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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崖下之遇

庄严的普渡之声,响彻整座蛇神之崖,凸起的一座座黑土新坟,伴着阿呆的诵读声,一颗颗白光冒出坟尖,带着感激之情,尽皆围绕在阿呆的四周,须臾,两百多道白光划破天空,直射向天际,消失在了茫茫星空……

“诸天诸道,轮回秽念,往生不怨,不痴,不恨,不嗔,不妒,自去恶身,修得善体,道哉!”洪亮威严的颂声在崖地飘扬,叽叽喳喳的鸟儿也止住了扑啦啦的翅膀,落在桃树上,垂头听着阿呆庄严的声音,随着“哉”字的音落,阿呆睁开了双眼,超度之术也随之结束。

无数桃树迎风摇展,猩红色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片刻后,诡异的猩红消失在了视野,粉红重新占回了桃花,地上翻滚的血泊也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压抑的气息陡然转换,一股与来时所见的清新纯净气息扑面而来,感受着空气里的欢愉,阿呆有种生死两重天的感觉,方才那一刻,天地间充斥着无尽的怨念,每一道怨念里都夹杂着不甘、不屈,与现在的欢畅相比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望着怨气尽去的桃花林,阿呆满意一笑:“看来我做了件好事。”

“真是没有想到,如此的小小年纪却有这般善念,竟然将积累千年的怨气都给净化了,真是惊人啊!”崖底深处,那道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知何故,那苍老之音刚落下,便惊呼了起来,“不好!那东西怎么破开了奇门阵法?跑太快,拦不住了!它的护身之阵早就损坏了,这次麻烦可大了!”

白骨去尽,血泊消散,原本诡异的桃花林恢复了正常之色,让阿呆有些遗憾的是,也许是因为怨气将这里的草木生灵给侵蚀了,桃树下的土地都是寸草未生,又哪里能找到什么草药呢?走了一刻钟的时间,阿呆还是没有见到任何的花草,眼前的土地上,除了飘落的桃花,便只剩下光秃秃的黑土了。

“哎,看来这里是找不到什么草药了,”阿呆有些失望,抬头望着尽头处的位置,长出口气,“希望那里能找到点什么。”

步子迈开,阿呆笔直朝着桃花深处走了去,约莫走了五分钟的时间,一道难以言明的呼声在他的心头响起,初始,阿呆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随着越走越深,那股呼唤之声变得愈加强烈,定住前进的步子,疑惑地看着远方的尽头:“那里究竟是什么?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呼唤我,而且越来越强烈,看来,我得去探探。”

顺着那股呼唤传来的方向,阿呆加快了步子,感受那股越发强烈的异样之感,距离那神秘呼唤之声的源头也越加近了,“嗡”,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眼前一道红芒闪过,阿呆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再睁开眼睛时,他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

这是片奇异的空间,一颗颗星辰散落在天穹,散发着紫色的华光,苍穹与大地间,暗红的光芒闪烁不息,环顾着四周,阿呆倒是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却是脚下的地面让阿呆诧异无比,他的脚下不是土地而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侧则是无尽的虚空星辰,抬眸远视,那股莫名的呼喊声更加强烈。

“来吧!”

“来吧!”

“来吧!”

……

脚下步子加快,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阿呆来到了一座巨大的祭台前,祭台高百丈余,成下粗上细的圆台状,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是暗红的色彩,上面一层是紫红的色彩,祭台的中间位置一条陡峭的台阶路嵌入其中。仰望着眼前的巨大祭台,一股深深的敬畏感油然而生,阿呆心中感叹不已,蛇神之崖下竟然还有着如此雄伟之物,真不知是何人所为?

就在阿呆感叹之时,那股奇异的呼唤声再次响了起来,在进入这神奇的空间之前,那道呼唤只是在心中响起,现实中却无法听到,进了这道空间之后,阿呆便可以很清晰地听到那急切而又充满兴奋的呼唤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阿呆凝目而望,正是祭台的顶端位置。

“看来,我非得上去一趟了!”感受着那呼唤之声的急切,阿呆的脸上而很沉重,毕竟,这是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奇异空间,谁也难以料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那呼唤的声音不只是急切,更重要的是,它还给了阿呆一种熟悉之感,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透过那股呼唤声,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在兴奋,面对着如此怪异的呼唤,阿呆最终还是迈出自己的步子,踏上了台阶。

“叮”在阿呆踏上台阶的瞬间,一道轻轻的钟声响起,随着钟声的消失,台阶突兀地一阵扭曲,整座祭台白光闪耀,刺眼的光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无奈之下,阿呆抬起右手臂,横挡在了眼前。

“呜呜呜……”无数的怨声突然响起在耳边,阿呆心神猛地一震,连忙睁开双眼,在开眼看到外界的那刹那,瞳孔骤然颤抖,声音微颤道,“这,这,不会的,不会的!”

天边是一轮血红的明月,在暗红的光辉投射下,整个世界显得格外的诡秘。

“救命啊!”

“妖怪啊!”

“啊!啊!救命啊!”

……

阴森的世界里,一道道亡命的呼喊响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一座村落,村落的两面是高山,而其他外两面是悬崖。此时的村落,正遭到一群妖怪的攻击,无数的妖类冲入手无寸铁的人群中。看着眼前的一幕,阿呆有种要疯的感觉,一股无边的杀机充满了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他眼前的村落不是别处,正是自己生活了整整十年的灵树村!

“噗嗤!”一只牛头怪,双手举起一个少年,双臂用力一拉,少年连惨嚎声都没有发出,便被撕成了两半,鲜血四溅,大肠内脏散落一地。牛头人一旁还有一个狗头人,他正一脸兴奋的蹲身在地,吞食着散落在地面的内脏残肉,一嘴鲜血。

“不要啊!”一只蛇妖长尾甩出,套住了一个漂亮少妇,被蛇身捆住的少妇惊叫数声便昏厥了过去。蛇妖身形一变,化作一条十余丈的紫蚺大神,蛇身扭动,血盆大口张口,一口将不省人事的少妇吞进了肚中。

……

残忍的血腥场面一刻未休止,然而,阿呆却发现,他自己做不了任何事情,就连吼叫声,他都发不出来,只能含着泪水,半跪在地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一边倒的血腥屠杀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村里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机,就连那些猪狗猫等牲畜也都被屠戳殆尽,那群惨无人道的妖孽见没有了生灵可吞噬,终是绝尘而去。

被妖孽糟蹋后的灵树村,已经没有了任何昔日的模样,残垣断壁,尸横满地,鲜血如流,死气冲天。看着眼前生活了十年的灵树村,阿呆抱头痛哭,他的恩人村长耿大叔,他的师傅蔡中医,他的玩伴大傻子,还有那些叔叔伯伯婶婶,全死了,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幕悲剧的发生,却做不了什么,甚至于,来喊声,他都发不出。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阿呆抬起头,昂天怒喊,方才还发不出的声音此刻完全迸发了出来。

“咚!”一声沉重的鼓声响起,光华一闪,阿呆又回到了祭台前,而他的脚,还落在第一阶台阶上……

青云县人民医院。

艾薇薇帮父亲喂完药后,急匆匆离开了病房,朝着家里赶去,这已经过了两天了,她都没有见过阿呆的影子,心里着急得狠。来到家门口,急忙打开房间,却见房子还是当时自己离开时的模样,艾薇薇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言语焦急道:“怎么回事?阿呆去哪了?不会出事了吧?”

“等等,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艾薇薇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朝着隔壁的张大婶家跑去,她在临走时交待过张大婶,让阿呆在那里住上几天。

“薇薇啊!怎么了?怎么这么急啊?难道是你爸爸……”上街回来的张大婶,正看到急匆匆的艾薇薇,忙上前打了声招呼。

“大婶啊!你放心吧,我爸爸没事,”艾薇薇应声道,“哦,我就是想问问你,阿呆这几天在你家过得怎么样?他没有调皮吧?”

“阿呆?”张大婶疑惑地看着艾薇薇,“他这两天都不在我家啊,我以为他去医院了呢!”

“啊?”艾薇薇顿时满头大汗,“可是他不在我那里啊!”

艾薇薇正担心的某人,此刻正经历着生死之劫,若是通过了这一劫,他也就再多失踪两天,但至少还能回来,若是通不过,那可就是永远地消失了……

“汝已窥得人间之难,望阁下以天下生灵为念,施救于世间,以承人间之大道!本帝尊定当感激,可……”

回到祭台的阿呆,在鼓声敲响的瞬间便恢复了清明,原来那只是一道虚幻之念,但就是这道虚幻之念,几乎让他丧失理智,若不是鼓声来到及时,恐怕心性强大的阿呆也会堕入异途而走火入魔。刚松了口气的阿呆,正惊诧着自己还停留在第一脚的位置,祭台却突兀地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可声音仅仅说了几秒钟,便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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