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时辰,到了用膳的时间,秦良玉派人来替换了风雪儿等人,将风雪儿和三杰几人都叫了回去。吃过晚饭以后,江湖英豪都陆陆续续地歇下了。
风雪儿几人依据早先定下的计谋,挨个去查各个院落,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到石宝寨来,很多人其实并没有睡下,坐在屋子里三三两两地说些闲话,论些武经。
一行人查了十多间,却还不见曹炳仁、西北老怪和郎文的住处。花子柳奇怪道:“那三个奸贼怎么不见了,难道他们下山了不成?”
文萱儿也纳闷道:“没道理啊,既然上来了,就不可能再离开了,何况我们也没有看到他们下山啊。”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悄悄地过来了,借着灯笼的光亮,四人认得,原来来得正是刘笥。
刘笥化了装以后,走路也再无顾忌了,他见了风雪儿四人,将他们拉到一个背静的角落,问道:“你们见着欧阳玉和吴进这些人没有?”
风雪儿摇头道:“我们这正在找他们呢,也不知道他们住的是哪一间房屋。就连曹炳仁、西北老怪和郎文几人也没有见到呢。”
刘笥轻声道:“这几人不用找了,看来他们已经休息了。”
“没道理啊,这几个人怎么睡得这么早?”花子柳纳闷道。
刘笥微微一笑道:“正是睡得早,才有鬼呢。刚才我在那房后守候了一阵子,这几个人回来以后,我就一直监视着他们。”
“他们都在做些什么?”花子柳着急问道。
刘笥小声道:“早先我端茶进去,进门以前听曹炳仁说了一句‘今晚大家辛苦一些,朝廷委托的重任,我们可都要尽心啊’,见了来了,便不再说了。看来今晚他们一定会出来活动。这么早早地就休息了,是要等大家睡了的时候,再出来干自己的勾当。”
“什么勾当?”文萱儿问道,“是要出来杀人吗?”
刘笥笑道:“本来是要杀人的。我送了茶以后,假装离开了,实际却又返身藏在了屋后。”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萧金珠也着急了。
刘笥看了看周围,四周并没有人来,道:“西北老怪想要除掉虞氏兄弟,但曹炳仁不让,说是不能因小失大。再后来郎文就问现在该怎么办,曹炳仁说先把觉睡好了再说。于是三人就躺下睡了。”
“那么,据前辈的猜测,他们准备半夜起来做什么呢?”风雪儿问道。
刘笥沉思了片刻,然后不肯定地说:“按照江湖中人的做法,先养精神的目的,是为了麻利地干事。他们得意图很清楚,半夜里一定有行动。因此,我们只要等半夜出来看看有什么事就知道了。”
文萱儿道:“他们睡觉,我们可不能睡啊,万一错过了他们,我们就十分被动了。但是,欧阳玉不是一起上寨的吗?怎么不见他呢?”
刘笥道:“先前他去找秦将军和马将军去了,也许现在还在那里吧。不过,这人有些神秘,大家也要注意他的行踪。”风雪儿四人都连连点头。
再说,曹炳仁这几个人,原来正是要在半夜出来干大事。外面三更鼓响以后,三人翻身起来,悄悄地开了房门出来了。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角落里有蛐蛐叫以外,一点别的声息也没有。三人到了院落之中,相互示意以后,迅速分开,朝三个方向纵身而去了。
曹炳仁轻手蹑脚,一阵风似的转到厨房附近,在那里静静地呆了呆,然后忽地转进刘笥住的房间里去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并没有找到什么,又出来在左近四处搜寻,仿佛一只进了鸡棚的狐狸。
此时,刘笥恰好就在隔壁的房间里,那是一个库房,按照风雪儿预先的安排,他就躲在这里,看看曹炳仁等人会不会到这里来。
刘笥突然见到曹炳仁往自己的房间里窜,简直吓得浑身瑟瑟,他想,难道这小子认出了我不成?这一想,汗水也出来,淌在后背上凉悠悠的。
曹炳仁在那里转悠了两圈,又把刘笥的被子来回搓揉了一遍,看看并无所获,只好悻悻地走了。
西北老怪则往另一个方向,进入了秦良玉、马千乘的住处,但又担心屋里人醒着,所以只在距离稍远的周遍转了转,然后也走了。
“怎么回事?老怪原来是探察地形啊。”文萱儿细声说道。
回答的是风雪儿:“看这情形,也许并不是要做什么的,不过是要熟悉熟悉环境而已。”
文萱儿纳闷道:“他这么快就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
风雪儿想了想道:“不知道,我们再等一等吧。”两人继续蹲在一丛树阴之中,过了一个时辰,不见有动静,才出来了。
那郎文可算是个倒霉蛋,原是曹炳仁安排了他来查看宾客住处的,他刚刚地转到馆舍,突然听得有女人咳嗽,随即里面灯亮了,却是一个道姑起身小解。
郎文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见这道姑是一人独住,淫心又起,将自己的任务给忘记了,却悄悄地向那房门处摸了过去。
这道姑却有些名声,道号普宁,是川南芙蓉观的观主,平生使得一手好暗器,因为不常在江湖上走动,所以很少人认识她。
郎文绝少进寺庙和道观,对普宁一点也不认识,就把她当作了无名之辈,意图****称意,他从身上摸出一根签子,小心地插进了门缝。
就在郎文轻轻地用签子拨门闩之时,普宁突然飞出一个纽扣,朝门缝里打来。
那飞扣刚刚地穿过门缝,好在郎文的头偏了一边,此时正用右手拨门闩,那纽扣飞出,“啵”的一声,正打中了右手。
郎文专心拨动门闩,哪里料到有东西飞出,纽扣打中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简直钻心地痛,他哎哟一声,害怕第二颗飞来,于是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普宁也不追他,只在里面骂道:“该死的强盗,连这石宝寨里也敢来偷,竟然还欺负到贫道这里来了。小心我把你手给剁了喂蚯蚓!”
花子柳此时就在那附近,见了此等情形,心中好笑,若不是责任在身,几乎就笑出声来了。
一会儿,三杰摸了过来,问道:“郎文怎么刚刚才来,却又迅速离开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花子柳忍住不笑,将事情经过对他们说了。
三杰尽管江湖见闻不少,但这样的事还是第一回听到,也几乎笑出声来了,只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早些过来,可以亲眼看到这一幕。
三人见郎文离开了,不知他又往哪里去,便顺着郎文离开的方向,一路尾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