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主子是该多吃几丸药了。”如今就连杨主子见了,都知道韦孺人是心病犯了,不免有些幸灾乐祸道,“有这样一个能干的人放在身侧,怕是韦主子又该多心焦一件事了,哦,我忽然想起来了,上次我那里刚配了几幅人参养荣丸,不知道韦主子要不要试试?对凝神静心,很管用的,若是韦主子需要的话,我等会子就派人为你送来,要知道,之前倾城离开了若惜居之后,我就是靠着吃这些东西才渐渐好起来的。”
“杨主子,不得放肆!我念着你年纪尚小,又是王爷表妹,这才对你礼让有加,你不要得寸进尺!”韦主子心里本就不舒坦,现在见着杨主子这样步步紧逼,甚至用之前的倾城来比作现在徐贵妾,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我的罪过。”杨主子站起身来,不痛不痒地福了福,嘴角依旧挂着讥诮的笑容,轻声道:“我身体微恙,还回若惜居休息了,顺便也检讨一下我的言行举止,看看如何才能像徐贵妾那样温柔可爱,不仅得了王妃娘娘的心,还得了韦主子的欢心。”
说罢,杨主子更是不等韦主子开口,便懒懒说道:“昭梦,扶我回去罢。”
韦主子却是眼睁睁地看着杨主子离开,自是恨得咬牙切齿,连脸都气白了,但却无话可说,是啊,她不过是如今暂握管家之权,又是与杨主子平起平坐,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训杨主子呢?若是她真的那样做了,怕是等着王爷回来了心里也不会高兴的!
周围的人一见这种情况,少不得又赔笑了一会儿,也便渐渐散了,而韦主子更是借口身体不适,也抱病休息了几日不见人。
奈何那徐贵妾每次去拜见韦主子,韦主子都避而不见,她渐渐也知道了些什么,转而便去了王妃娘娘的瑞祥居中,得不到两人的青睐,哪怕能够得到一个也是好的。
而倾城先前就跟着嬷嬷们学了一些头部按摩的法子,又加上九福姑姑给她配置的舒缓精油,一起来到了韦主子的住处。
韦主子本就心里烦闷,再加上前不久被杨主子一气,再加上现在天气冷得很,她身子又有些不舒服,如今正歪在榻上懒怠见客,倾城自告奋勇为她按摩了一会儿头部,配合着那香精油,一会儿的功夫,韦主子果然舒服了许多。
“没想到段主子还有这样的好手艺。”韦主子由衷的赞许道,脸上愁郁的神情也消散了不少,微微闭着眼睛,一副很是享受的表情。
倾城微微笑笑,轻声道:“妾身的亲生父亲是大夫,经常有人会来找爹爹看病,所以妾身一直在旁边看着,所以也学得了一些皮毛,后来,因着来了王府中,妾身经常思念家人,所以连这按摩的法子也是在脑海中过了好几遍。”
“你倒是孝顺,孝心可嘉。”韦主子见着倾城这样说,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遂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只可惜我的爹爹去世的早,所以我也未曾多多尽孝。”
倾城一边小心为韦主子按摩头部,一边轻声道:“妾身听闻韦主子时常去佛堂为仙逝的韦大人和韦夫人祈福祷告,这份诚心,不能不感动天地的。”
听闻这话,韦主子叹一口气,语气中也有了几分落寞,“我能为双亲做的,也只有这一件事情了。但愿上苍能够听到我的祷告,让我的爹娘早日投生到富贵人家,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了。”
听闻这番话,倾城知道这是个好时候,便装出一副神色黯然的样子,半真半假,慢慢抽泣起来。
韦主子睁开眼看到她的模样,不由得问:“好好的,这又是怎么呢?”
倾城擦了擦眼泪,这才忙跪下说,哀声说道:“妾身,妾身只是想到了妾身的爹爹和弟弟……妾身的爹爹和弟弟自然是没有您双亲那样好的福气,如今还在乡村老林,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妾身想着若是能够让爹爹和弟弟过上好日期,就算是让妾身折寿十年,妾身也是愿意的,只是……只是不知道老天愿不愿意成全妾身这样的愿望啊!”
“哎,你也是可怜之人哪!你起来吧,思念家人也不是什么罪过,你放心吧,若是我有时间的话,自然会去佛祖面前为你的爹爹和弟弟祷告一番的!”韦主子番话对倾城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倾城见着她神色比之前宽和多了,心中也就更有信心了。
正当倾城要接下话来,却见雨晴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进来说:“主子,不好了,杨主子与聂主子在外面闹起来了!”
韦主子冷下脸来,神色间满是不耐烦,厉声说道:“慌什么!怎么就闹起来呢?”
雨晴见着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忙说:“说是聂主子见着杨主子没有行礼,杨主子要责罚聂主子,您是知道的,聂主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时间,两人就争吵起来了,如今杨主子争不过聂主子,现在都已经派人告诉了王妃娘娘呢!”
“哦,那王妃娘娘呢?王妃娘娘怎么说?”韦主子仍然是一派悠闲的神情,似乎一点也不为她们两个吵架的事担心一般,甚至还伸手逗弄起了搁在一旁的鹦鹉。
那鹦哥被韦主子一逗,一个劲儿的说:“主子吉祥,主子娘吉祥,主子吉祥!”
鹦哥的声声脆亮,逗得韦主子更是开怀不已,还赏了那鹦哥几枚瓜子吃,倒是什么话都没说。
雨晴久在韦主子跟前当差,自然知道韦主子的一举一动意味着什么,便立马转了风向说:“王妃娘娘只说身子骨有些不舒服,要在床上静静养着,让主子看着办呢!”
“那是自然,什么事儿都越不过王妃娘娘的身子骨去。”韦主子仍优哉游哉地剥着瓜子,喂给那个鹦哥吃,淡淡说道:“只是我难道就不忙吗?这宁王府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儿,哪一件不是得我亲自盯着,若这样鸡毛蒜皮大小的事情,件件都跟我汇报,那我还有命活不活呢?”
倾城在一旁听这意思,便含笑告诉雨晴,道:“你便出去说,韦主子吃了药刚睡下,此刻实在是起不来身呗!”
一句话点透了雨晴,她颇为感激地看了倾城一眼,这才忙领命出去了,不过是清闲了一会儿,外面的小丫鬟进来通传,说是杨主子在外面求见。
韦主子一听见杨主子这三个字,就忍不住皱皱眉,冷声道:”难道不知道我病着么?不见!”
只是她才刚说完,就听见杨主子的声音在帘子外异常清脆地响起,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气氛,“我知道韦主子病着,所以我特地来给韦主子送灵丹妙药来了!”
声音刚落,人已经掀开帘子,迈步走了进来。
杨主子进来,见倾城在这里,神色间的怨怼倒是更加多了几分,冷笑着说道:“我说韦主子怎么病着不见人呢,原来是在密会娇客呀!可是我来得不巧了,才刚在外面遇见了不懂事儿的聂主子,现在又在这里撞见了段主子,真是不巧,怎么,韦主子养了一只鹦哥还不够,还要多养几只天天听着吉利话,这才舒服?”
饶是韦主子涵养再好,也禁不住杨主子这样犀利的刻薄,面色微微转为难看,只是还没等杨主子开口说什么,倾城便亲自上前给杨主子行了一个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妾身见过杨孺人。”
“起来吧。”杨主子淡淡地说,一点也没把倾城放在眼里。
“杨主子,是妾身知道韦主子头疼,所以自告奋勇地要来给韦主子按摩头部减缓头疼的。”倾城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王妃娘娘身子抱恙,不能操持王府中的事儿,韦主子日理万机,我们作为宁王府中的一员,自然应当奋力为韦主子减免痛楚,而不是无端生出事故来,让韦主子头疼,妾身想,这才是作为一个宁王府中人的本分吧!”
她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巧妙,不仅让杨主子挑不出刺儿来,又立场鲜明地支持了韦主子,就是韦主子在一旁听着,也是点点头,很是赞许的样子。
杨主子冷冷一晒,但也不知道能够怎么说,当即却是白了倾城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哟,几日不见,段主子的这张嘴巴更厉害了,想来是韦主子这儿占尽了地气,调养出来的好苗子啊!”
韦主子见着杨主子生气了,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我这儿占不占地气另说另道,只是你不是有什么灵丹妙药吗?不妨说出来给我听听,我也好早点用了,缓解一下头疼。”
杨主子一怔,没有想到韦主子会是这样较真,不过旋即她轻轻一笑,示意昭梦将一盒东西端上前来,嘴角含笑说道:“这是妾身翻阅古书,查阅到的一张方子,说是按照此法炼制的丹药,服下去最能缓解头疼,所以妾身便告诉了药房,让他们依照方子炼制了几丸药,特地给韦主子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