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手中的瓷杯下一瞬,碎在了手中,鲜血混着茶水沾湿了衣衫,朱砂色的衣袖变得更加暗沉。
第二日,天朗气清,太阳并不大带着丝儿微风,抚在人的身上显得别样的舒服,一个大早上孙锦绣命人搭了帐子躺在院子里头晒太阳,帐子外头还站着王晓弓着身子也不知道嘀嘀咕咕的两人在说些什么。
“就这样吧,我困了,全然交给你了。”
不多时,太阳渐渐的爬上了半山腰,阳光散射下来照在眼前闪眼睛,孙锦绣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挥挥手让王晓离开了。
王晓走过长廊正好遇见了站在那里的李琦,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王晓看出了李琦眼中的落寞,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说你这小子喜欢就喜欢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喜欢她是一会儿事儿,她喜欢旁的人又是另一回事,你若是觉得喜欢她痛苦便不要再喜欢,你若是觉得放不下那就继续守着她,又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叹了口气,王晓说完这些便急着离开了,小姐吩咐下来的事情可不能耽误了。
李琦苦笑一声,很多时候他都没有王晓看得开,以至于乱了自己的心。是啊,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顾忌着,小姐这样的人喜欢她的人自然是不会少,他又何必在乎旁的,只要好好的守着她便是了。
这般一想,李琦整个人便轻松了下来,仿佛是决定了什么一般的朝着孙锦绣躺着的地方走去。
“李琦?”
孙锦绣正晒的舒服,忽然眼前一道阴影遮挡住了阳光,眼睛眯开了一条缝,瞧见站在那里的仿佛是赴死一般表情的李琦,歪着头有些不解的叫了一声。
“小姐!”梗着喉咙叫了一声,李琦捏紧了满是虚汗的手掌。
“恩?”
“小姐,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道儿去琉琰城,这里我已经选好了人选,一定能够守着这里的!”
几乎是不带喘气的说出了这一连串的话,李琦深深喘了一口气眼神虽然不离孙锦绣那一张秀气的笑脸,然而脸色却是渐渐的红了。
孙锦绣愣神的望着李琦半天,最终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听见孙锦绣这样笑着,李琦的脸色涨的更红了。
“李琦,你若是跟着我走了,你的奶奶和娘亲又怎么办?自然你是可以带着她们一起,可是她们在这里生活了太久了,也有太多的依恋了,你舍得看她们难过?而且,琉琰城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王晓没有家人,他能够豁出去做事,但是你不行。”
孙锦绣望着李琦,笑容渐渐的收拢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李琦对着自己的心思。可是她不能接受,不单单只是她对着李琦只是兄妹之情,更多的还有,李琦需要一个安定的女子,一个安定的生活,可是按着如今的形势来看,这是她给不了的。
之后,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小姐……”
李琦张了张嘴,那句“我不在乎”即将要脱口而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喉咙好干,干的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不能不在乎,不在乎辛辛苦苦养他长大的母亲,不在乎那个年弱体迈的祖母,更加不能不在乎丢下只剩下两个孤老女人的家。
“你好好想想吧,你要明白,就算是跟着我去琉琰城,你的心我也不一定能够回复,你有可能什么也得不到,而你又必须要舍弃你的母亲和祖母。若是你真的愿意,三日之后我们启程。”
孙锦绣定定的看着李琦蓦然怅然的眼,看着他垂着头仿佛是失去了世界一般的孤独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去,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人生有些事情必须要舍弃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去负的责任,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是令人唾弃的。
李琦,你到底没有让我失望。
已经快到午时了,孙家年老的林嬷嬷才提着菜篮子出门去买菜,昨个儿老爷对着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她听到书房里头零零落落的传来摔碎东西,争吵,耳光的声音,就连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也不敢走近一步,一直闹到了半夜才渐渐的歇息了下去。
孙家如今也不好过,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年纪大了,虽然老爷去当个教书先生,写些文书还有些进账可是全然是不够的,再加上前些日子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带着小少爷哭着闹着住了进来之后家里头就更加拮据了。
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奶都是不事生产的人,全凭着她和一个小丫头做些针线活来补贴家用,这才能够勉强度日。
“小翠,夫人也快起来了,你去烧水,夫人这几日心情不好,你小心些。”
林嬷嬷嘱咐了一声替自己开门的小丫头,正要走出门去,却见一帮人搬着不少家具,还带着铁锹铁铲的朝着这里走来,登时吓得瑟缩着又要躲进门里头去,却被为首的人抢先一步,闯进了屋子里头。
“快!快去吧夫人和老爷叫来!”
林嬷嬷到也是个聪明的人,推了一把自己身后的小翠,自己却张开双臂挡住了要强冲进门的人。这些人倒也不硬闯,打开了大门便站在门口冷冷看着林嬷嬷,满眼的嘲弄。
“你……你们这是要干嘛!私闯……民宅可……可是要坐牢的!”
林嬷嬷口齿有些不清楚,却还是咽了一咽口水装作什么也不怕的样子扬声问道,可是她就算是在怎么假装镇定,结巴变声的音调还是出卖了她。
“放你娘的屁!我倒是要看看,要坐牢的人是谁?”
说话的是王晓手下的一个伙计,长得块头魁梧,声音又粗豪,吼一声很是气势,直接就将嬷嬷吓得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两股颤颤得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多时,吴金花和丈夫孙明茂听说门口出事了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吴金花一看见门口这一帮人顿时脸色都青了,为了还债只能将自己的院子卖了,典当了身上所有的东西才能够勉强送走了那些讨债的人。现今好不容易有个容身之所了,决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