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脆的响指声传出,在刘瑾萱被光圈拉进去的那一刻,失声的那一句“不——”震耳欲聋的传入王金的耳里。
“可恶,还是晚了一步吗?”黑衣人奴壁傲立墙头,盯着院内仅剩一人的王金望去。
当刘瑾萱能够再次看到光亮的时候,她已经从黑暗中迈步出来,出来的第一眼,就是打量着四下周围。
黄土荒原,沙尘浓浓,碎石遍地皆是,孤傲且突兀的石山凌立于不远处,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莫说看到古都,连清帘苑也不在目光范围之中。
黄大启坐在一块秃石上,冷眼看着刘瑾萱,脸上不怀好意,而宝栋和叶蓉也站在他身边,心事重重,看来,王金是将他们四人都送到了同一个地方。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可知道,对我不敬,就是对整个长生堂不敬。”刘瑾萱无法接受黄大启的态度,不过也不甘示弱,冷言说道。
黄大启“呸”地一声,朝地上吐了浓浓一口唾沫,不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堂主夫人,我一般看到掏粪勺都是这种表情,一时改不过来,请多多见谅。”
“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刘瑾萱勃然大怒,可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讥讽她,没想到今天却被这个黄大启再而三的侮辱,以她的性格必然无法忍受。
黄大启不动声色,幽幽而道:“对不起,算我错了吧,居然把一个连掏粪勺都不如的堂主夫人比喻作是掏粪勺,哎呀哎呀,看我,多糊涂,估计连粪勺兄也会不乐意吧。”
“够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这里杀了你!”刘瑾萱提起右手对准黄大启,蓄势待发。
而黄大启起身,跨前一步,“啪”一掌拍掉刘瑾萱的手,又伸过脸去,紧贴着刘瑾萱的面前,不屑道:“要不是看在王金的面上,老子我连女人也照打不误!”说完,转身想要离去。
而黄大启再想走的时候,刘瑾萱一把搭住了他的右肩,黄大启回过头去,正好迎着刘瑾萱举起右手,冲他脸颊而去。
“啪!”
黄大启挥手打掉刘瑾萱的右手,再抽回一巴掌打在刘瑾萱的脸上。原本细皮嫩肉,保养得肤滑貌美的堂主夫人的脸上,被黄大启留下了一个手印。
“你敢打我?!”刘瑾萱失控。
“老子我打你怎么了!”黄大启大喊,想说的话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你知不知道你哥为你都做了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你姓刘他姓王,压根不算一家人,可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在你还是婴儿的时候,王金捡了你回家,你丫现在就该跟阎罗王姓了!
王金刚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可知你还没断奶?你吃不了饭,就会饿死,于是,王金只能带着你,跑遍当时村里所有刚生完孩子的女人的奶,你知道当时的冬天有多么冷吗?为了不让你着凉,他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裹着你,又穿着单薄的衣服跑遍了所有能跑的人家,可是时间一久,哪还有好心人敢开门让你哥哥进去,人家自己也有孩子,谁喂奶给你一个捡来的野孩子喝?
你哥无奈之下只能去农场偷牛奶,等他好不容易装满了一瓶,正想悄悄撤走,而农场的管理人却被一声牛叫惊醒,你哥被那群人追着到处打,在被抓到后,他没得选择之下,只能把瓶子摔碎,将牛奶全部倒进棉衣里。他护着棉衣,被人痛打一顿,你还记得你哥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总流鼻血吗?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伤。
当时,他死命的护住棉衣,任凭着几个管理员猛打而不吭声,大冷的冬天,渗进棉衣里的牛奶都结了冰,可他想,只要把棉衣放在火上烤一烤,等冰融化了,就能挤出里面的牛奶,于是,不管哪些人打的多么狠,可那件棉衣,你哥从没松手过。
等回到家,你哥一头栽倒昏死过去,等他醒来想要把棉衣里的牛奶烤出来,虽然冰是化了,可牛奶早已经渗了开去,挤不出来啊,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你哥哭的有多伤心。
还有,不止如此……”
“够了!”刘瑾萱扯掉黄大启的手臂,怒斥道:“你有本事就别再这里拦我,我可没有多余时间再这里跟你废话,滚开!我还要回清帘苑去!”
“什么?”黄大启一懵,回不过神,而就在这一刻,刘瑾萱已经施展全速,朝着南边清帘苑而去。
黄大启看着远去的刘瑾萱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哥,工作辛苦啦,怎么样,下来陪我坐坐吧。”王金扶着受伤的胸口,倚在棋盘上,冲着立在墙上奴壁打招呼,让他下来。
奴壁一跃而下,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表情,边走边道:“好啊,不错,没想到再关键时刻被你摆了一道,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大哥客气了,我劝你也还是放弃继续追他们的打算把,他们现在已经被我送到数千米之外,凭他们的速度,想要赶回古都,恐怕就算是你也追不上。”王金笑容可掬,像是在拉家常。
奴壁走到桌子面前,坐在石凳上,手伸过去握住了一个黑子棋盒,玩捏着其中黝黑发亮的棋子,又用眼角瞥了王金一眼:“你说吧,想要我怎么折磨你,今天你毁了我一桩大好生意,这回去,可要令我颜面尽失了,要不给你来个全身按摩吧,不收你小费。”
王金听着奴壁的威胁,依旧谈笑自若:“要是奴壁大哥有雅兴,想玩重口味SM,尽管开口,我王金今天奉陪到底。”
或许是王金安心的缘故,送走了黄大启和刘瑾萱等人,他也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真的被抹灭在这里,那也值得。这么多年来,王金原本就承受了无数的痛楚,如今,也不介意再多这一件。
奴壁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一颗黑子,眼睛盯着细细打量,也不去在意王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这样吧,你先给我把这两盒棋子吃了。”
天色阴沉,孤鸟凌空飞过,深幽清帘苑的内院,两人坐在棋台两侧,看似凄凉。
刘瑾萱急速的飞掠,速度完全展开,她知道,她没有时间耽搁了,只要她再耽搁一会儿,王金就多一份危险,这一刻,她已经有些悔意,或许黄大启说的没错,自己的行为,恐怕真的连猪狗都不如。
“这才吃了一半,怎么,就吃不下了?来,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吃。”奴壁一手掐着王金的脖子,一手抓着棋盒里的黑子使劲往王金嘴里塞去。
王金脸色苍白,眼睛睁大,满脸恐怖的表情看得出他极度的痛苦,他双手已经停止挣扎,反向的垂下在身边,只是偶尔会痉挛抽搐一下,很明显,这两只手已经被废,无法复原了。
双腿被奴壁踩着,想动可拗不过奴壁的力气,只是不断的做着挣扎,可却毫无效果,一双鞋子完全被血染尽,彻底殷红,如果猜的没错,其中的十根脚趾恐怕已经被全部踩碎,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程度的出血。
王金的身边都是散落的棋子,但多数都是零零碎碎散在四周,其中有黑白两色,已经全部乱了方针,但最恐怖的是王金的嘴巴还在不断的被硬塞着棋子,一把、一把,奴壁似乎把恨意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