮掩下闭着眼睛,侧耳倾听婉儿悠扬空灵的声音,淡淡道:“一片乌烟瘴气中,婉儿守护住了最后的净土!”想起洛昨日离江之事,好似看到了诺的身影好笑道:“洛也是一个妙人,出了瞎转一圈,搞得一众老家伙不明所以,又回去静坐去了。朗家是澹台家忠实追随者,此时洛出现在朗家,估计澹台家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齐风冲着燧远竖起大拇指道:“洛对你真是没说的。”
朗家不足为虑,澹台家那可是太上在世时,都不落下风的神州大家,只因太上威望无人能比,一直不发出自己声音罢了。若是谁认为澹台家老矣,那决计是脑子坏掉了。现在离江在太上过世后,有澹台在世,就无人敢称太上!金、林二伯可是和澹台整整差了一辈。洛这摆明就是警告澹台家。
燧远无奈摇摇头道:“洛说:澹台家有些远,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别的去处也没意思!”
齐风晃着马尾道:“食也消的差不多了,你不会就想如此转下去吧?”
燧远耸耸肩道:“无所谓,哪里都有春天!你不是很享受吗?”
齐风懒得搭理此人,一甩马尾扬长而去。目标竟是向着南山而去,燧远一笑也不言语,缓步跟上。
晴空下视线甚好,南山一望而去春日已在此落脚。南山脚下,不断有一队队武警战士来回巡视,三道封锁线只剩下这最后一道。
燧远盯着南山道:“钟灵山河处处尽是春天!大柳昨夜已经坐镇千峰,客人已经缓缓而来,想来庆海此时正在忙碌!”
齐风拿出肖锋给的设备轻语几句,站在燧远身侧等待,想着这几日经历之事,有些好笑道:“大柳昨夜刚一出现在封家,几个家族赶忙将前来千峰之人召回,换了一批过来。”
燧远慵懒道:“金伯插手此事,古图之事已不是秘密,大家都谨守规矩,不至于做的太过离谱。既然金伯只派大柳过来,那些有些分量的人就不适合过来了。心里虽急也算灵台清明,大家都要守规矩,凡事都要讲究平等,大柳若是在面上处处不及对方身份,我想金伯也会不客气,让山神过来了!当下想要在身份上压住山神,除过澹台家,也就是林伯家水龙王可以平起平坐而已。澹台家被洛这一搅局,短时间是不会插手此事!”
齐风不好气道:“那你呢?”
燧远哈哈一笑道:“少爷可不是谁都可以绑住手脚的,再说我也没打算冲锋陷阵,你才是先锋!少爷只是给你压阵而已,所谓压阵不一定要在离江啊。”
齐风嘴角一抽道:“那个老家伙愿意,整日里客客气气的一声声‘燧公子’?”
燧远不在言语,望着疾跑而来的军官。
“齐先生!需要我如何协助?”少校带着崇拜的目光望着齐风,一接到肖锋电话,少校就莫名亢奋起来,前夜齐风威武的身影早都刻画在脑海。
齐风微笑着点下头道:“不需要了,今日过来随便转转,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
燧远跟着齐风在少校带领下,缓步走入南山。
少校敬佩的望着齐风远去的身影,慵懒的燧远在少校想来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齐风望着燧远道:“先去那里?”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夜甲先生可是明确表示,燧远可以随时进入哪里的。
燧远摇摇头道:“哪里暂时不适合去!去了反而徒增麻烦,直接去北斗弱水阵吧!”语气中对那个地方很是躲闪。
齐风倒是兴致勃勃的望着燧远,很难见到如此表情的燧远,当下也不言语,带着燧远走去,一边走一边再次详细说起那夜情况。
燧远望着眼前山坳,玉柱横七竖八倒落,几对战士荷枪实弹,神情肃穆严密守护着山坳。一见两人走来,眼神火热的盯着齐风,也不制止想来是肖锋已经打过招呼。
燧远几步绕着阵势走了一圈,一记手刀将腰粗玉柱切断,断面光滑没有响起一声碰撞之声,齐风看的真切暗道一声:功力比起几年之前又精进不少!随即一脸不爽之色。周围战士,吃惊的望着燧远,热切的眼神渐渐有遗忘齐先生之势。
“玉包金!”略一思索又觉得有些不对,回首向四周看去,缓缓向前走去时而皱眉,时而低头思索,手里不时掐掐算算,摇头皱眉。
齐风一见燧远如此模样,就知道这里恐怕不时当日自己想的那般!自己对于这一切虽说一说就懂,一见就会。但是这里面东西太多了,不是自己几年时间就可以融会贯通的,看到对此深有研究的燧远此时都凝眉不语,莫名升起一种侥幸的心思。
“齐先生,这位是?”肖锋一接到齐风消息就急忙赶来,见到一袭白衣的燧远,不就是那天随着封庆海等人一同走出的白衣男子吗,此时猛然在这里见到,好奇心大起。
齐风回首,略微一点头示意肖锋别出声。
燧远来回踱步,不时抬头四下张望,不得其解!轻喝一声,脚下急走几步,踏着山坳边上崖壁如履平地,一袭白衣潇洒无比,脚步轻盈舒心!几步就沿着陡峭山壁窜了上去,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子就凌空拔高,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一众人等除了齐风满脸不爽皆是无比震惊的望着眼前一切,前夜形势紧张,场面混乱不堪,哪有眼下风轻云淡,平心静气之下看的真切!
一动一静之间,燧远已经处于最高点,一眼望去视线开阔,喃喃一声:“原来如此!”身子一动,滑翔而下。脚还没粘地,已经置身阵中,右手两指并拢‘噗噗…..’十数声过后,地面石屑纷飞,两指幽深宽洞穴出现在地面上,隐隐传来水流之声。
齐风神色一变道:“暗河!”霎时背发汗而粘衣!
燧远一副了然于胸之色道:“小风子,你很幸运!”
‘小风子!’肖锋脸色一动,盯着此人好似有了一丝眉目。
齐风也不理会燧远调笑之声道:“远小子何解?”
这一声‘远小子’肖锋心中大惊道:“燧远!”处于肖锋这个位置,不可能对离江一切漠视,虽说因权限不够,无法了解更多,但是对于离江几位重要的人物还是有些了解的。燧远!就是这些大人物中,很重要的一位!通过特殊渠道知晓,这几年围绕着此人,各方势力暗下里小手段就没有停过!
燧远不理会齐风冲着肖锋一抱拳道:“肖处,这几日辛苦了!”
肖锋收回思绪凝重道:“燧公子客气了。”心思百转,这一日传来消息,几大家族皆有人暗地潜入千峰,就在昨夜金伯更是大张旗鼓的派大柳带领数十人,入住千峰!连夜会晤封庆海,深夜离去带着数十人入住千峰一个小院内。而此时燧远也现身千峰,肖锋知道千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已经失去自己控制,说控制是好听的。事实是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参与此事了,幸好昨日燕京那几位已经到来。
燧远微一点头冲着齐风道:“你仔细看看青牛岭方向!”后者闻言身子一动,拔地而起望向青牛岭。
齐风落地后疑惑的望着燧远,燧远知道有些难为齐风了。望着青牛岭方向道:“此地往青牛岭方向几里处山峰,在阵势中称为:耳垂之地!”
“耳垂之地?”齐风疑惑道,肖锋也一脸疑惑之色望着燧远。
燧远一整理思绪道:“耳垂顾名思义:人之耳垂!手指受热后为何第一反应是捏着耳垂?”
“面积大,散热快!”齐风接声道。
燧远点点头接着道:“耳垂之地即:一个地势中数里之内,有一高一低两处地势相望,被山势连接起来,气脉想通!特别是在大山中,气脉多变一地一个气脉也是十分常见,这也就是山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毫无规律可言所在。可耳垂之地,气脉相同一处变,另一处马上发生变化,已而影响整个气脉走势!因山地多雨,雨水下沉积年成暗河,水无形,易受外物刺激而传导,这就使得耳垂之地气脉转换愈加快速起来!”
齐风若有所思,燧远唯一停顿道:“北斗弱水阵就是借来北斗星辉,引来一缕玄武之水,再配合五行已达到某种目的而已。耳垂之地厚土威严,五行相生相克只是相对而言,一方强一方弱,相生相克瞬间转换。耳垂之地阳气聚集自古就是道家所言:福地也!古人讲究依山而居,就是借助山势阳气驱邪魅,这才有了‘靠山’一词!但此地诡异之处就在,暗河流淌本应聚集阴气,可此处阴气疏而不散,暗河流经封家祖祠,封家祖祠本是一处风水绝佳之地,暗河融入祖祠地下温泉,温泉地下炙热能量挥发,冲破地壳薄弱之处而出之地,水带至阳!理应消融地下阴气,而此地暗河对于阴气置若不闻,就使得玄武之水就处于劣势,就算金生水,暂时生气大盛,但也在金消耗完后,一切归于平淡。耳垂之地可一不可二,阵势一破在无法再次借北斗弱水阵发威,为何会引来青牛点灯,接着火势生土,激发暗河水火不容呢?”燧远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齐风疑惑道:“依你之说,青牛点灯和此地并无关联,是有心人刻意引发,已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段氏阵法大家,不会看不出此地怪异啊?”
燧远不屑道:“阵法大家那也要看谁来?段天成为人浮躁,阵法一途略知皮毛耳,此地哪里是他可以看出来的,想来也是一心想着心中大事,被穆天养钻了空子,穆天养此人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不过可惜了。”一脸惋惜之色随即凝眉疑惑道:“西方大火一起,此耳垂福地尽数被摧毁!暗河失去地势压制,水火不容之势,厚土威严不容侵犯,阴气四溢,直冲月华鬼门大开!晚枫亭离此并不遥远,赤炎脉终年借助阴玄穴中和体内赤炎脉,阴玄穴受此地阴气刺激气势大盛!”
“尸变!”齐风大惊失色道,肖锋也是脸色一变,瞬间想到晚枫亭那个定时炸弹。
燧远一点头,望着肖锋看穿其心思,冲着肖锋懒散一笑,肖锋望着燧远笑容,很奇怪的升起一股平和之气,安静下来。
燧远冲着齐风道:“也幸亏你,没看懂此地,要是当时你盲目出手,耳垂之地及其脆弱,只可破坏一次没找到阵眼,祸事立即就降临千峰了。”齐风脸色一红,当面被燧远调笑出奇的没有反唇相讥,在齐风心里与数百万生命相比,所谓面子不值一提。
齐风也不在意道:“看来赤炎脉确实是破阵移山不二人选!”
燧远倒是有不同看法:“天赋的确重要,可阵法一途哪里有一日而成的。潘成武才多大年纪,就是再天赋秉异老天垂爱,岂能无师自通?”
这次倒是肖锋破口而出:“有人教授!魏家难道还有其他人吗?若是真有如此人物,想来还有更大的阴谋!”
燧远齐风两人对视一笑,燧远道:“肖处果然术有专攻!有没有此人我是不知道,还要劳烦肖处了。”
肖锋忙客气道:“燧公子过奖了!”望着燧远眼神闪烁。
燧远懒散一笑道:“刚来千峰,还没休息够,又要忙活了。也罢,一并解决了,劳烦肖处带路,去晚枫亭!”
肖锋闻言大喜急忙道:“燧公子,齐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