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我一道儿去吧。”
毕竟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卫锦然怕他到时候真的下不去手。
卫子戚所住的院子之中,卫子戚闭着双眸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屋子里,没有丫鬟伺候,也没有了以往的前呼后拥。所有的人都明白,卫子戚大势已去,就算是如今伤得这么重,大幸能够活下来,但是有这样一个母亲,又犯了那些事情,他再也没有出头的那一日了。
“老爷,夫人,大少爷在里头躺着,大概是睡了。”
外头传来了一个丫鬟禀报的声音,卫子戚激动的坐了起来。他等了这么久,就算是再累也不敢睡,就是为了等卫锦然的到来。他知道,只要卫锦然还有这个心能够来看他,那么他就还有在卫家呆下去的希望。
“爹。”
卫子戚望着开门进来的男人,激动的叫了一声,大约是沉浸在自己欢喜的世界之中,卫子戚并没有看清楚走进来的卫锦然脸上是怎样的凉薄。卫子戚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卫锦然身边那个绝色的女子,即使年岁已经不再,却是依旧那样明艳动人,按捺住自己的心思,卫子戚同样是恭敬的叫了一声。
“母亲。”
他已经听说了,今个儿一回到家里头,卫锦然就补了一封休书让人送去给了王家,随即将鱼幼薇扶为了正室。面对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只是心悦诚服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即使再有别的什么想法,卫子戚也只能硬着头皮叫一声“母亲”。
“大少爷莫要叫得这么早,我还不定承得起大少爷这一声‘母亲’。”鱼幼薇笑得别有深意,就在卫子戚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转头冲着外头的人吩咐了一声,“把东西都拿进来吧。”
“爹,这是什么意思,在县衙大堂上的时候不是都已经验过了吗?为什么还要验一次!”卫子戚并不笨,望着鱼幼薇笑得妖媚的模样,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爹,你是不是受了这个妖女的蛊惑才会不相信我的!我是您的儿子啊!我真的是您的儿子啊!”
“县衙大堂上的事情是幼薇买通了衙役在那水里头放了明矾,才让你同我的血能够相融的,到底事实你是不是我的儿子还有待商榷,你就再验一次,若是你真的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让你坐稳这卫家的大少爷之位,若是你不是……”
后面的话卫锦然并没有再说下去了,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大少爷,请吧。”管家的眼中依旧带着一抹精光,望着卫子戚笑得恭敬。
“走狗!”
卫子戚冷哼一声,即使早就已经知道了管家被鱼幼薇给收买了,可是仍旧还是怒不可遏。
“大少爷,莫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能留下来才是真本事。”管家的眼中上过一抹微芒,随即敛尽复又恭恭敬敬的垂下头去。
卫子戚心中暗骂:等到本少爷证明了自己正统的身份自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然而卫子戚却不知道,他再也没有这样报复的机会了,只因为鱼幼薇不会让他再留在卫家。
“哈哈哈!果然,果然那个荡妇乱把鱼目混珍珠,竟然让我养了二十几年的便宜儿子!来人,把这个孽种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丢到镇外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放卫锦然看到水碗之中四散的血液的时候,打心里底里升上一股熊熊烈火,指着仍旧重伤躺在床上的卫子戚怒吼道。
此时,这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早已经不再是流着自己血脉的子嗣,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甚至会让卫锦然颜面扫地的人。卫锦然这一辈子最重视的是什么?
不是钱,不是权,更不是美人,而是他的面子,因此,卫子戚定然不会再被允许活在这世界上。
当初孙锦绣也是打得这个主意,若是卫子戚被收监审判得到的最多不过是流放罢了,而唯有落在了卫锦然的手中,让卫锦然从愤怒到希望再到如今的绝望,才更能够引起他的盛怒。卫子戚,绝没有活路!
“爹……”
“给我堵住他的嘴!”见卫子戚还想要说什么,一旁的鱼幼薇立即吩咐,阴柔婉转的眸子啥时间蒙上一层狠戾。
“呜呜……呜呜……”
卫子戚就这样被堵住了嘴摇摇晃晃的拖了下去,外头很快就响起了乱棍入肉的声音,卫锦然铁青着脸站在那里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摇摇欲坠的就要倒下。鱼幼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眼角的余光望着那碗放了清油的水,挥手就将它打翻在地上。
“混账东西,还不快将这些收拾了,难道放在这里碍着老爷的眼吗?”
鱼幼薇吩咐了下人清理了屋子这才上前搀着卫锦然的手臂一边娇笑着一边用那一双柔荑替着卫锦然顺气……
“老爷又何必为了没干系的人生这么大的气?往后不会有人知道这见事情了,妾身让人说大少爷是去了家里的一个田庄管事,过些日子在传出来大少爷病逝了也就是了。”
“还是你懂事啊。”
卫锦然欣然的摸了摸鱼幼薇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她去了倚竹楼,一夜缠绵男人的自信有时候能从女人的身上寻找,而卫锦然从王凤仪那里失了自信,如今便从鱼幼薇的身上找回来。
暗夜之中,几个人悄悄得潜行出镇,“好了好了,就这里吧,够远了!瞧着天色黑魆魆的,都打成这样了恐怕也认不出来是谁,就丢着吧,挖。”
卫府的几个小厮随手将卫子戚的尸体丢在了一个小树林之中,连挖个坑埋了她的意思都没有,便拍拍手离开了。而就在几人离开了不久之后,卫子戚的“尸体”微微动了动,随即吃力的睁开了眼睛一下一下的朝着外头挪动着。
就在卫子戚趴在地上缓缓的顺着小路挪动着身子的时候,忽然一辆马车疾驶而过……
“哎……”
孙锦绣原本已经是筋疲力竭了,然而真正回到了家里头反倒是睡不着了。推开窗户,抬头望着头顶的那一轮明月,皎皎生辉,淡薄宁静稀疏洒下却照不进她的心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