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着月色,循声寻去,刚一转过山腰,老远就看到一座灯火映亮的小山坡。
小山坡并不高,只是一个土丘,山顶上的地方不大,却有着疏朗朗的几棵巨松,地上嫩草和茵。
来到舞音坡高处,一个方圆百丈的草坪映入眼底,但见衣香缤纷,美人才子如群如织,有的吹着各样乐器,有的敲着大小皮鼓,也有拍着手掌相和的。
许多艳装美女,有的站在疏林之中,有的站在花丛之前,她们边跳边唱,边唱边舞,因为有美女的相和,周围那些公子哥们跳得更加起劲。
因为方言的大同小异,林沫虽然听不懂他们唱些什么,但只觉歌声十分幽美。
“裳大哥,我们也去跳舞!”
叶冰姬兴高采烈的拉起林沫就向草坪中冲去。
“我又不会跳,还是你去跳吧,我在这里欣赏就行了!”林沫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教你”叶冰姬拽着林沫冲进人群里。
这样热烈的风俗节目,正是武夷镇里年轻男女的青春旋律!
山坡下面,载歌载舞,已经进入了。
许多花枝招展的少女,在同伴推呀拖呀的情形下,半推半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场中。
而那些青年公子哥们更是欢声雷动,跳得更热,唱得更响亮!
林沫和叶冰姬被眼前的艳丽风光,美妙歌声,看的目迷五色,陶然欲醉,就连被人群隔散了都不知道。
有些青年男女已经成双成对的合舞,而有的还在边舞边走,找寻自己合意的对象。
林沫但觉心弦跳跃,如痴如狂的进入忘我之境,配合人群中的舞姿施展九阴九影步,他那古怪新奇的动作,吸引了不少美貌少女的目光,纷纷以邀请的舞姿将他环绕在中间!
这些莺莺燕燕,倒也舞姿优雅,只是眼中那份期盼,不难看出她们对林沫充满了好感。
林沫从小喜欢呆在书房里钻研道书和易经,自然没有见过这么热烈的场面,一时之间,难免被眼前的气氛所感染,情不自禁地跟那几位女子一起舞动起来,跳到兴浓时偶尔还吟诗高歌几句!
林沫没有注意到,叶冰姬不知在何时已经退出了人群,站在土丘上的巨松下,此时她正横眉瞪眼的注视着林沫周围的女子,仿佛那些女子和她有深仇大恨一般。
一轮将圆未圆的明月,透过松针洒在叶冰姬身上,让她平添几分落寞和孤单!
“哼!重色轻友的家伙,笑得那么开心”叶冰姬暗自想道。
“这位公子怎么不下去伴舞高歌呢?”从身后传来一道娇弱的女音。
叶冰姬回头一看,一位美貌的白衣女子映入视线里,叶冰姬对那女子上下一阵打量,心里一动,然后满脸推起笑容,向那白衣女子走去,微笑道:“小姐你怎么也不去伴舞高歌啊?”
“我见公子在这里站了很久,所以啊,你干什么?”
“小姐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和小姐换身衣服而已”叶冰姬点了白衣女子的哑穴和软麻穴,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此时月光如洗,草坪中正如火如茶的进行着清歌妙舞,突然间,但听山坡左侧一片树木之间,传出一个娇脆脆的歌声!那歌声有如山谷黄莺,轻盈啼亮,不但娇美悦耳,而且使人有种甜美之感!
歌声由远而近!许多本来在场中又唱又跳的青年公子哥,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纷纷围着那片树林出口,争相唱和起来。
林沫停下了动作,因为他发现本来成双成对的舞侣,此时都满脸的惊讶和疑惑,一同手拉着手朝那歌声逐渐围拢过去。
好像那歌声有着极大魔力,把场中所有的青年男女都吸引了过去。
草坪中间的歌舞激情慢慢移到了那片树林前面!
大家唱得更加撩亮,但都是为了迎合着林内的歌声而唱。
随着那甜美歌声慢慢接近,大家更加迎合其中的节拍而跳,终于从树林里慢慢走出一个苗条身影。
那自然是一个绝世佳人!
林沫自然运足目力的看向那位绝色佳人。
朦胧月光下,但见她秀发披肩,全身穿一件绣工精巧的白色长裙,腰间束一条金纱绣花的阔带,苗条而蛔娜的身材,在月光映照之下,真是天地间最完美的杰作!
难怪这么多青年公子哥要为她的歌声而风靡!尤其在看到她那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面貌时,那些青年公子哥一时之间呆若木鸡,全部傻傻的看着那女子边唱边走,舞步轻盈,配合着她的歌唱,比划出各种姿势,露出两条洁白如玉的手臂,宛如在春风中摇曳的柳条,姿势优美,柔若无骨!
白衣女子边跳边唱向树林内走出,顿时就有不少的公子哥围着她唱和跟着她脚步跳舞,但她却视若无睹,只是一个人边歌边舞,缓缓的朝前行去,伴围着她的公子哥,都好像生怕亵读了她那冰清玉洁的气质一般,虽然还是不停的围着她唱歌跳舞,但她所经过之处,全部纷纷让了开去。
当这位绝色佳人来到那草坪中间时,那些青年男女马上围起一个大圈,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而移动,大家像是群星拱月一般,把她围在中央,其中几个没有找到伴舞对象的公子哥,一起边唱边舞走向中央,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迎合着她。
异性的歌声和舞蹈,本是最具有性的,但那绝色佳人依然一个人清歌曼舞,落落寡合对他们几个连看也没看一眼。
“这究竟是武夷镇谁家的千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林沫这时才想起叶冰姬不知去哪了,他跑出草坪来到山丘上,居高临下朝人群中观望。
那女子娇脆的歌声,渐渐的充满幽怨!她仰首看向天空的明月,两只雪白的手腕朝上伸起,向那空中明月作出了祈求的舞姿,歌声缠绵徘侧,好像在倾诉着心事一般。
随后她跳唱着歌舞,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围着她的青年男女,自然都纷纷让开道路,那些公子哥因得不到她的两情相悦,像是失魂落魄一般,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只见那女子仍然一路载歌载舞的走着,只是脚下轻快了许多,不过她并没有回向树林,而是笔直的向林沫走来。
林沫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眼看那女子越来越接近,没有办法,马上作出欣赏之状,背着双手,倚树而立,目不斜视的站着不动。
那女子就好像一只彩蝶般,翩然地飞到了他面前,她那柔若无骨的双手,仍然一高一低的随着轻快的步伐,舞个不停,口中也同样唱的较为低沉,仿佛在倾诉着衷情。
林沫虽然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歌,但从她口中唱出的声调,却非常幽美柔和,让林沫感到这是他所听过歌唱中最好的歌曲了。
当两人四目相对这一刹那,林沫的呼吸几乎有种促之感!
方才他远远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就已经觉得她非常美丽了,现在两人相距不过数尺,看的自然更为清楚。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仅清澈如水而且灵活无比感觉像是会说话一般。眼睛上面有两条弯弯的眉毛,纤细整齐,不描而黛,那洁白无瑕的脸上长着玉管似的鼻子,配着樱花般的小巧啼唇,嘴角含着浅浅的微笑露出了晶莹剔透的皓齿。
林沫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直瞧,感到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如果硬要说这女子的美丽程度,林沫只能用仙女下凡来形容此女子的美貌!
白衣女子在林沫的身前轻歌曼舞,笑靥如花,眼波欲流,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百合花,在微风中摇曳不定!
天空中那皎洁的月光,照拂在她那洁白无瑕的脸上,似羞还笑,洋溢着欢欣,她那娇柔甜美而略带的歌声,好像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希望!
这时,山坡下那些失魂落魄的公子哥们,感到十分的失望和妒忌,他们都止不注仰起了头,朝山坡上看来。
那白衣女子见林沫盯着她的眼睛直看,慢慢的靠近林沫朝他嫣然一笑,那清澈的目光充满了狡黠和喜悦,突然间,她抬起那莹白似玉的皓腕,羞涩的送到林沫的面前。
林沫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吞吞吐吐道:“对不起,我我不会跳,我还要找我三弟呢”
白衣女子看到林沫那拘谨的说话模样,那脂光如玉的脸上忽然微微一红,娇羞的轻声说道:“裳大哥,你的三弟不就在这里嘛!”语声清柔娇腕,甚是悦耳。
林沫心中一震,一把抓住白衣女子的皓腕,对她前后左右一阵打量,然后注视着白衣女子的眼睛,恍然道:“三弟,真的是你!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样子还要漂亮!”
“我很漂亮吗?”叶冰姬柔声细语的问道。
林沫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叶冰姬流露出万分的喜悦,左手随着扬起,扭着腰肢,曼步轻歌,边跳边走,朝山坡下走去。
林沫被她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紧紧牵着,身不由主也只好跟着邯郸学步。
“三弟,这是你老家的舞蹈吗?”林沫看了一会后,对于叶冰姬的步伐已经有所体会,而且那歌声又有节拍可循,以林沫的资质已经领悟了不少。
那些青年男女,看到这天仙般的女子和林沫手牵手的向他们走来,有些青年公子哥马上拍起手掌尖声吆喝,一些年轻的少女也跟着大拍起手来。
两人重新回到草坪中,手牵着手不停的跳着舞蹈,叶冰姬见林沫懂得了其中的诀窍后,欢笑道:“怎么样?裳大哥,这舞蹈是不是很好看?”
“嗯,对了,你这身衣服哪里来的?”林沫疑惑道。
“咯咯咯,当然是换来的了!”叶冰姬莞尔笑道。
这时,那些垂头丧气的公子哥们,其中更有几个眼露凶光恨恨地盯着林沫。
林沫忽有所觉,回首看向那几个年轻男子,对他们诡异一笑,继续配合叶冰姬闻歌起舞,看着她那眼波流盼,腰肢轻摆的舞姿,还有她那脸上红噗噗笑靥含春洋溢着喜悦的面容!越看越觉得叶冰姬美不可方言!
不知不觉中,林沫和叶冰姬就跳了两个多小时,各种乐器声渐渐停了下来,歌声乍歇,舞蹈自然也停止了。
林沫见身前的叶冰姬香汗淋漓,柔声问道:“三弟,累了麽?”
叶冰姬抬眼望着林沫,见他盯着自己的面容直看,腼腆一笑道:“嗯!”
林沫抬手向刚才他站的山丘上一指,道:“那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会吧!”看了看自己的手想了一下,然后抓起叶冰姬的手腕,向那山丘上走去。
叶冰姬的脸上微微一红,任由林沫拉着向前走去,可是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瞎了狗眼了?老子吐痰你怎么不闪开?是不是活腻了你?”
两人回头一望,只见一个飞扬跋扈的中年人正在怒喝着一位老实巴交的书生,而那书生却吓得面如土色,低声下气地赔罪道:“小人该死,小人有眼无珠,挡了秦管家吐痰的道,请秦管家宽宏大量,饶恕小人这一回。”
秦管家冷哼了一声,不去理睬这个书生,带着七八个家奴,朝着林沫这里走来。
林沫眉头一皱,刚想拉着叶冰姬走开,那秦管家就已经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秦管家看也不看林沫一眼,对着叶冰姬嬉皮笑脸的躬身道:“姑娘美若天仙,我家少爷一见倾心,特意设下宴席,恳请姑娘赏脸一行。”
“哦!你家公子算什么东西?”叶冰姬齿冷道。
秦管家脸色一变,然后又笑容满面的解释道:“我家少爷是武夷镇秦家堡的公子,在这武夷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并不是姑娘所说的算什么东西”说到最后语含威胁之意。
“原来你家公子这么有名啊!这倒是失敬了!”叶冰姬笑面如花,恍然道。
秦管家眼睛斜眼看着林沫,洋洋得意道:“那是当然了,在这武夷镇上,我家公子说一不二,别说那些平民百姓,就连那知县大人都要看我家公子的脸色行事。”
林沫讥讽道:“这么说来,秦家堡说的话就是武夷镇的王法了?”
“过奖了,现在就看你小子会不会做人了,识相的就离这位姑娘远远的,要不然哼哼!”当场那七八个家奴缓缓把林沫围在中间。
叶冰姬见林沫要出手教训这些狗腿子,连忙暗中传音阻止道:“裳大哥,千万别出手,这些人不过是狗仗人势的家伙而已,那秦家堡才是正主,今晚我们就来当一当除暴安良的侠客,等一会这样”
“三弟,这样不太好吧?”林沫不太认同的传音道。
叶冰姬却不管林沫愿不愿意,展颜向那秦管家说道:“难得你家公子这么诚心诚意,姑娘我要是不去,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这样吧,你们也不要为难这位公子了,我们这就走吧。”
“姑娘说的话,在下岂能不听?小子,看在这位姑娘面子上,饶你一次,姑娘这边请”秦管家皮笑脸不笑的说道。
叶冰姬临走前向林沫眨了几下眼睛,里面露出的全是狡黠之意。
林沫呆站在原地,眼望着叶冰姬消失在视线里,心中暗自揣测叶冰姬此行安全否?
这时,一位好心人偷偷对林沫提醒道:“这位公子,我看你还是连夜离开这是非之地吧,既然那姑娘被秦家公子看上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在痴心妄想了,正所谓红颜祸水,别把一条小命丢在这里了!”
林沫盯眼一看,这说话之人正是刚才被秦管家吐痰的书生,林沫拱手微笑道:“多谢兄台提醒,不知兄台可否跟在下说说这秦家堡的事迹?”
那书生朝左右望了望,然后小声道:“这里耳多目杂,咱们另找个地方说话”说完当先远离走开。
林沫没有多加犹豫,尾随书生的方向而去,如果想配合叶冰姬的计划,就要了解这个秦家堡的情况,不能鲁莽行事,误伤好人!
林沫告别那书生后,满脸阴沉的回到客栈,取了包囊行李和青罡宝剑,一路向着秦家堡的位置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