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隆重的仪式，也没有人群，有的只是两张苍白的脸。
站在江碧月的墓前，江素颜只是静静地将手上的花放在了墓碑前，没有说任何话。
江渡非望着墓碑上江碧月的照片，略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张在午夜睡梦中的脸啊！就这样永远从世间消失了。
他以为，他是有机会补偿的。却没想到二十几年后再见，却是阴阳相隔。
想到那个自己疼爱的女儿，江渡非老泪纵横。
“小月，为何，你始终不肯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补偿你？”江渡非几乎跪下了，看得出来，这个老人是真的伤心。
江素颜冷眼旁观着江渡非。要不是有他的纵容，也不会发生今天的悲剧吧！她该拿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办？
“何必呢？人已经死了。”江素颜冷冷地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通知江渡非来出席她的葬礼，只是觉得不管他曾经做了多少不可饶恕的错事，但身为父亲，也还是想送自己女儿最后一程的吧！于是，她叫上了他。
江渡非有些愣愣地望着江素颜，她似乎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又种错觉，死的那个人似乎与她无关。
“你怎么这么说，那个人是你妈妈！你还能如此平静地面对？”他诧异，甚至心痛。
“我当然知道那个是我母亲！是我相依为命二十几年的亲人！”江素颜有些激动，但还是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对着江渡非说：“我妈会有今天，是谁造成的？是你！如果当初不是你为了名利抛弃了她，她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如果不是你找我，她也不会死！”
江渡非大吃一惊，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小月的死另有隐情？还跟他有关？
冷冷一哼，转过身看着江碧月的照片，江素颜突然有些无奈。这个人是她的母亲啊！我她相依为命二十几年的亲人啊！她就这样离开她了？没留下只字片言地离开了？
“我不知道你为何总是纵容江恒他们，如果不是你，我母亲她也不会这么惨！难道只有他们才是你的亲人？怎么说她也曾是你的女儿，你居然……”她不想再往下说了，要知道，有些话说还不如不说。说得太多会挑起她的痛苦。
江碧月是一个可悲的女子，不管在爱情还是亲情上，她都很失败。但她却不会否认是她给了她生命，是她用了她一生的精力将她抚养长大，给了她最伟大的母爱。
“你的意思是说，小月的死跟阿恒有关？”不愧是商场上的精英，尽管已经风烛残年，依然有着清晰的头脑。
她没有回身，甚至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你去问他不就知道了。”
“我会的。”江渡非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江碧月的照片上，眼神有些恍惚。
他还记得她小时候甜甜地叫自己爸爸，还记得她总是喜欢扎着两个小辫子，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要糖吃。那些似乎是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又似乎就在眼前。
只是，他再也听不到她叫他爸爸的声音了。想着想着他的眼睛开始湿润了。他是多么希望再见到她，亲口向她说声“对不起”，再听她叫一声“爸爸！”
然而，这些都是他想，再也不可能会实现了！
江素颜望着江渡非伤心的样子，原本的愤怒荡然无存。这个老人，尽管曾经叱咤商场，尽管他曾经冷血无情，但他却也是真的悔过了，真的伤了心。
其实人到了老的时候，这一切不过是过眼烟雨，能想的也只是儿孙满堂，其乐融融。
妈，您看到了吗？我和您的父亲在为您难过！我们都是爱着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