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锦绣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家的院子也可以这么大,她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恍如临世的神祗周身散射着淡淡的金光,那一张妖孽一般的容颜上带着焦虑不安,有几缕发丝散落了出来,全然不想平日里那个一丝不苟的他。
“锦绣,我终于找到你了!”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萧君玉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整个都亮了。
当他在午夜听到她失踪的消息的时候,疯狂的寻找,甚至命人撬起了那个石碑,想要挖开那个地道。可是最终却发现整条地道都已经坍塌被毁,恐怕对方一点儿也不想要让人知道孙锦绣的下落。
若是地道真的全部坍塌了,按照萧君玉的计算发现若是密室在地底下,很有可能会随着地道坍塌的压力导致整个底下的密室也坍塌下来。而之后他好不容易才查到拥有宝珠茉莉的那个人是云清扬,便直径来了云府。
终于,终于让他找到了眼前这个小女人。
孙锦绣只觉得自己一直不停的黑暗之中奔跑着,眼前犹如走马灯一般的闪过一张又一张的脸,然而到了最后全都变成了云清扬的脸,她深陷在那迷宫一般的黑暗之中不能逃脱,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根本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终于,孙锦绣只觉得自己冲破了什么“啊”的一声尖叫,猛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冷汗湿透了。
“你终于醒了?”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张微笑的俊彦,那张原本妖孽一般邪肆的脸格外的憔悴,拉茬的胡子布满了下巴,格外的沧桑。
“君玉?”孙锦绣惊异的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男人,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了,他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了。
“自从那日找到你之后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了,梦中一直在哭,还说胡话,不过所幸你现在已经醒了。”萧君玉将她扶了起来,端过一旁的药碗,舀起一调羹的汤药,吹凉了送到她的嘴边,“乖乖喝药,等你喝完了药便用膳,昏迷了这么久想必是饿坏了。”
孙锦绣点了点头,心安理得享受着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的温柔。然而眼角的余光仍旧是忍不住瞟向萧君玉。
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没想到再见之后的第一面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更加没有想过,一向来有洁癖的萧君玉竟然为了自己不眠不休的照顾着自己,甚至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心底里头有一处暖暖的,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又回到了原本的地方,莫名的安心。
直到,菊香带着孙景胜走了进来,萧君玉才有空闲离开去沐浴更衣换下一身的疲惫。
屋子里只剩下孙锦绣和孙景胜两个人,两人皆是静默着,直到孙景胜终于忍受不住这样令人窒息的感觉,先开口道,“下一回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就算是为了我的性命也不要做,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就算是真的能活下去,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不会的,我们两个人都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孙锦绣虚弱的扯了扯唇瓣,方才萧君玉在的时候她不好开口,如今只有她和孙景胜两个人,她忽然很想要问云家怎么样了。
可是转念一想,还能怎么样呢?云清扬都已经死了,她除了将那个人永远的放在心里头,再也没有别的什么方式了,能够吊念了。
“你好好休息,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伤口也已经愈合了,皇上因为我救驾有功,所以封我为伯安侯,封了你为静安县主。”孙景胜摸了摸自家阿姐的头发,笑着道。
“静安县主?”孙锦绣张了张嘴,不解的道。
“还是璟王殿下的主意好,之前因为南疆水灾,而那些大臣富商一个个都捂着腰包不肯出钱,皇上一直愁眉不展,璟王殿下就建议我用姐姐的名义带头捐出二十万两金子来,见姐姐这样一个药厂都捐了这么多的金子,那些富商自然只好掏腰包了,富商掏了大臣难道还好意思不掏吗?”孙景胜那一张娃娃脸洋溢起满满的笑容来的,“皇上知道姐姐这一次有功了,所以封了姐姐县主之位。”
看着孙景胜很是开心的样子,孙锦绣也跟着展颜一笑,“你方才说璟王?”孙锦绣不知道怎么,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
“就是萧公子啊,他继承了爵位,如今已经是璟王殿下了,只可惜,老璟王爷刚刚过世的,璟王爷还要守孝三年,姐姐可能要委屈等上三年了,不过我家姐姐如今只有十四岁,又天生丽质,莫说三年,就算是五年也不成什么问题。”孙景胜笑的仿佛是一个得了糖的孩子,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缝,开心极了。
孙锦绣望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弟弟,眼中满是温柔的神色,她此生最大的冤枉便是一家人能够好好的,好好的在一起。
孙锦绣休息了几日,菊香和秋华都很是紧张她的身子,白日里有萧君玉一直照顾在身边也就算了,到了晚上这两个丫头还要唠唠叨叨不让她熬夜,俨然是将她当成小孩子一般来看。
“这是什么?”是日,孙锦绣正躺在榻上看书,转头就见几个人搬了好几只箱子到了屋子里头,菊香和秋华都笑吟吟的跟了进来。
“是璟王殿下送过来的礼物,璟王殿下现在正在行宫之中陪着陛下,担心小姐无聊便送了一些小玩样儿过来,他还说那一日小姐赈灾的二十万两黄金既然是他出的主意自然该由他来负担,于是派人送来银票。”菊香笑着将东西塞给了孙锦绣,忙着命人打开箱子瞧瞧里头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箱子打开之后,孙锦绣只见从里头跳出一直雪白的狐狸幼崽,是难得一见的雪狐,浑身上下都透着灵气,那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抬头见正盯着孙锦绣看,孙锦绣也瞧着它,良久之后才对这那雪狐伸出了手。
这雪狐也当真是有灵性前爪一曲,轻巧的就跳到了孙锦绣的怀中,孙锦绣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会这么喜欢自己,脸上顿时挂上了温暖的笑容,笑得格外的温柔。
当萧君玉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孙锦绣抱着雪狐,一人一狐躺在榻上,正睡的极为安稳,雪白的毛团所在孙锦绣的怀中,衬得那欺霜赛雪的肌肤愈发白皙娇媚起来。
萧君玉悄悄的上了榻,从后头轻轻的抱住了孙锦绣,垂头亲吻着她的脖颈。孙锦绣睡的很浅,感觉到了有人抱着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发现竟然是萧君玉,温柔一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锦绣。”萧君玉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孙锦绣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萧君玉望着蹭在自己怀中的小女人,低头稳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喑哑的磁性,“锦绣,嫁给我好不好的?”
孙锦绣又是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随即猛然睁开了眼睛,抱着雪狐坐了起来,惊讶的等着眼前这个人,“你说什么?”
“嫁给我。”萧君玉笃定的望着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小女人。
“萧君玉!”孙锦绣娇嗔的瞪着将自己揽在怀中的男人。
“嗯,我在。”萧君玉深情的望着怀中的人,双臂一揽,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人家都是抬着聘礼,送了更帖,正正经经的来求亲的,你倒好,躺着求亲的,这就是你的诚意?”孙锦绣望着爬上自己的榻,抱着自己的男人,有些哭笑不得。
萧君玉瘪了瘪嘴,随即绽出一抹笑颜,“那本王就当你答应了,明日便派人将聘礼送过来!”
原来这人打的是这个主意,孙锦绣翻了翻白眼,“你可别忘了,你身上还带着孝!难不成你要被人诟病是个不孝子?”
“三年太长,变数太大,我自然是要先定下了,免得你被人抢走了。”萧君玉无辜的眼神仿佛是一只可怜的小兽一般望着孙锦绣。
“你也说了,三年太长,变数太大了,万一……”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仍旧是不太确定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真的能够走过那漫长的八十年。
“没有万一,绝对不会再有万一,你若是不信,我明日便去求了陛下的赐婚圣旨或者直接让陛下下令让我娶了你这辈子都不准娶妾纳侧妃,到时候你就不用怕了。”萧君玉重重的将想要逃离的孙锦绣往自己的怀中一带,笃定的望着眼前那一张娇媚的容颜。
这是他认定了的人,认定了一辈子的人,不管是现在亦或是将来,都只有这么一个人能够让他心动,让他想要安定下来。
萧君玉情随心动,那样久久的凝望着怀中的孙锦绣,忽然就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在那样温热而又深情的吻下,孙锦绣渐渐的沉沦,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之后的种种。恐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算是死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日真的会想嫁给这个人。
也许,这世界上真的有缘分之说,毫不认识的两人此生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红线所牵扯,因而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之后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