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麻子四人撇下刘狼下去收拾,四人屁股后面都缀了两个皮口袋,一大一小。只见他们从小的袋子里掏出一柄锋利的小刀,便拾掇起地上的尸首。
刘狼也不知道他们干嘛,见他们小心翼翼的将老鼠皮剥下来,巨型老鼠连獠牙和爪子都没放过。普通僵尸尸首不管,单把红魔和蓝魔的脑子切开。刘狼视力好,看到红魔和蓝魔脑子切开后里面有黑糊糊的一团东西,似乎还在蠕动,看起来十分恶心。
陈麻子四人却不觉得,又从皮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砰的一下将那团黑糊糊的东西给点着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材质,竟极为易燃。片刻之间,那团东西便烧尽了。陈麻子用小刀在灰烬里挑了挑,挑出一颗米粒大小的东西来,似乎是个珠子。
三具尸首共掏出了三颗珠子,四人一阵欢呼,只听廖矮子道:“今天这趟值了,不枉我们在旁等这么久让它们进化,竟然从红魔脑子里也掏出了珠子。”陈麻子道:“这趟确实值了,今天这几个僵尸委实奇怪,不但厉害了许多,红魔竟也开始结晶了,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不想真掏出了晶石。”
麻雀道:“管他的,这趟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青石镇的寮子,我麻雀要来了!”廖矮子鄙视道:“没出息,手头一有点钱就是去寮子。”麻雀大声道:“哟,这会教训起我来了,上个月也不知是谁从我这借了钱去寮子的。”廖矮子道:“胡扯,我借钱是去寮子么,我是接济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了。”
吴长子道:“麻雀,这事你错怪了矮子,他确实是接济人了,不过接济的是寮子里的女人。”众人哈哈大笑。几人边说边把珠子、老鼠皮、爪和牙收进了大口袋中,又从地上挑了些老鼠肉收好,一起来到刘狼身边,说道:“我们走吧。”
刘狼道:“去哪?”麻雀道:“当然是回家,难道还待在这儿?小子,你不是野地里躺几天好命的还活着,就认为这野外很安全吧。”陈麻子道:“麻雀说得对,这儿血腥味很重,我们要赶紧走,保不定会引来什么。我总觉得自昨晚那场雨后,这世界又有些不同了。”
刘狼不辨东西跟在他们身后,这一走就走了两个小时,真不知道他们打个猎走了这么远。这时来到了一片山脚下,四人停了下来,说道:“到了,就是这里。”刘狼四下一看,视野一望无际,除了草还是草,没见着有建筑。
正疑惑间,麻雀拨开草丛,又和廖矮子合力搬开一块大石头,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大洞来。刘狼道:“你们的家不会是在这洞里吧?”麻雀笑道:“恭喜你,答对了,跟着我们进去吧。”四人鱼贯进洞,刘狼跟在后面。进去之后,空气并不闷,想来是有通风口。
进去后是一段羊肠小径,洞里光线昏黑,四人却走得熟门熟路,刘狼跟在后面几次被石子给咯着。走了一会之后,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水声,又一会之后,视野突然开阔,一个硕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了眼前,其中还有一条地下河穿行而过。这溶洞十分巨大,仿佛一个大型广场,怕不容得下近千人。而且还十分高,抬头一看,竟还能隐约看到天空。
他惊讶道:“这山腹是空的!”陈麻子笑道:“这山洞确实是在山腹中。”麻雀道:“我们的家怎么样,我找到的!我仔细查看过了,除了刚才的入口,要进里面来,就只有从上面了。”刘狼惊叹道:“跟个宫殿似的!”麻雀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道:“还是你识货,廖矮子老说住这儿跟个耗子似的,要我说,他就是太矮,老忍不住把自己当成了耗子。”
几人卸下皮口袋,来到地下河边,将老鼠肉洗净,就着河边烧烤起来。几人在河边用石头垒了个灶,用的原料竟然是煤炭,好在山洞巨大,又多有缝隙,顶上还是空的,不然非得一氧化碳中毒不可。刘狼问道:“陈大哥,咱们哪弄来的煤炭啊。”
陈麻子笑道:“就这洞里捡的。”刘狼一愣,赞叹道:“这真是个宝地啊。”廖矮子道:“这算什么,我还在这洞里捡了颗玉石呢,可惜末世了不值钱,还比不上这些个黑疙瘩。”刘狼道:“老听你们说末世僵尸的,到底怎么回事啊,廖大哥,你跟我说说吧。”
廖矮子道:“兄弟,你真是好运啊,病毒爆发时昏迷不醒,当时那个惨啊......”刘狼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别吊我胃口了。”陈麻子走过来道:“矮子不是吊你胃口,他是不想去回忆那段时光,他父母、老婆和孩子都死在了那场灾难里。”
刘狼一看,廖矮子果然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憋住了不让掉下来,他轻声道:“对不起,廖大哥。”廖矮子强笑道:“没什么,那段时间,那家那户不死人的?麻雀,那是多久前的事了,有一年多了吧,娘的,我总觉得就在昨天似的,我收了工,老婆孩子正在家等我回去吃饭...”说到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麻雀低声道:“有一年五个月零六天了。”廖矮子抹去眼泪道:“放屁,你记得那么清楚?”麻雀道:“去年的1月18日这天,我去机场接机了,当时我们学校一位很年轻的物理老师获得了沃尔夫物理学奖,学校组织我们去机场迎接他。结果那老师没来,当天晚上,下了场好大的暴雨,电闪雷鸣的,第二天就有新闻说有许多人得了流感,当时谁也不在意,认为这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次流行感冒,谁也想不到就是这场感冒,将人类拖入了深渊。哦,对了,我记得那老师叫刘阆,倒跟你名字差不多。”
刘狼心底一惊,终于确定这儿就是地球了,可心里却隐隐有了不安,他道:“怎么一场感冒就将人类拖入了深渊呢?”陈麻子道:“还是我来说吧,刚开始这病毒也不怎么厉害,跟流感病毒仿佛,感染的人也是发高烧打摆子,但很少有人死亡,没能引起人们的重视。半个月后,病毒突然爆发了,几乎是一夜之间,世界各地都有人感染,这次不同了,致死率极高,几乎没有人拖得过五天,感染了就是个死,世界人口瞬间锐减了三分之二。世界一下子乱了套,人们恐慌不已,上班的不去上班,做生意的也不开门了,纷纷缩在了家里。一些被感染了的人心有不忿,自知没救,纷纷冲上了街头打砸抢掠,杀人放火、**掳掠,简直无恶不做,令人发指。一些心怀叵测之人也趁火打劫,搞得整个社会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
顿了顿,陈麻子继续道:“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死人,一些是感染了病毒,一些却是被人打死的。刚开始,人们还能为死者办个后事,可病毒传染的太快,往往死人还没送走,那些为死者送行的人又倒下了。到后来,死了也没人管了,死哪算哪。没办法啊,不是家里人全死光了,就是都逃命去了,弄得到处都是死人尸体,那个惨啊......”
刘狼道:“政府就没出面管一下?”陈麻子道:“哪里还有政府?这病毒又不是挑人来的,不会因为你是公务员就不上你身,自家事都管不过来,谁还有心情管别人?这病毒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摧毁了人类文明。等后来军队也哗变之后,政府根本就名存实亡了。”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陈麻子继续道:“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那些死了的人尸体根本不腐烂,只是渐渐失去了水分,几天之后,这些死人竟然纷纷爬了起来,一个个乌黑焦干的,动作僵硬迟缓,跟传说中的僵尸一样,见着活人就咬。那些尸体火化了的还好,土葬的自己扒开坟堆就出来了,僵尸病毒就是那个时候喊出来的。这僵尸病毒虽然传染性极强,可也不是人人都得,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没事,但是只要被这些死人咬了,就必定会感染。”
刘狼听得一惊,急道:“陈大哥,我被僵尸咬了。”陈麻子笑道:“不碍事,我说的是刚爆发的时候,现在能活下来的人普遍身体好了,只要不是被咬得太多,都不会感染,更何况你是进化者,就更不用怕了。”刘狼这才放下心来。陈麻子道:“我刚才说到哪了?被你这一打岔忘记了。”
刘狼道:“你说被僵尸咬了会感染。”陈麻子拍着头道:“对对,那时候只要被僵尸咬了就是个死,这下人类彻底绝望了,那时候但凡瘦点、黑点、动作迟缓点的人都不敢上街,一上街就会被当成僵尸杀死,冤死了多少人啊,人类几乎陷入了绝境。”
刘狼听得心有戚戚,默然半晌,问道:“一年多了,这病毒抗体研究出来了么?”陈麻子摇头道:“太快了,这病毒爆发的太快了!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打垮了人类,整个工业体系完全瘫痪,人都没了,公共服务也统统没了,水电油气一个月后都断了,人类一下子回到了刀耕火种的年代,就算想研制,也有心无力了。反正到目前为止,我是没听说过有什么特效药出来。”
“更要命的是,动物也感染了,但是它们对这病毒的适应性更强,虽然死了不少,可也进化了不少,变得更强壮,更具有攻击性。虽然进化的概率很低,但架不住数量庞大啊,人类一下子从食物链顶端跌落下来,许多艰难活下来的人又落进了动物的腹中,惨啊。”
“人类也有进化了的吧?我刚才听你们说有进化者,对不对?”刘狼问道。陈麻子呵呵笑道:“当然也有,不然人类怎么能生存到现在,并且还站稳了脚跟呢?虽然进化的几率更低,但一旦进化了,那是相当厉害的,一般的僵尸和动物,不在话下。”
刘狼问道:“陈大哥,那你们呢,你们是进化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