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办?”倾城觉得昭梦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与一个不值得交好的人识破了脸皮,至于这么严重吗?
可昭梦却不这么想,她却是忍不住蹲下身子,嘤嘤哭了起来。
倾城见此场景也吓到了,一边拍着昭梦的脊背,一边轻声问道:“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呢?若是我哪儿做的不对,你只管告诉我便是了,可别哭啊!”
昭梦却是理都不理她,自顾自地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抽噎着说道:“你……你不知道,夏縢妾素来与我们主子不和,若是叫她知道了今日我与你一起编排了桂圆,主子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的,我从小是吃惯了苦的,不怕夏主子的为难,可是以后主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呢!”
“什么?还有这种事儿?”倾城一下子也没想到这茬儿,当即脑海中只想到了一个词,有其主必有其仆,这个桂圆既然敢在王府之中这么大胆嚣张,背后的夏主子定是她的靠山。
她想了想,便思忖道:“反正今日的事情你也没有搀和,若是真的夏主子到你们家主子,为难她的话,那你就把所有的罪责推到我身上来。”
昭梦听到这话有些发愣,夏主子的胡搅蛮缠在整个王府中可是出了名的,将这件事推到了倾城身上,她与主子自然可以一了百了,但倾城又该怎么办呢?想及此,她忙挥手说道:“还是算了吧!若是叫琳琅姑姑知道了这件事,怕又是好一顿罚。”
想着那日那抹墨青色的身影,倾城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对于琳琅姑姑是护着她还是将她推出去这件事,她压根就不确定,但是她还是想赌一把,若是琳琅姑姑肯帮她,就凭着琳琅姑姑这么厉害的性子,怕是夏主子与桂圆也讨不到好,就算是琳琅姑姑不肯帮她,相比于萧主子与昭梦两人遭殃,还是她一个人扛起整件事比较好。
如此想着,她便给了昭梦一个肯定的笑容,坚定说道:“你放心,琳琅姑姑就是再怎么看我不顺眼,我也是芳华园中的人,就算夏主子想要处置我,琳琅姑姑也得顾及到主子的脸面。退一万步说,就算琳琅姑姑不保我,不是还有主子吗?主子心肠那么善良,一定不忍心看着我被欺负的。”
听闻这番话,昭梦觉得甚有道理,就算夏主子再怎么目中无人,可也得考虑到如意公主册封之后的位份是侧妃之位,而她只是侍妾的位份,夏主子总该不会那么傻吧!
如此,她便在倾城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终于露出笑容来,说道:“那好,那等我回去之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主子,让她警醒些,免得到时候又落入了夏主子的圈套。”
看着昭梦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倾城只觉得有些好笑,通过昭梦这几日的言语,倾城已经知道萧主子在宁王府府中的日子不太好过,但好在萧主子身边有昭梦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在,已经是不幸之中最大的幸运呢!
只是,想到夏主子,倾城却有些想不明白了,不过是侍妾的身份为何在宁王府中会如此嚣张跋扈?连带着她的丫鬟也是如此?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夏主子受到王爷宠爱吗?可就算是如此,王妃娘娘主持中馈,对夏主子的所作所为应该有所耳闻,可王妃娘娘为何却不震慑夏主子一番呢?
越想,倾城只觉得越多的谜团困扰着她,只好向一旁的昭梦询问,“这个夏主子是什么来头?为何敢在王府中如此嚣张跋扈?”
昭梦顿了一顿,环顾四周见着没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夏主子的爹爹夏大人是御膳房中的总管,不仅是皇上对夏大人的厨艺褒奖有加,就连皇后娘娘,僖妃娘娘对他都很是看重,所以说纵然夏大人的官阶不算高,但在宫中也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
有一定身份地位?倾城只觉得有些好笑,这样说来,这位夏大人倒是和夏主子一样,纵然身份地位不算尊贵,但却是人人都想讨好的了,这也难怪夏主子会如此了,有其父必有其女!
昭梦一提起夏主子,就难免想到了自家主子的凄凉身世,顿时眼眶又红了,抹着眼泪说道:“夏主子素来不喜欢我们家主子,几年前,主子不过是个通房丫鬟,若不是因着主子诞下了一名男婴,怕也是不能够成为主子的。”
“那孩子现在呢?”倾城只觉得有些诧异,若是萧主子膝下真的有一个孩子的话,夏主子怎么胆敢如此放肆?而且就凭着昭梦那张嘴,为何没将这件事告诉她?
昭梦想着那个孩子,喉头只觉得一阵苦涩,半晌才从嘴中憋出了几个字来,“那孩子,一年前已经没了。”
倾城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她虽没有见萧主子一面,但也知道她定然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原本孩子是她在王府之中唯一的寄托,可谁知却没了,她的心该是何等之痛?
“瞧瞧我,自个儿心里难受也就罢了,偏偏还让你心里也不舒坦,罢了罢了,咱们不说这些了。”昭梦强撑起笑脸来,只是那发红的眼睛看着更加叫人心里不舒坦。
倒是她看着倾城脚边的栀子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说道:“对了,上次我随着主子去杨主子那儿坐坐的时候,还听见杨主子问琳琅姑姑花园里的栀子花什么时候才会开呢!若是杨主子知道了栀子花开的这么好,一定会开心的。”
这话一说不要紧,倒是提醒了倾城,她来王府已经将近十天了,却还没有主动向如意公主请安过,虽说如意公主仁慈,但是该有的礼数却是一点也不能少的。
想及此,她便一朵朵将脚边的栀子花捡起来,浅笑着说道:“花本无罪,何必因着人的怨气糟蹋了这几朵花呢?”
等着她将花拢在一起,洁白的花朵上还泛着露水,不仅清香扑鼻,更是洁白无暇,她只觉得如意公主就像是这纯洁无暇的栀子花一般,只是但愿这栀子花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会改变。
倾城扬了扬手上的栀子花,笑着从昭梦说道:“走,咱们去给主子请安去罢,我的病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也该去见见主子了。”
昭梦想了想,也觉得甚好,毕竟她虽喜欢与倾城在一起,但她好歹也是萧主子身边的丫鬟,连她都不在萧主子身边了,怕是伺候萧主子的那些小丫鬟又该躲懒了。
等昭梦带着倾城穿过大半个王府来到芳华园的时候,连一向记性颇好的倾城都忍不住有些记不住了,曲曲折折的路,大径相庭的屋子,原来一个宁王府都能华贵到这个地步,其实怨不得她小题大做,即便当初在皇宫的时候,除了遇见皇上的那一次,她也是整日呆在凌烟阁,并未出去过。
当写着芳华园牌匾的屋子展露在倾城面前时,她却是吓了一大跳,屋前的杂草已经长的有半人高了,而屋子周围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这一刻,她有些怀疑是不是昭梦记错了路。
昭梦看出了她脸上的诧异,只是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伺候杨主子的那些丫鬟都走了,现在杨主子身边只有琳琅姑姑一个人伺候。”
芳华芳华,芳草华华,可是倾城放眼周围,哪里有一点芳华园的影子,若不是昭梦告诉她,她一定以为这是哪个不受宠的女人的住处,哪里能给如意公主入住呢?
见此情形,倾城知道如意公主在宁王府中的日想必也不会好过,心中一阵酸楚,抬脚便向里面走去,一走进去,就看见如意公主正歪在葡萄藤下睡觉了,那模样,就好像躲懒的小猫一样。
倾城轻手轻脚走过去,凑在她耳边,轻声唤道:“主子。”
如意公主猛地惊醒,忙拿起手中的狼毫笔,边擦拭着脸上的口水,边说道:“姑姑,我就是写字写累了休息会儿,我可没偷懒。”
这话说的不仅倾城笑出声,更是叫一旁的昭梦笑的直不起身子来,如意公主见着有些不太对劲,抬眸望去,却见着来者根本不是琳琅姑姑,而是大病初愈的倾城。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她一点都不记得几天前她曾为了倾城的话大哭了一场,如今只是看着倾城面色泛红的脸,惊声说道:“呀,你的病好呢?”
倾城点点头,却是跪倒在了如意公主身前,郑重说道:“因奴婢身子抱恙,今日才来给主子请安,还请主子责罚。”
如意公主是最不喜欢讲究虚礼的人了,如今见着倾城一脸严肃的跪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如何是好,偏偏琳琅姑姑这会儿子也不在她的身边,不能提点她该如何说如何做,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去拉倾城起来,还不住地说道:“你快起来,快起来,我上次不就告诉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吗?你这样子,都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