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儿虽是在抵挡,但心里却在思想,我若是这样一味地被动挨打,早晚得着他的道,我还是也让他知道一些我的厉害吧。他脚下一点,身形腾起,飞起一脚去踢那郎文的手腕。
郎文早已看出风雪儿的动机,赶紧将手收回,脚在地上点了一点,身形也腾了起来,手中扇子又一次朝风雪儿扇了过来。
风雪儿不敢大意,这一只脚踢空,另一只脚又朝郎文手腕踢到。郎文这次是安了心要将风雪儿扇倒在地,所以并不打算收回,只用另一只手来挡。
两人一来一往在那场院里起跳腾落,这边薛老爷却渐渐地叫苦了,他凭两人的动作知道,眼前这位秀才绝非一般的人,他担心这样斗下去,风雪儿会吃亏,连忙说道:“这位秀才请坐,他小孩子不懂事,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吧。”
谁知风雪儿嘴上可不饶:“外公不必担心,这秀才是逗外孙玩耍的。既然他喜欢玩,你就让我们痛快地玩一会儿吧。”
郎文也笑道:“老——头儿,我的——确是逗他玩耍的,你——要有兴致,就一边看——着吧,别在这里罗——嗦不休,等我们耍——够了,我再来跟——你商量事情。嘿嘿!”
薛老爷半信半疑,但看两人动作招式,一点也不像玩耍的样子,这心反而提得更高。他见自己劝阻不了,赶紧带了众人,进屋里躲了起来。老者在那里看了半天,只是不言语,见薛老爷带了家眷进屋,赶紧给他们让道。
却说郎文今天与风雪儿斗狠,实际也是要让云儿看到自己的威风,他见云儿跟在薛二夫人身后,一起进屋里去了,注意力有些不集中,手上招式便乱了起来。
风雪儿见眼前这个秀才手中的铁扇子厉害,这时已经拔出身后的火钳来相斗。郎文招式出现漏洞,很快被他抓住,他趁机将火钳夹了过来,刚刚地夹住了铁扇子。
郎文感到手中一沉,猛然醒悟,想用力将扇子挣脱出来。风雪儿的力道哪里有他大,眼见夹不住了,便顺势一推,跟着就是一脚踢来。
郎文本来就欺他是小孩,所以并不放在眼里,谁知被风雪儿暗算了,一个不留神,手臂上已经挨了一脚,踉跄往后退了两步。他没想到,自己一个浪迹江湖多年的人,竟然先挨了一个孩子一脚,顿时觉得羞愧无比,心中大怒,不待风雪儿说话奚落,赶紧攻了上来。
风雪儿还是笑道:“怎么,你不感到手臂酸痛吗?我一脚不慎,也是玩过了头,所谓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秀才原谅一二!”
郎文见他嬉皮笑脸地奚落自己,手中火钳也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心中焦躁。他突然想起曾经与蔡岳等人追查斧钳侠的事来,心想,这小子用一把火钳作为兵器,必然与那斧钳侠有关。郎文于是生了心,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将他擒住,好好询问询问,便狠狠地道:“你这小子,我好心让着你,你却如此无礼,待我今日给你一点厉害,也让你知道阎王爷有几只眼。”说罢,铁扇子呼呼作响,动作已是迅捷得多了。
风雪儿见他发了狠心,力道也比先前更大,招式更狠,赶紧也收敛了顽皮的态度,认真与郎文周旋起来。两人一来一往,在那院坝里战了二十多个回合。风雪儿毕竟年少,以前薛家院子胜吴进,也不过是胜在别人的轻敌上。这次郎文一心想要擒他,也就不再给他机会了,一招比一招凶狠,风雪儿一时险象环生。
风雪儿见他扇尖总对着自己,心想,原来他这力道都是从扇尖上传出来的,我只要避开扇尖,就不至于被他扇子所伤了。于是改变了先前的策略,不再与郎文正面相对,施展轻功,东躲西闪,和郎文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火钳总在花面秀才郎文身后乱舞。
哪知郎文的轻功也十分了得,风雪儿往哪里躲,他就往里跟。郎文也很注意风雪儿的火钳,因为他知道,凡是怪异的兵器,总有自己的玄妙之处。郎文这一精细,风雪儿的机会就少了,此消彼长,慢慢地就分出了优势劣势。
眼见得风雪儿渐渐落了下风,脸上已是大汗淋淋,花面秀才心中暗喜,便打定主意,想伺机下招把他擒了。薛老爷和其他人都不会武功,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风雪儿见薛老爷在那里着急,心想,我要是落败,这家伙必然还要打云儿的主意,我不如将他引开去,也好让外祖父带着大家逃走。心下一想,注意力稍稍分散,花面秀才已是一招攻来,只差一毫便可触到他的脸上了。
风雪儿何等机灵,顺势往后一倒,脚下一蹬,随即跃出一丈之远。他嘴上大呼道:“你这丑秀才,你自己脸上开花了,难不成还要我的脸也变成你那丑模样吗?你有本事就跟我到山上去斗一斗!”他有意将那山上说得大声些,暗示薛老爷趁机带人逃走。
花面秀才听他嘴上不留德,出言不逊,哪里理会他话中的意思,心想,好啊,这是你小子自己找死,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才怪。不等风雪儿走远,直向他追过来。
薛老爷已听懂了风雪儿的话,但他怎么舍得将风雪儿独自留下呢,他看了看身边这几个人,薛安瘦骨嶙峋,开始被浇了一脸的茶水,连火都不敢发。薛福、薛仁虽然有些蛮力,可是除了能挑一些东西而外,一点派不上用场。几个女人虽然也在那里着急,但害怕的成分更多。
看来,除了按风雪儿的意思赶紧逃走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薛老爷狠了狠心,忙叫过薛仁道:“薛仁,你赶紧回头去催冯贵,不,斧钳侠萧无声来帮忙,薛仁和薛安挑行李,其余人也都各带一点,我们赶紧离开。”
薛仁听了薛老爷吩咐,答应一声,赶紧返身朝来路回去了,这里薛老爷带了女眷仆人,匆匆往南奔逃。
风雪儿将那花面秀才渐渐引向山顶,也放心了。花面秀才花了半日工夫,却连一个小孩子也治不住,心里也十分恼火,发誓非将这小子擒住,非碎尸万段不可,心下一横,招式更猛。风雪儿赶紧迎招,却不料身后已到悬崖边,自己还不知道,一脚踏空,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