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公主看着倾城她们三人脸上神色各异,这才察觉到今日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她又有些说不上来,倾城私自将她带出芳华园,琳琅姑姑没有对她责骂,昭梦过分的小心……都不对劲!
想及此,她便歪着头看向倾城,试探性地问道:“倾城,你们可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倾城无奈的看了眼这个不会转弯的榆木脑袋,才抬眼看上若有所思的琳琅姑姑,含笑问道:“琳琅姑姑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琳琅姑姑愣了下,对上倾城那双微微有些狡黠的眸子,心里顿时便明了过来,双眼忍不住一亮,微微颔首,“这法子不错!昨晚上我们只说了装病一事,但到底假的就是假的,容易露馅,还是真的保险些。”
昨晚上倾城心里就有了这个想法,可这个法子到底能不能用,还是个未知之数,如今琳琅姑姑的认同,让她多了一丝底气,当即更是喜声说道:“琳琅姑姑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我还以为姑姑会怪我呢!”
琳琅姑姑低头沉思,片刻后才抬起头,目光沉着,皆是一片镇定,“公主的身子如何,王妃娘娘应该心里有数,只是王妃娘娘知不知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娘娘相信了公主染上了风寒,更何况,按照皇后娘娘的性子,应该在宁王府中也有耳目,所以今日的事情稍加打听,皇后娘娘就知道事情的真假了。”
倾城想了想,觉得琳琅姑姑言之有理,便道:“既然要染上风寒,自然是一受寒皆会发作,为了保险起见,咱们今晚上就找孙大夫来,到时候也能够将这一出戏演的圆满一些,到时候主子也安全些。”
原本听得云里雾里的如意公主这会儿转过弯来,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虽然窦皇后没有琳琅姑姑口中说的那么吓人,但是宫里的规矩多,人也多,自然是没有在芳华园中乐的清闲自在。
可她想了想,还是皱眉说道:“只是先前王妃娘娘都与我说了,我还要进宫给王妃娘娘呈送贺礼,还在要除夕前给王妃娘娘请安,就算是躲得了这一次,也是躲不过下一次的,可怎么办呢?”
倾城却是将套了秋色薄棉锻套子的暖手炉塞到如意公主手中,看着如意公主一脸担忧,却是笑着说道:“身子是主子的,主子想什么时候好就什么时候好,再说了,风寒本就是没个准的事儿,加上这段时间气候寒冷,又容易受凉,哪是那么容易说好就能好的?只要咱们将除夕熬过去了,等着明年主子册封了,就算是到时候主子想进宫去皇后娘娘都不会让主子去的!”
昭梦掩嘴一笑,给她投了个崇拜的眼神,连一旁的琳琅姑姑都露出一丝难能可贵的笑容。
四人干脆坐下来细细的商量了一阵,将所有需要注意的细节全都梳理了一遍,一切要面对的人或者可能发生的状况都纳入其中,前前后后都考虑得清楚妥当了,才开始套好话,落好口实。
以倾城对窦皇后的了解,极有可能会寻借口前来打探一番,若没有提前套好口供,只要有一人露馅,那么所有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
当夜,如意公主就病了,来势汹汹,第二日便起不了床了,一入芳华园就能听见她哼哼歪歪的声音,瞧着这样子,倒是病的不轻。
大清早,倾城估摸着王妃娘娘起身的时辰匆匆去了瑞祥居,王妃娘娘得知如意公主病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倾城一眼,却是什么话都没说,更是叫身边的长歌快些请孙大夫去芳华园,好给如意公主瞧一瞧。
不出半个时辰,长歌便带着孙大夫急匆匆的赶到了芳华园,此时的如意公主依旧躺在床上直哼哼,头上搭着一方湿润的棉帕,身上还盖着两床厚厚的被衾,白嫩的小脸上泛着一股异样的潮红。
孙大夫进屋时,床榻上的纱帐已经放了下来,只露出一小截皓腕在外面,倾城将丝帕覆在上头,太医才伸手搭在脉门上。
倾城和后头的昭梦一脸紧张,琳琅姑姑虽板着脸看不出心思,可眼底的焦灼掩也掩不住。
好一会儿,孙大夫这才将手收了回来,林鸾心切的开口问道:“孙大夫,我们家主子到底怎么样?”
“杨主子天生体寒,身子虚弱,加上近来天气寒冷,稍有不慎,以致寒邪入体,卫阳闭郁,怕是……”
听得孙大夫说的这么吓人,倾城与昭梦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怕是什么?”
琳琅姑姑看了她们一眼,若是这话搁在平时,她定要好好训斥一番,只是现在,她念在倾城与昭梦二人是为了如意公主担心,也就没有吱声,同样焦急的盯着孙大夫,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孙大夫稍作思忖,轻声说道:“只是须得卧床调养,切忌不可再染伤寒。”
听到孙大夫这么说,倾城心里总算放了下来,就连面子上不露声色的琳琅姑姑也忍不住长吁了口语气,如意公主病了,是真真正正的病了。
原本想借着装病的由头躲过一些阴谋阳谋,可没想到夜里竟发起了高热,琳琅姑姑急得像是什么似的,连夜叫昭梦出去请了大夫,抓了药,可喝下去却一点效果都没有,病情反而越来越重,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如意公主已经浑身酸软,乏力得很,而她们这些人,自然是一夜未眠。
想着,倾城嘴边翘起一丝苦笑,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老天到底是帮忙还是折腾她啊!
这么说,是真病了?难道是王妃娘娘猜错呢?长歌挑了挑眉梢,还是有些狐疑的看向那层雨过天青色蝉翼纱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听说如意公主昨儿还好好的,今儿个却病了,难不成真的如王妃娘娘所说的那般?
她暗自思忖着,在场的人都猜出了她的心思,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而琳琅姑姑更是吩咐了倾城叫她准备笔墨,好叫孙大夫开个方子出来。
等着昭梦送孙大夫出了外间誊写方子,林鸾才抬起眼,对上长歌那双略带疑色的眼睛,她知道,长歌定是代表着王妃娘娘的眼睛,说实话,对于王妃娘娘她也不是十分的相信,毕竟王妃娘娘是窦皇后的二儿媳,防人之心不可无!
想及此,倾城更是将纱帐掀了起来,让如意公主烧的通红的脸蛋暴露在长歌的目光下,嘴里更是说道:“长歌姐姐,对不住了,方才有孙大夫在,所以我这才将帘子挂下来,想必比也是奉了王妃娘娘的旨意来瞧瞧我们家主子的。”
长歌素来听闻王妃娘娘说起倾城的聪慧,如今倒也无暇顾及她的话外之音,只是当她真正看见如意公主脸色的时候,却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这些日子天儿极冷,若是如意公主将风寒传染给了她可怎么办?
想及此,她瞥了一眼躺在床上,小脸烧的通红的如意公主,这才看向了倾城,轻声说道:“虽说屋子里暖和,但还是有冷风进来,还是把帘子放下来吧!小心杨主子的病情愈发严重了。”
倾城等的就是他这些话,如今只是笑了笑,就将纱帘挂了下来。
长歌虽以为如意公主是装病,但是如今她看着如意公主那只露出的小手上泛着潮红,当下心里便认定,如意公主怕是真病了。
半响后,孙大夫再次进来,将写好方子交给候在一旁的倾城,轻声道:“杨主子年纪小,身子向来不大好,这回受寒,病势来得凶猛,得多费些心思调养,这两张方子,一张退热驱寒,一张温补调养,都是一日服两剂,三碗水煎成一碗,趁热服下,还有,你们一定要记得,这段时日杨主子不得吹风,切莫开门窗,要是一不小心再受了凉,身子骨想要恢复,怕就难了。”
琳琅接过方子,朝着孙大夫福了福身子,含笑说道:“多谢孙大夫了。”
长歌见孙大夫收拾诊箱准备要走,也就不再多呆,给如意公主屈了屈膝,便与昭梦二人亲自送孙大夫出门了,琳琅姑姑自然也跟了出去,一来是为了取药,二来也是为了长歌妄图从昭梦与孙大夫嘴里打听些什么。
倾城在门外目送琳琅姑姑一行人出了芳华园的大门,才返回屋子里,还顺手将门给合上了,更是忙奔到床前,将幔帐撩起挂好,对如意公主细声说道:“主子,孙大夫和长歌已经走了。”
如意公主脸烧的通红,虚弱的掀开被衾,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递给倾城,竟是个手炉。
倾城接了已经有些烫手的铜炉子,更是抓着如意公主的手仔细查看了一番,关切问道:“主子,你可有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