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芳苓开口,南宫瑾已经一把将她揽在怀中,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唇齿间的厮磨叫她忘了呼吸,只是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衫,芳苓感觉自己就像个快要溺水的人,他就是那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肯放开怀里喘息不定的人,粗喘一刻后南宫瑾低声伏在她的耳畔呢喃:“我好想你。”
仅此一句,芳苓已是泪流满面:“主上……主上……”无数的委屈皆化为泪水从眼中涌出,这份思念与煎熬,除了她无人能体会。
“芳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他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心疼道。
芳苓紧紧抱着他结实的背脊摇头,泪眼婆娑已是说不出话来。
多日不见的思念,早就如同千万只蚂蚁一般啃食着南宫瑾的身心,他原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意志力,可是直到今日,当他看到她委身在宇文邕身旁的时候,他竟险些失控,他此生做了无数决定,唯有这一次让他这般懊悔不已。
“我们走,我带你离开这里!”二人相拥许久,他望着芳苓婆娑的泪眼,伸出手替她拭去眼角泪痕坚定不移地说。
芳苓身子一震,她张张嘴豆大的泪珠顺势落入口中,苦咸的滋味溢满全口。
走?带她走?
她怔怔的摇头:“不,不……”她顺势欲推开他的手臂,南宫瑾哪里肯放手,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不解道:“为何!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芳苓透过泪水望着他期盼的目光,伸出手摩挲着他俊朗的面颊,即便是黑暗之中,他依旧这样耀眼。
“主上,芳苓终于知道你的心,明白你的情,此生已无憾。可是我更知道你的抱负,和你所背负的血海深仇。自从你救我回来,我就已经认定此生我的心,我的人,我的性命都是你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回报你对我的好,就让我帮你报仇,帮你完成大业吧。”
“我不要你再受这样的苦,报仇的事情我自己来想办法,想必宇文邕已经看出了你的身份,你若再留在此处必定会有危险。”他握紧她纤细的手腕急着道。
芳苓摇头努力微笑:“不,主上,虽然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他也不会对我怎样。我留下,如今不是细作而是人质。只有他对你放心,你报仇之事才有望成功,我们需要他。”
“可是……”
“我会保护好自己,相信我。”她用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坚定不移地说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大仇得报,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远走高飞,可好?”
南宫瑾满目怜惜地摸了摸她消瘦的面颊:“等我。”
她贪婪地侧着头感受他手上的温度,闭着眼清泪滑下,嘴角微扬,心底既苦涩又幸福。
这时,南宫瑾从袖子里拿出锦盒,将里面的青玉芍药发簪插在芳苓的发髻之上,“维士与女,赠之以勺药,我南宫瑾对天发誓,此生只钟情于芳苓,大仇得报之日,便是我们远走高飞之时!”
她情动之下扑到他的怀中:“我等你,我等你!”
“芳苓……”他浅声低吟。
这时一阵脚步声走进,听上去应是碧莲,芳苓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催促着南宫瑾快走,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离去。
“主上,我的心,我的命永远是你的,可是我的贞洁,再也给不起了。”她捂住嘴缓缓蹲下来,无声抽泣,肩膀不停颤动,泪水奔流不止,那一夜的凌辱叫她此生都不可能忘记。她知道他必定不会介意,可是她介意。
宇文邕回来时已是子时三刻,将军府早就陷入一片静谧之中。他的脚步伫立在别苑门口许久,屋内的光早就熄灭,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可他只要微微闭上眼似乎就可以感受到萨玉儿的气息和温度。他想象着她熟睡时的安静模样,心底极其温暖,比起南宫瑾自己幸运多了。
想到南宫瑾,宇文邕睁开眼转身离开此处,直奔芳苓的院落。
昏暗的烛光还闪动着微弱的光芒,红色笼纱上透着蜡烛顶端昏黄如豆的火苗,不住地跳跃,如同芳苓此刻惴惴不安的心。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她本能地从长案前起身,宇文邕挪步入屋,他挥挥手守夜的下人便都撤了出去。
宇文邕背手而立,似是看着一件猎物一般,眼中溢满戏谑和玩弄之意。芳苓双手紧握,手心已浸出汗来,她咬紧牙一声不吭地站在长案之前盯着宇文邕似笑非笑的双目。
须臾后,他走到芳苓的面前,她没有躲避,只是身子本能地颤抖一下,她知道她早已无处可躲,只能面对,可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还会紧张,甚至有一丝丝的畏惧。
将军府上家法严明,酷刑也不少,今日她对南宫瑾说的那番话大部分是有劝慰之意,她不敢确定宇文邕会怎样待自己,这个冷漠难以捉摸的男人,竟会这般演戏,甚至叫她曾一度恍惚自己已经将他骗了过去。可是事实证明,她在宇文邕面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透明的,不过是雕虫小技,他如今是得了便宜卖乖,成心看了出好戏。
在她思绪翻涌的时候,宇文邕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他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嘴角戏谑笑道:“你喜欢他。”
芳苓故作无辜地望着眼前这个令人生畏的男子颤声道:“将军在说什么?芳苓不懂。”
宇文邕大笑着放开手,那笑声中夹杂了无尽的嘲弄:“芳苓啊芳苓,事到如今你若欲盖弥彰,岂不是成心沦为笑柄吗?”
“将军的话,芳苓不懂。”芳苓倔强地狡辩着,在她还未想好对策的时候,能拖一刻是一刻。
宇文邕撇撇嘴点点头道:“好,那么本将军给你解释解释。你费尽心机进我府中,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你是南宫瑾的人,他怕我会倒戈宇文护,害了他。”
芳苓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额头上也不满了细密的汗珠,她一动不动地听着宇文邕冰冷的话语。
“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为何是玉儿?我府上还有别的女人,为何偏偏是玉儿?”他双手环胸蹙眉不解问。
芳苓突然想起那一夜在别苑,宇文邕忘情地抱着萨玉儿的情景,心底便瞬间转念,她仰起头理直气壮地说:“将军好眼力,真是观人入微,没错,我的确是南宫瑾派来的细作,将军既然早已发现我的身份,为何不杀了我,岂不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宇文邕失声笑道:“杀了你?杀了你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芳苓出现,我何苦给自己寻麻烦,如今把一个我清楚身份的细作放在身边岂不是更好?我们可以互相监视。”他走到她身旁低声笑道:“何况,既然现在挑明了说,我就更不能杀你了。”
“这是为何?”芳苓心底期盼着一切都如她所料。
“南宫瑾今日必定知道我已经看出你的身份,能派到我身边的细作一定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而且我知道他对你有情。”他狡黠一笑,芳苓险些因此话而花容失色,她故作镇定地说道:“真是笑话,若是有情又怎么会将我送到别的男人手中?将军这次可看走眼了,若你想因此而要挟主上,芳苓劝你还是另辟新径吧。”
宇文邕撇撇嘴摇头:“不,你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他的一个目光我便知道,他对你用情至深,否则今日他也不会气急拿玉儿说事。”
芳苓蹙眉望着宇文邕明亮深不见底的眼眸,目光中尽是惊愕之意:“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就如你所说,你如果留在将军府,想他南宫瑾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举来。你就老老实实地做你的苓姬,本本分分的留在这里,等大事一了我自然放你走,只是在此期间,若你做出了影响大计的举措,可就休怪我翻脸无情。”宇文邕走近,目光骤然凌冽如寒霜。
芳苓深吸口气,故作镇定道:“若我答应你,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认为,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你!”
“还有,你给我记住,此事不得对外透露一个字!尤其是玉儿,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也许会挥师出兵,以剿灭匪寇为名,彻底灭了南宫堡!”他低头恶狠狠地警示道。
“你我击掌为誓,若违背盟约,必定天诛地灭!如果你不同意,明日我便传信给主上,请他另作准备。我既是细作,就一定会有你想不到的方式同主上互通消息,将军别忘了,主上好歹也是这泱泱武林的盟主,可不是什么贩夫走卒,岂是你说灭就能灭的,到最后若弄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想必坐收渔利的将另有其人。”
宇文邕垂目沉思,如今的他羽翼未丰,确实不可大动干戈,他还需要南宫瑾的协助,若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芳苓而打乱大计,可是得不偿失。他伸出手,同芳苓击掌三次。
“违背盟约,天诛地灭!”二人异口同声道。
宇文邕离去前,芳苓冷声道:“今日我已经同玉夫人义结金兰,从此以后她便是我的姐姐。”
他的步伐一顿,蹙紧刀眉回头望着她略带挑衅的笑意:“玉儿为人善良单纯,你若伤她丝毫,我必定叫你和南宫瑾死无葬身之地,包括你们所谓的,武林。”
“姐姐待我情深义重,芳苓不是无心无情之人,今日告知将军此事也是希望将军明白,姐姐为人重情重义,若哪天将军一不小心要了我的小命倒是不打紧,只怕姐姐会受不住,到那时,将军可别怪我没好心提醒。”芳苓浅笑道。
宇文邕冷笑一声:“投鼠忌器的道理,本将军明白,只要你安分守己,善待玉儿,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可若是你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那么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言毕他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见他走远,芳苓整个人都瘫软如泥坐在地上,面上再难扯出一丝笑意来,如此惊险的一刻,她终于熬了过去。今后的日子,恐怕就要如刀山火海般艰难了,为了南宫瑾,她此刻已经做好了赴汤蹈火的准备。如今看来,萨玉儿便是她活下去的重要的一张护身符,她必须要紧紧地抓住这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